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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官道泥泞,沈昙是事先考虑到的,还找到一位老妇人,远远跟在后面,若是真出了问题,可以请何家姑娘共乘,送她过去。沈靖没再答话。沈昙放下手中的毛笔,把宣纸推到一旁:“还发生了什么事儿?”沈靖许久才道:“是顾家马车先一步遇到何姑娘的,我便没让准备的马车再过去,怕暴露太多。”“顾家?”他从凳子上站起身,低声问道:“谁在车上,去的哪儿。”沈靖低头道:“大夫人,程氏还有顾姑娘都在,属下打探过,是去仁王寺烧香求子。”沈昙略有疲惫的捏着眉心,心中大概有几分猜测,花圃这地方五皇子不会再多去,想算计他与何悦,着实要费些心思了。好在六公主大婚前,几位皇子都比较忙碌,目前尚且可以做计划,但顾青竹那边,却要好好沟通一下。怎知还没待他动身前往顾府,顾家七姑娘和赵三公子正式定亲的消息却传遍了汴梁城的大街小巷。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连在一起写了。第111章第一百一十一回说是正式,其实也才刚刚互相通了个意向。早先田氏登门只算私下说说,既表示诚意,又维护了姑娘家的闺誉,若结亲不成,两家也不会闹得尴尬,如今簪缨世家都这么做,待男方请媒人提亲,这婚事便是十有八九能成了。赵府接到顾家的回信后,马不停蹄的开始物色合适的媒人,这保媒是件大事儿,对方既要家庭和美子孙多福,又得在京师贵妇圈子里有些颜面地位。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世家,请来的媒人更要慎之又慎,特别考虑到圣人那块,田氏脑中头一个想到的便是宣懿长公主,圣人一母同胞的jiejie。若长公主能出面保媒,圣人不给旁人面子,自家jiejie总要有所顾忌的,而正当田氏开始着手张罗提亲事宜时,赵怀信已然盘算起采纳用的大雁了。赵三公子大清早带着人马大张旗鼓的向浊河岸边行去,那排场之大让人想忽略都不行,但凡有人问起来,得到的消息均是惊人的一致:赵怀信要娶顾家七姑娘,这紧赶着去捉那大雁做采纳之礼呢。原因无他,赵怀信故意让这事儿闹的满城皆知,从而彻底断了顾青竹退缩的后路。在仁王寺那日,尽管是顾青竹主动开口提出订婚的意思,可他看的分明,这姑娘心底并非没有犹疑,再略微想想,沈昙怕根本不知道或者没同意她这想法,如果等沈昙回过神去她跟前游说一番,结果可便不好说了。赵怀信是个注重结果之人,除却当时恼怒过一时,后来仔细品味后,又发觉这其实是个送上门的好机会,两人一旦定下婚约,他出入顾府甚至邀约顾青竹都是名正言顺的事情,而沈昙重孝在身,便是再有心做什么,哪里能比过他近水楼台?眼下顾青竹和沈昙之间有了间隙,长此以往,他不愁没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天,换句话说,赵怀信答应她的提议仅仅是权宜之策。******而沈府这边,沈昙却把自己关在三省居后山上整整一天一夜未曾露面。商陆回忆着当初禀告说顾家已同意赵家的提亲,自家主子那个反应,执着竹筷在空中停了足足近一刻钟,方才沉默着将筷子重新放入碗里,一口口吞咽下剩下的小半碗米饭,扔下句‘不许打搅’便独自上了山。他跟随沈昙多年,还未曾见过那种眼神,虽然在战场上肆意厮杀时,自家公子也是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姿态,连同老国公病逝,皇帝摆驾沈府吊唁,沈昙心中有恨也能宣泄而出。可就在那一刻,商陆从他眼里头体会到令人遍体身寒的冷意,但这勃然爆发的怒气像是被闷在了个没有出口的罐子里,四散冲撞,偏偏就是不得而出。当晚商陆纠结着想要上去看看,被沈靖抬手拦下来,只让仆从把一日三餐按时送到山上屋舍门前。局面僵持到第二日夜里,四爷沈原找来三省居,询问之后才知晓自家侄子闭门撒气,至今还没个结果。人死下葬,每七日烧纸一次,直到四十九天后烧七结束,这丧礼方算办圆满了,沈原涉嫌军械案子,圣人给他特免至烧七,平日除了呆在沈府内,其他地方俱去不得。沈四爷作为西北大营统帅,那一身蛮力不可小觑,他大步流星的上了山,在面对被锁住的木门时,看见地上摆放晚膳的托盘原封未动的放在那儿,二话没说起脚踹开门,可眼前那狂风过境般的狼藉景象,饶是镇定如沈四爷,也被唬了一跳。缓山之上的院落不大,算两进的屋子,前排是堂屋和耳房,后排是起居室及书房,习武场占据着迎门最大那片空地,地上铺着一掌厚的青石板,两边落兵台上摆放着许多□□短刀的兵器。原本井井有条的兵器如今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甚至有几根棍子生生被劈成两半,落兵台还倒了一个,行兵打仗之人都将武器当做自家孩子宝贝着,沈昙随身用的虽说是偃月刀,可其他刀棍便不受重视,平素也都定时维护,没有故意糟蹋的道理。越是往里面走,沈四爷眉头皱的越紧,待看到漆黑一团的后院,终于忍不住扯着嗓子吼起来:“你这小兔崽子,吃了炮仗想把家里屋子拆光么!赶紧给老子滚出来!”话落,没有半点儿回声,夜风吹着廊下挂的八角灯笼打了个旋儿。沈原大大咧咧往院中石凳上一坐,把从演武场顺手拿来的大刀咣当扔在了地上,另一手拎的两坛子酒放下,又讥讽道:“就冲你这没出息的样儿,长本事知道撒气了?你以为这是西北大营呢!我看顾家小姐同意别家亲事真是明智之举,省得一辈子跟着你出不了头。”许久,沈昙缓缓从书房踱步而出,深邃的眸子在黑夜中泛着冷光,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一大截子小臂,他沉默不语的在沈原面前站定,而后又折返回墙角,单脚一勾,墙边矗立的偃月刀腾空而起,落下后稳稳被他抓在手中。这是要干架。沈四爷咧嘴一笑,这侄子在大营跟他多年,刚去时细胳膊细腿儿的受到不少欺负,竟还不愿意让他出头,真遇事动了气,就会约人打上一架,后来渐渐在军中有了威望,再找不到能够单挑打赢过他的人。两禀大刀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