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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问。“在侧殿时宫女点上的檀香。”顾青竹垂眸,尽量简明的道出来龙去脉,说罢拿手背贴上脸颊,想缓解那热度,奈何刚挨着不久,连手背也的烫惊人。沈昙眉眼不错的盯上她片刻,扬手拎起桌案上的银壶掂量了下,另只手翻起扣在托盘中的白瓷杯,斟满后递给顾青竹,道:“冷泉水,喝下会好受不少。”“多谢。”她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接过瓷杯,送到嘴边又堪堪停下,静默了会儿,侧着脑袋道:“能否再麻烦沈大哥些事?”“但说无妨。”沈昙道。“我那罩衫仍在大殿,镜前还有两只翠绿珠花需一道拿回来。”顾青竹将细枝末节俱回忆了遍,确定没再遗忘其他:“现在想想,引我出门的宫人熟知这里的角角落落,途中有人朝她行礼,怕有些地位,而殿中伺候的两位宫女衣裳制式与其他人不同,胸前缀的是梅花盘扣。”她是在铜镜中注意到的,那时还叹宫服更替的快,年前刚时兴的纽扣式样,已然流传进宫中。沈昙出手相救并非偶然。他到的略迟,台上杂剧正演的热闹,七八岁的总角男童手上红穗□□耍的威风凛凛。各府闺秀大都落了座,只余几位献舞的小姐仍换衣收拾,舞衣繁琐,待她们回到席面上时,皇后娘娘倒还记得给她煎乳茶的顾家女,特意问了嘴,宫人哪儿能每户小姐都记清楚,欲跑去询问一番,李珠却出奇不意的插上话,说瞧见顾青竹去梳洗了。看台南侧聚了不少郎君,沈昙就立在转弯处,他耳力极佳,听闻六公主的话侧目而望,品出些不对味来,当即下了台子一路询问,还真个在关键时刻撞到。节日之外,金明池是不拘游人观赏的,魏国公老夫人酷爱这水天一色的景致,每逢酷暑荷花满池,单看着便心生欢喜,高兴的话住个两天,所以沈府在这儿有点人脉。沈昙早派人盯住李盛,连殿内伺候的宫人也着手清查寻找,遂望着她的侧影,安抚道:“不必再伤神,我来处理。”得了他应诺,顾青竹心内顿时微微一松,当真没继续思考,移动着找个舒服的位置侧身而坐,托起瓷杯覆在唇上,沁凉的泉水顺着喉咙流入腹中,心中烦躁稍平,她自己蓄满一杯,如此反复,沈昙再次进门时,顾青竹恰巧轻轻咽下,舌尖意犹未尽般的扫着唇瓣,无端带着股子撩人的意味。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沈昙自问算不得君子,对男女之事素来随遇而安,若说以往偶有闪神,心有意而不自知,今儿隔水看见她被李盛无礼,胸口那股怒气来的遮天蔽日,再觉察不到心思,就愚钝至极了。奉命办事的宫人不久便把罩衫和珠花一并送回厢房,另备了热水以供梳洗。顾青竹凝视着折叠齐整的东西,缓缓吐出口浊气,事关重大,若贴身之物让人留作当把柄,纵使解释的天衣无缝也全徒然。又许是沈昙在身侧的缘故,有了依靠,胸中死死压抑的委屈胆颤倾泻而出,手指越收越紧,鼻尖微涩,一双眼儿也笼着层薄雾。要强惯了,待顾青竹回神想努力收住泪意,头顶却意外被覆上片温热。沈昙站在她面前,姿态挺拔,仿若那耸天入云的青松结实可靠,目光越过仅开的半扇木窗投向河岸,手掌安抚似地在顾青竹后脑轻轻移着,一时间出奇静怡。直到盆中冒着白气的水徐徐冷去,顾青竹理好情绪,带着几分羞赧的避开他手掌,抿嘴道:“我去换衣衫。”“我且在门外。”沈昙微微笑了笑,随后不着痕迹的撤开段距离,转身出门闭门,低头打量浸了稍许汗意的掌心,想他单手持刀直面匪军从未有过半分退意,不曾料到仅仅几个动作,那手已然三分僵硬。顾青竹整理过仪容,拿起衣衫看见里面夹着贴膏药,脸颊又热上一热,飞快解开衣锦,顾不上精细的敷于薄肩,清凉的感觉霎时弥漫开来,收拾妥,她亲自给沈昙开了门,两人目光相触,十分默契的将方才那点儿逾越举动避之脑后。碍着临近正午,沈昙速速讲了回去的应对之策,顾青竹屏息记在心中,推敲斟酌后,果然无懈可击,居然为求自然,还安排些细碎的说头,各种情境接应的也合情理。顾青竹情不自禁的睨了他,真心佩服道:“沈大哥费心了,如此一来算得滴水不够。”沈昙指节轻叩桌面,安静的厢房只余哒哒的敲击声,他停了手,道:“关于怎样惩治设局之人,青竹可有想法?”狐狸尾巴明晃晃露在外头,凭沈昙手段,不用隔日就能将人证物据摔她们脸上,但此事牵扯极多,纵使关着门追究,多一人知情就多一份危险,况且上头那位极为护短,说不准含糊而过,于顾青竹显然弊大于利,如果让他处理,自然私下解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珠贵为公主,毒辣的手段使不得,让她抱恨终身的路子却多的是。这里头最最重要的,还属顾青竹的态度。而她并不知晓沈昙脑中竟将反击的计策谋划好,心念百转,终归启唇道:“今日夺标宴后,我会求皇后娘娘主持公道。”“好。”沈昙并无意外,顾青竹正直又不喜与人争锋,这样的言语已是被踩破底线,忍无可忍之举,虽算不得最明智的选择,但有他掌舵,出口恶气不成问题。顾青竹明白自己这法子难免天真,清官还难断家务事,能惩治得了朱凤珊,李珠至多落个不痛不痒:“我知娘娘身处高位无法一碗水端平,这边捞不回来,总有能补偿的地方。”“怎么,青竹还想狠狠敲上一笔竹杠?”沈昙哑言失笑。“加官进爵金银财宝我不嫌弃。”顾青竹说的坦然,明眸扫了眼门外匆匆走来的宫人,应是那边有了动静:“圣人不想心疼,只能rou疼了。”******这厢,杂剧几近尾声。看台上的李氏发急的不停往琉璃拱门那边瞅,派出去寻人的宫女迟迟没有回信,有些坐不住,吴夫人和她同桌,拍拍她手臂道:“放宽心,宫里的侍卫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守,咱们这湖心殿更为安全,七姑娘定是被甚事耽搁了,咱们去看看便是。”“真麻烦夫人了。”李氏感激一笑,见皇后娘娘津津有味的观戏,也没敢打扰,和淑妃禀了声下了看台。两人寻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