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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瞪了她们一眼便进了屋子。床榻上妫姜平躺在床上,面容扭曲,脖颈和露出的手臂俱是青紫,看起来死时甚是痛苦。龙葵本还存着几分侥幸,见了妫姜凄厉的样子,心里彻底凉了下来。叫来了侍女和婆子,询问经过。几个侍女婆子也是懵懵懂懂,只说早上还是好好的,怎的睡了一觉就变成这样了。龙葵心中大怒,叫来侍卫,将几个侍女婆子拖下去狠狠惩罚。回到屋内坐定,想到自己之前的诸多谋划中都要用到姜云君那个刺客头子,现在俱被打乱了,心中怒极,忍不住骂道:“平白在宫中这么多年,虽然记挂在了如今齐王亲母的名下,终究还是随了她的那个婢女出身的亲生母亲,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的贱种。本来还想着网开一面,给你和你那贱夫一条出路,日后也有机会青史留名,却被你生生糟蹋了,我这就送那刺客头子和你在下面再会。”发了一阵闷气,龙葵又有些疑虑,生怕此事被姜云君得知,生出了什么变故。龙葵叫来侍卫头领,吩咐他夜里偷偷将妫姜葬在城外乱葬岗,再派人守在四周,看看是否有人刺探。晚上,侍卫头领带着两个侍卫偷偷将妫姜拉到城外埋葬,留下两个侍卫藏在一边,自己回了府中,却不知道自己夜里的举动都被隐在暗处的一双眼睛瞧到。守了一日,没有什么变动,头领向龙葵禀告。龙葵沉思了片刻,看来这次真的是自己多虑了,命头领撤回两个侍卫。侍卫撤走的当天夜里,一辆马车幽幽地出现在城外妫姜埋身之处,莘奴,姬莹从车中出来,命车夫小心地将那土坑挖开,浓重的夜色里,只坟地的点点磷火闪烁着奇异的光。那车夫虽是个胆大的,却也是心内微微打鼓,将那棺椁从地里掘出,取出里面的“女尸”放到车中,再将土填回,马车便幽幽地消失在夜色中。此时放从棺椁里抱出的女子浑身绵软并不似死人般僵硬,却浑然没有半点血色,姬莹因为有被那公子疾关入棺材里的经历,心有余悸道:“已经埋了一日,就算是有气的只怕也是要冻死了。她……她怎么把自己逼到这般绝境了,这……这还有救吗?”莘奴却用力地揉搓着妫姜的四肢,又让姬莹将温热的药汁倒入妫姜的嘴里,然后一语不发,紧张地看着妫姜的神色,过不了多久,那如死了一般的女子终于悠悠喘了一气,开始微弱的呼吸了起来。原来妫姜计算着时日,推算着莘奴等一行这两天应该到地方了,自己也该要做个了断了。便取出前些日子姬莹送来的一篮子物品,取过一个瓷瓶,倒出一把黄豆大小的圆珠状东西放入手心。这是奇花天香葵的种子,妫姜从小便喜欢天香葵,所以让姬莹寻了些种子送给自己,龙葵夫人的侍女检查后才给了自己。妫姜把每颗种子拿到眼前细细观看,不时地放到嘴边舔舐一下,最终挑出两颗种子,余者又放回瓶中。这两颗‘种子’就是莘奴按照自己的药方配出来的药丸,特意做成种子形状,染上色,和其它种子混在一起送进来的。那日妫姜一口吞下两粒‘种子’,将篮子收好,缓缓躺到床上,掀开衣袖看着手腕处鲜艳欲滴的一抹红线,面色平静,心中却是波澜起伏:“不知莘奴jiejie那边如何了?但愿一切顺利,保下云君和师傅的性命,几日后自己便可与莘奴和姬莹汇合。若是事有不谐……自己纵然是化成厉鬼,也必不放过龙葵……”想到这里,妫姜面容冷厉,不久便没了知觉。便有了前面诈死的一幕。其实这也是因为那姬莹曾经被公子疾恶意地关入了棺材里的经历,才启发了妫姜诈死的主意。因为只有她一“死”才可重新下起了这一盘本来要注定输掉的棋局,从此“死人”们在暗,龙葵在明。她倒要看看龙葵的身后是怎样的邪恶势力?第151章可是吃了那可呈现假死的药丸,毕竟对身体的损失很大,何况妫姜本身就带有体毒,更是极为损伤根本。当马车驶入了一片密林中的木屋后,莘奴这才将妫姜扶下了马车,而妫姜的身子一趔趄,差一点就脚下一软,跪在地上,幸而一旁的姬莹连忙扶住这才稳住了身形。入了木屋后,莘奴将妫姜安置在西侧的屋内的木榻上,替她盖好了被子。妫姜的脸色还是如死一般灰败,一双细眉紧锁在了一起,似乎在默默按捺着体内的痛楚。莘奴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庞,以前虽然与妫姜交好,但是并不知这位看似齐国尊贵的王女竟然也有一番让人动容的隐情。她的亲母并不是齐王的夫人,只是因为亲母早死寄养在了齐王母亲的名下,内里成长的心酸也只有她自己才知。至于她身上中的剧毒,莘奴也是最近几次在与妫姜的密信里才知,竟是早在十三岁时,便已经被人下了毒,慢性的积毒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渐渐堆积,就算有解药也是难以清除干净的。也是听闻了这些隐情,莘奴才恍然妫姜当初为何去鬼谷求学,却独独学习了冷门的医道。当初还以为她是怀着济世之心,现在才明白妫姜其实最想救而不得救的正是她自己呀。如今妫姜诈死,得以摆脱龙葵夫人的控制。按着她的意思,是要隐居起来,再通知姜云君她尚在人间,只是从此却不再与他相见,只静静地度过余下的日子,等候毒入骨髓的时日到来,再一人安静地离去。莘奴明白自己的这位师妹这般用意的缘故。总是要给姜云君留下妫姜还活着的希望,才足够让他支持着度过随后的日子。一早便备下的汤汁正热,给妫姜饮了半碗后,莘奴就连忙捂了被子让她自安歇下来。忙了半天,腰身要就酸痛得快要断掉了一般,莘奴这才回转了自己的东屋。挑亮了屋内的油灯,可以看见床榻上安睡的人还如自己离开时一般一动不动。莘奴稍稍移了灯光过去,渐渐看清了那人俊朗的眉眼。不得不承认,这人长得真好,就算是闭合着眼儿,也是浓眉长睫,高挺的鼻子和微薄的唇形都让人看得舍不得移开视线,还真是个俊帅的郎君。莘奴轻轻地从他的衣袖边捡起一根长发——这是她在临走时偷偷放在他的手边的。就算这人安稳地躺着,她总是有种错觉,觉得这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睁开眼,冰冷地瞪向自己,是以,临出门时,突然生出了心眼,放下这根长发,也是想试探一下他到底有没有在自己走后醒来起身之意。现在看着长发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