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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些日子,忙着安排朱夫人的宴会,哪还有心思顾别的?依着谢诜与朱夫人的意思,是不宜太过张扬的,家人一处聚一聚也就是了。可如今,朱夫人到底有“国夫人”之尊,总也要体体面面的才是。这既要素简,又要体面,从来便是最难的。这日,仪鸾宗姬又唤了陈姨娘来商量。只见陈姨娘亦有些匆忙。她一面进屋,一面解斗篷,笑道:“我才从大夫人那处来,一应贺礼也太多了!西院又新辟了间屋子,还装不下呢!”仪鸾宗姬笑道:“母亲身为国夫人之尊,自然该是如此的。那些命妇们,也很知礼数。只是,咱们怕是要无礼一回了!”☆、第二百二十九章忆王孙2(加更)陈姨娘怔了怔:“这是什么道理?”仪鸾宗姬方道:“母亲说了,此番宴会,只叫家中女眷一聚,并着出嫁的小娘子们也邀回来。娘们儿们一处说说笑笑便是了。”“至于旁人……”仪鸾宗姬笑道,“她倒不想应付去!”陈姨娘点点头:“适才我瞧着,大夫人确有这个意思。倒也不打紧,只将那些送礼的人家一一盘点过,再还一份礼也就是了。这在从前,也不是没有的事。”“我也是这个意思。”仪鸾宗姬道,“此前还怕不妥,特来与姨娘商量一番。到底我年轻,家中许多事不清楚。既有先例,那咱们比着轻重,依葫芦画瓢也便是了。”陈姨娘欠了欠身子,笑道:“这便是宗姬的妥帖了。”仪鸾宗姬笑了笑,又唤陈姨娘吃茶。这是宫里新贡的雪芽,很是难得,一年也出不得几斤。因着谢府的渊源,仪鸾宗姬独得了一斤,别的宗姬皆不曾有。陈姨娘虽吃不上这个,倒也是个识货的。她只推辞道:“我见这茶色,闻这茶香,便知不是俗物。纵然宗姬慷慨,我倒不敢吃了。”仪鸾宗姬掩面一笑:“这有什么?姨娘若喜欢,我让她们包些给你便是。再珍贵,也不过是盏茶,哪有那么要紧?”陈姨娘遂道谢。却也不是图她什么,若再推辞,一来显得小家子气,二来亦是拂了仪鸾宗姬的脸面。只听仪鸾宗姬又道:“说来,如今父亲很是看重陈先生,姨娘还怕日后没的好茶吃么?”陈姨娘闻此,笑了起来,只道:“承宗姬吉言。只盼酿儿能尽心尽力,也不枉老爷一番栽培。”自那日宣德门下,陈酿领着太学生们呈上那篇。他便已然成了汴京城中人尽皆知的人物。也难怪,仪鸾宗姬待陈姨娘越发和气。“此番宴会,虽说是贺大夫人之喜,却更像娘子们回门。”仪鸾宗姬笑道。陈姨娘点头:“宗姬这样说,我倒有些想菀娘了。”仪鸾宗姬附和笑笑,又道:“娘子们回门,总是要带着夫君的。只是,咱们说说笑笑,把郎君们晾在一处也总不大好。”说来,谢府的女婿也只王绍言与薛仁二位。寻常家中聚会,总是不大热闹。“前日父亲赋闲,赵小郎君常来走动。我想着,是否该将他也邀来?”仪鸾宗姬接着道,“早晚,也是一家人的。”当日谢诜奉旨赋闲,寻常来往的人家多是避而远之,偏偏赵廷兰毫不避忌。虽算不上雪中送炭,到底也颇是有心的。而仪鸾宗姬唤了陈姨娘来问,不过是为了问谢诜的意思。陈姨娘自是懂得,遂道:“老爷也说,赵小郎君看着虽不着调,没想到还是个孝顺的。还说,回头要替他谋份差事,也省得日日游手好闲!”谢诜这般态度,看来,赵廷兰是不得不请了。仪鸾宗姬了然地点点头,又道:“不如,将陈先生也邀来?左右更热闹些。自他不做七meimei的先生,倒不曾往府里来。”陈姨娘一愣,一时不知如何答话。她虽乐意,心下却有些隐隐的担忧。虽说谢诜对陈酿颇是看重,可朱夫人到底不喜陈酿。陈姨娘生于后宅,仰仗的是朱夫人垂怜,又如何敢不谨慎呢?只是,一想到赵廷兰亦在受邀之列,若无陈酿,总觉得不是滋味。“宗姬,”陈姨娘试探着,“这怕是有些不妥。酿儿他,到底算不得家里人。”仪鸾宗姬看了看她,忽而笑了起来。她道:“这便是姨娘见外了。且不说,陈先生与姨娘有层亲戚关系,他还教过七meimei一年呢!又与咱们府上的小郎君同吃同住的,如何算不得家里人呢?”陈姨娘默然不语。仪鸾宗姬顿了顿,又道:“最要紧的,是父亲看重。父亲看重之人,自然是家里人。”陈姨娘双手紧握丝帕,难以决断。邀陈酿来,自然讨得谢诜高兴。可朱夫人那处,又如何交代呢?为着陈酿与七娘的事,朱夫人待陈姨娘也不如往常信任了。眼下才好些,却又要平白生些芥蒂么?她微蹙眉头,余光扫着仪鸾宗姬。不对!她身为姑母,自是想邀陈酿的,可仪鸾宗姬为着什么呢?陈姨娘缓了缓神色,遂道:“到底是大夫人的宴会,我不好自作主张的。一切先问过大夫人吧!”仪鸾宗姬垂下眸子,面上依旧含笑:“姨娘说的是。”二人又闲话几句,陈姨娘便告辞去了。待送走她,仪鸾宗姬只一声冷笑。陈姨娘到底是谢府的老人了,想钻她的空子,似乎也并不容易。丫头琉璃在一旁听了半晌,心中很是不解。她只问道:“宗姬为何骤然提起陈先生?大夫人一向不喜他的,邀了他来,岂非惹大夫人不快?”仪鸾宗姬扯了扯嘴角:“只许她惹我不快,便不许我找她的麻烦么!”“宗姬。”琉璃瞪大了眼。“她盘算着为二郎说亲,当我丝毫不知呢!”仪鸾宗姬有些愤然。“可,宗姬与二郎君的事,大夫人是知晓的啊!”琉璃道,“连老夫人,亦是睁只眼闭只眼。怎么忽然……”“哼!”仪鸾宗姬冷哼,“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她惯用的伎俩罢了!”琉璃霎时满腔不平:“宗姬留在谢府,不就是为着二郎君么?若无宗姬,谢府也未必有如今的富贵!这段姻缘,本就是谢府欠宗姬的!如今倒后悔了?”仪鸾宗姬低头饮了盏茶,又笑了笑。自己的丫头,自然是帮着自己说话。可仪鸾宗姬心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