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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锦袍男子沉声道。这男子身高八尺,腰跨长刀,剑眉斜飞入鬓,眼睛极为深邃,长相偏向凶悍,是顺天府府尹身边的得力手下,人称霍飞。崔洛的名气响亮不仅是因为她解元郎的身份,像霍飞这些常年在刀剑上行走的人,才不会在意什么文曲星下凡。而是由于长信侯府的缘故!崔洛不曾认萧谨严为继父,但在外人眼中,崔洛就是萧谨严的继子,也是萧翼的二弟!这一点已经成了潜移默化之下的共识。故此,惯是对人毒辣狠绝的霍飞对崔洛说话还算客气。否则的话,不会多此一举,而是直接将崔洛叫过去问话。崔洛站出一步,抱拳道:“我就是。”有举人功名在身的士子,已经不同于普通老百姓了,没有确凿的证据,官府也不得直接拿人。更何况,状元楼死人一事还没有任何的进展。霍飞眼神示意崔洛坐下说话,崔洛落座之后,便问:“大人,敢问是谁死了?怎么死的?又是昨晚何时死的?”霍飞抓过的犯人不计其数,一眼就看出崔洛的言外之意,“你是想知道自己有没有不在场的证据?”崔洛也非无能之人,她不会跟霍飞这种人玩心机,而且她问心无愧,更是没有必要躲闪,她现在已经成了状元楼的名人,乃至全京城都知道的人物,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着,傲慢不得,浮夸不得,崔洛淡笑道:“大人只说对了一半,没有人希望自己跟人命案子牵扯不清。另外,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说死就死了,我等这些书生总得学会自保,请问大人究竟出了什么事?”范荆不由得多看了崔洛几眼,原先以为她就是个文弱书生,就算是八股文章堪称绝妙,也只是个书呆子,但此刻看来倒是他的眼光太过肤浅了。范荆陡然间蹙了眉。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儿被逼到今日的地步,绝不是为了富贵。要想替楚家洗冤,他还有太长的路要走。结识各色人物是他入京的第一步。很显然,崔洛一开始引起了范荆的注意,是因为她的身份。她是长信侯府的二公子,将来或许还有可以用得着她的地方。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同朝为官就最好不过了。范荆上前几步,站在了崔洛的身后,面向霍飞抱拳,不卑不亢道:“大人,在下贵州范荆,就住在二楼西九号房,也与死者的屋子挨着,大人要是有话要问,在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霍飞面无表情,只是抬了抬眼看了一下范荆,顿了几息,道:“坐下说吧。”除了崔洛与范荆,其他人等皆被差役叫到一侧问话,一一排除嫌疑。这厢,霍飞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死者是淮安府盐城——顾全,与半月前已经抵达京城,并入住状元楼。据尸首来看,应该是死于昨夜子时到丑时之间,目前看来是被人勒死的,而非自缢。那个时候,你们两人都在干什么,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子时到丑时.......这都已经半夜了,这几日北京城又起了一阵凉风,半夜的时候差不多都熄灯了。当然了,也有临时抱佛脚的学子。可子夜那段时辰,到哪里去找不在场的证据?崔洛与范荆对视了一眼,她虽说前两世已经认识范荆了,但对这人并不怎么了解,只知道他经常独自一人悄然行事,是个有秘密的人。但还不至于杀人。崔洛先开口:“我昨日子时之前就睡下了,倒是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原来,隔壁所住的那位公子叫顾全,我来状元楼几日了,却没同他说过话,他似乎......少言寡语,不喜与人靠近。”范荆这时也道:“我也不曾认识死者,至于昨夜......我在子时到丑时之间倒是醒着的,但没有听到隔壁有异常响动。”崔洛与范荆并非是嫌疑人,只不过靠着顾全的屋子最近,所以才被当作重点盘问对象。至于能不能彻底排除嫌疑,却是有待考究。这时,差役领着一个书童打扮的少年过来,这少年头戴小方巾,肤色偏黄,像那种食不果腹的清瘦,当相貌还算秀气。而最令人注意的是他额头偏向太阳xue地方有一大片紫青色,一看就是近几天才留下的痕迹。书童脸色难看,见了霍飞,便噗通跪地,颤颤巍巍道:“大人,您可一定要给我们家少爷做主啊。究竟是谁如此狼子野心,要杀我们家少爷!”书童的哭相很悲哀。确切的说,他的面相给人‘苦情’之感。崔洛本能使然,她觉得哪里不对劲,就随口问了一句:“你头上是怎么回事?以我看是两三天之前被外力所创吧?”书童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道:“三天前不小心摔了一跤。”他抽泣了几下,样子极为可怜。崔洛并不想当恶人,可这书童的话有漏洞,她又问:“怎会摔到太阳xue?不大可能吧!你可是三天前的亥时三刻左右被人所伤?”她突然记起古月来的那天晚上,隔壁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若是家具等物发出来的,声音会不一样。霍飞与范荆皆是警觉性极好之人,当即不约而同的蹙眉,四只眼睛直直的盯视那书童。书童的口音听起来不像是盐城人士,这又是一个疑点。既然顾全是淮安府盐城人,这小小书童难道是不久前才从别的地方买回去的?时下,人牙子十分盛行。穷苦人家养不起孩子的,多半会考虑将孩子卖了,这是给孩子一条生路,也是救自己。书童年岁不大,十三四岁的样子,根本经不住几个‘人精’一直盯着他看,“我......我真的是不小心摔的。”他正局促不安时,崔洛无意间看清了他掌心的红痕,而与此同时范荆也看到了,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大人,我大概知道凶手是谁了。”霍飞是个典型的从武之人,但他同时也极具判断力,他知道有些文人的确厉害,便顺着崔洛与范荆的话,问道:“哦?说说看,你二人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认出凶手的?”他已经在状元楼查看了两个时辰,还是一无所获。崔洛谦让了一下,示意范荆先说。范荆极需扬名,他很想要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台阶,可以让他的名字被传言出去,“是他!如果没猜错的人,此人一定是用了什么法子将尸首保温,延迟了死者被害的时辰,所以昨夜才无人听到动静,因为顾全可能早就死了,且被此人利用缰绳制造了吊死的假相。”他指着书童道。霍飞皱了眉,却是更加有兴趣听下去了,“你如何能笃定?”范荆笑道:“因为在首场考试之前的一晚,几乎所有学子都在一楼大厅,昨天晚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