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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就红了脸。 女子反而坦荡,盈盈一笑,吟道:“卢家少妇郁金堂,海燕双栖玳瑁梁。九月寒砧催木叶,十年征戍忆辽阳。白狼河北音书断,丹凤城南秋夜长。谁谓含愁独不见,更教明月照流黄!” “那日在茶肆,以乐府独不见为题,赢了我的可是你,沈韧之?” 沈均茫然无措,女子又是一笑,“宓妃正自须曹赋,楚女何妨与宋邻。” “妾名谢宓,还望能与沈郎讨教一二。” …… “贤婿,”谢鼎的声音打断了沈均的思绪,他把一个盒子推到沈均面前,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 “你看这个,就是宓儿的东西。” 木盒里一柄梳,一发钗,花钿三副,唇纸两张,俱是谢宓在娘家时所用之物。 见物如人,沈均盯着那几样遗物,虽不动声色,隐在袍袖之下的手却暗自握了握。 睹物思情,沈均印象里的谢宓,永远是初见时大胆又坦荡,可人又可爱的小娘子。 彼时两个人常在在湖畔柳下,随意拾掇石子为棋,在石桌上对弈。 “这次沈郎只赢了半目呢,”谢宓总爱这般取笑沈均,“看来是瞧不上我这棋艺,故意放水呢。” “呃,”沈均这个少年,竟被她挤兑得脸微红,“我,我没有看不上的……是娘子艺高,某,某去确实是险胜。” 他窘态百出,谢宓反倒更笑得花枝乱颤。 “这就脸红了?沈郎面皮好薄,”谢宓说着,取下自己的手镯放在石桌上,“这是我输给沈郎的赌注。” 上好的玉镯泛着莹莹冷光,沈均呆呆望着那镯子,待回神,却见谢宓已经走远了。 “哎?” 少年慌忙拿起镯子,朝她喊道:“我不要你的镯子的,娘子,你等等啊?” “愿赌服输,”谢宓转身冲他挥了挥手,“下次我会再寻郎君斗诗的。” 沈均怔在原地,谢宓人影渐远,再是追不上了。 “……” 此后,谢宓隔三差五便会找沈均斗棋斗诗,每每结束,总要暗暗输下几样东西。 或金钗或银饰,彼时穷困潦倒的沈均,就是靠着这赢来的“赌注”维系生计。 后来,两人暗生情愫,私定终身,谢宓又在深夜勇敢地逃出谢家,没有父母命,媒妁言,便天地为证,心甘情愿嫁给了沈均。 “沈郎,这次我以一生做赌,你可会让我输?” 月下的佳人娇俏羞怯,昔日的甜言蜜语犹在耳畔,岂料今日便已生死两隔。 今非昔比,沈均看着眼前的两人,陈郡谢氏的族长谢守云与其长子谢鼎,早已不负当日羞辱他的气势,反而姿态谦卑,如履薄冰。 心底哂笑,面上却已摆出他想过无数次的神态,做一个“贤婿”的样子。 “到底是往事了,”沈均淡然地把木盒子盖上,转手交给身边作陪的女子,“你替我收着吧。” “是。” 女子懂事的捧着盒子退走,临转身前朝沈均抛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沈均置若罔闻,依然风仪雅致,但在谢守云和谢鼎眼里,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两人暗暗交递一个眼神:看来沈均确实如传言那般,身边有了一个相好的年轻女子。 风流韵事自不必管,谢守云心中长舒一口气,只要沈均有续弦之意,就说明谢宓在他心里不再是一个无法开解的结了。 他们谢家,就有机会求他进言,为因李典之事受到牵连的长孙谢望说情。 想明白这点,谢守云再度感到轻松,他又向沈均拱了拱手,“此番有劳沈大郎倾力相助,我谢家上下感激不尽!” 沈均客气地点了点头,回礼道:“某一定竭尽全力,届时谢公派人前去接应便是。” 第一百零三回:捕捉李衿(h) 日子悠闲,白驹过隙,沈静姝随张鹤继续学习武艺,转眼已经回到长安十日有余。 李衿一直未有来看她的迹象,而自打前日在茶楼前见到父亲沈均携着一名貌美女子同乘一车,沈静姝便有些烦闷。 心头像是长出了小疙瘩,一时连面对父亲都觉得稍感芥蒂,不似从前那般亲切。 倒不是沈静姝敏感多疑,而是母亲过世后的几年里,沈均都是尽心抚养这留下的一儿一女,心里念着亡妻,不曾近女色。 如此情深义重,沈静姝是万分感慨的,突然叫她见着父亲和别的女子同处,确实难以接受。 其实续弦无可厚非,只是沈静姝一时半会儿觉得膈应——有人要取代母亲的位置,微妙得很。 她想过找父亲探问一二,但又觉得为人子女,这样似乎是要求丧偶的父亲还要守身,实在不是孝道所为。 故而也只好憋在心里,想和弟弟沈既明说说吧,他又新官上任,忙里忙外不得空。 总之,只有沈静姝咸吃萝卜淡cao心了。 这天夜里,照例侧卧榻上想着心事,沈静姝听着窗外的虫鸣,暂无睡意。 这样静静躺着乱想很能消磨时辰,不多会儿便感觉照进屋里的淡影拉出老长,月已偏西。 沈静姝微微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正要入眠,突然听见房 中似乎有极轻微的响动。 也许是灵犀一点通,沈静姝猛惊,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却是:衿儿? 心脏怦怦跳,自己与李衿十几日不见,早如隔数秋,思念得刻骨铭心。 但沈静姝随后便生气了:哼,望穿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