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丕爹/子与父

    

    曹丕说我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然后躺在他身边的男人坐起来,短促地笑了一下,或者也不是笑,只是发出意味不明的嗤声,让人听不清情绪。

    从曹丕这个角度看不到对方的神色,投出去的目光只能落在那人瘦削的脊背上,顺着脊柱一寸一寸地抚摸那些伤痕淤痕吻痕。

    男人说那他可真和我一样,都是很不称职的父亲。

    曹丕确实从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是养在外边的妾,说的难听点也就是二奶、小三。他也自然而然地成为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不过貌似这个父亲在家里没什么本事,也不稀罕这个私生子,要见曹丕的母亲也只是派人单独接出去。

    这个名义上的父亲除了一个姓,什么也没给他留下。也自然不可能在他的成长里扮演什么角色。

    曹丕的十七年人生是不完整的。

    不过好在父亲有些权势,倒也没人指着他们母子戳脊梁骨,也没人嘲笑他是没爹的野种。

    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曹丕有些阴郁地想,我倒愿意他死了,好歹还能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曹丕十七岁生日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是天气预报之外突如其来的雨。没有防备地就被淋湿,曹丕很狼狈地躲到便利店的檐下。然后旁边就多出一个男人。

    男人摘了起雾的眼镜擦拭,眯了眯眼略有些惊讶地喊了他一声什么,又问他怎么没在上学。曹丕这才能看清男人的脸,很难挑出来一个绝对的形容词,非要说的话就是迷人,额间的碎发眼底的乌青,好像也沾上雾的眼睛。曹丕觉得心跳停滞了一拍,而后全身血液都肆意奔涌起来,毫无定处地冲撞、蔓延,他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像被快渴死的鱼却忽逢甘霖,可只能无神地翕动一下充血的腮。

    男人进去又出来,拿着两盒安全套就塞进他手里,说既然不上课就跟我来吧。

    曹丕就鬼使神差地跟着了。

    原来是要去酒店开房zuoai。

    曹丕坐在很柔软的床上,满脑子都是旖旎杂念,甚至都没有细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人带着水汽从浴室出来,把他推倒在床上,很轻松地扒下了他的校服裤子。

    曹丕紧张得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只知道男人隔着内裤摸在他的充血下体上,手心还有温热的水,把内裤都沾湿。男人吹了口气,说今天穿的白色,好乖啊。

    曹丕脸都红了,想伸手去捂。男人更快地拉下他的内裤,被分量十足的家伙打在脸上,留下一点yin靡的痕迹。男人有些痴迷地把头埋在曹丕的胯间,闻着腥臊的汗味就要舔上去,曹丕吓得要跳起来,真的去推男人的头,说不行不行太脏了。男人说我很喜欢,就把那根东西纳入口中,沿着柱身上下吞吐。

    曹丕今天十七岁,活在这世上十六个三百六十五加一天,没有谈过恋爱,直接被才见面目测年龄比他至少大两轮的男人摁在床上koujiao,可偏偏又很爽,从脚尖爽到天灵盖。

    然后初哥曹丕就很潦草地射了。他更羞愧了,无地自容,明明自己弄的时候也能有很长时间,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变身秒男。

    男人不是很在意,把精吞了,说今天好浓,是不是很久没弄了。说着就躺到床上,示意曹丕可以插进来了。

    果然小年轻的身体很好,曹丕的不应期也短,没多久胯下又是雄赳赳一根。曹丕没吃过猪rou倒也见过猪跑,凑过去就贸贸然往里插,把男人捅得眯着眼睛哼哼。

    曹丕只觉得自己被狠狠地咬住,没有口腔的湿润顺畅,但是却更暖更热,重重阻碍裹着他让他难以前进。越往里深入就被箍得越紧,紧得他额头渗出薄汗。

    男人就是在此时睁眼,多了几分清明。

    你是谁!

    曹丕有些傻,原来这人还不知道自己就不是他要找的人吗,又觉得自己竟然被当做替身,心中不由戚戚,但身下动作是不停。男人被插得呜咽一声,作势要掐他脖子的手也只搭在他肩上。半晌才趁着快感的余韵,仔细把曹丕的脸看了又看,才开脱似的说果然是很像。又哼哼唧唧地说你胆子可真是不小,今日好好干就饶你不死。

    奈何一副爽到升天的样子,话语里半分可信度也没有,只想让人把这张嘴cao烂。

    这便是初见。潮湿又黏腻。

    后来曹丕想,觉得那天的天气和巧合是不是一种注定。

    曹丕隐约地知道自己是没法获得爱的,顶多作为某个人的替身得到一些爱的残影。他自己也只是把男人当一个残影而已。但他不去想也不愿想,小心翼翼,以为就能把那些浮光掠影给留在手心里。但有时想想也会觉得好笑,原来对陌生人付出爱意竟然这么轻而易举么。

    男人对他变得更好。本来只是随叫随到的炮友关系,男人叫他,于是他就到。但某次的温存时间聊了天,曹丕不痛不痒地提了下自己传说中的父亲,男人也含含混混地提了下自己的儿子。在这之后男人慢慢地会给他带礼物,通常是男孩子都会喜欢的,乐高,篮球,球鞋,滑板,少年漫。曹丕于是也收下这些一看就很不走心的礼物,开心之余却很难过:他并不热爱这些。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曹丕发现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变掉了。

    带着一点慈爱和疯狂的、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这天男人又来找他,带着酒气,脸和眼睛都是红的。曹丕又在床上喊了一声爸爸,男人后面绞得更紧,直接射了出来。事后,曹丕替男人撩起汗湿的额发,冷冷地问他。

    曹丕说你到底是想让我当你儿子,还是把我当做了你的儿子。

    语气很不好,可曹丕知道自己其实是很卑微地在乞求。

    我不要当你的儿子,我要当你的…

    他说,最后两个字被咽回去,只在腹中百转千回。

    我只想你把我当个男人对待。会真心爱你,有血有rou,能哭能笑的男人。

    男人没说话,只是看他,伸手摸他的脸,说我儿子今天死掉了。

    带着一点吝啬的哀伤。

    本来死的应该是我,但他今天非要跟着我出来,给我挡了一刀,脑袋都叫人劈开了。后面的人看到我逃掉,就拿他出气。我还能看见的时候他已经不成样子了。

    曹丕听了,有点意料之中的震惊。他知道男人身份不一般,但没想过会这么不一般。又觉得男人讲得有些多了,多得他脑袋好像也叫人劈开了一样疼。

    曹丕愣了许久,倒也没像旁人那样说些节哀的客套话。

    曹丕轻声说,那一定很疼吧。

    男人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沉默了一下答,那应该是很疼的。转而又说,你爸爸比我强些,好歹你还能好好儿地在这和我说话,今天多卖点劲,最好把我干得哭出来,听到没有。

    这次之后就是杳无音讯。男人不再找他,或许是在处理这件事。曹丕只听人说几个堂口被端掉,内部火并什么的。他也没资格关心或者插手这些事,只是每天都买报纸,翻了一遍看不到男人的照片,于是也安心。

    传闻中的父亲派人来找他,要他认祖归宗。他给回绝了,冷冷的,说十八年不认现在也没什么必要相认。

    话是传回去了。只是母亲很担忧,偶尔劝他还是不要忤逆这个父亲的好。

    曹丕不置可否。

    这天曹丕刚放学就被黑衣人请去喝茶了。带到曹家老宅强行认祖归宗。

    一路蒙着眼,此刻被放出来,日光亮得照眼。

    曹丕昂着头,不肯跪。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说着“那就把腿打断“。

    曹丕怔愣住。

    他喊,“爸爸……?”

    原来不是对陌生人付出爱意很容易。

    就不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