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天降闺蜜
春柳湖畔，绿叶轻舟泛水间，无数才子佳人或独行或相邀慢步踏青，而河对岸则是雕梁画栋的集芳饭庄，内里正传出热闹嬉笑，门庭街前更是马车来往，络绎不绝。 “哎呀，许久不见jiejie，容貌更胜从前呢。” “meimei别取笑了，你头上这只簪子是前几日的新款吧？” 迎来送往间，七八个容姿绝佳的美人从各自府邸的马车上下来，聚集在庄园大门外热络攀谈，高高低低的阿谀奉承，端的是一片和睦。 “诶？那是苏府的马车吧？” 一人轻呼，其余人立刻随着她团扇所指望去，就见紫棠流苏金丝乌木的香车款款驶近，待停稳后车门一开下来个小姑娘。 因着孙嬷嬷那赠礼，苏雪薇不得不穿着山茶花装造赴宴。 大朵胭脂色花簪别在发髻上，金丝蝴蝶嵌在其中随风而动，栩栩如生，同色襦裙火红如枫，衬得肌肤更加白皙似雪，许是为了搭配这身，连带着妆容也浓厚了几分。 小姑娘本就倾城之姿，但因为稚气未脱，平日里都是素色或娇俏少女打扮，如今浓妆艳抹，非但不显老气，反倒透出些许成熟韵味。 贵女们见状，纷纷窃窃私语，揣测来历。 其中有些曾在公主宴见过苏雪薇，想到后来的yin乱不堪，以及安平公主的下场，皆神色各异的或躲闪或装不认识。 “哎哟哟，这不是小兔子嘛？” 孟付欣娇笑着走向小姑娘，今日的她一身杏红，巨乳依旧傲然挺立，上回苏雪薇吓得不轻，也没瞧见她后来有没有行yin乐之事，但终究心里别扭不想亲近。 所幸这次跟来的是婆娑，黑衣鬼面往那一站就似刀子般冷冽骇人，她见小姑娘明显不想攀谈，于是上前一步阻拦在前。 “呃。”孟付欣脚步一顿，有些害怕地往后缩，“这位……姑娘好英姿啊。” 婆娑不接话，只冷冷注视她。 孟付欣再有意逗弄小姑娘，也被她这副吓人姿态搞歇了心思，于是讪笑着转身：“哎呀，突然想到还有些事，小兔子咱们下回再聊啊。” 随着孟付欣走开，苏雪薇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再瞧婆娑时便再不觉得她可怕了，反倒亲亲切切搭上她手臂，软糯糯低声道：“多谢婆娑jiejie解围，你真好。” 从没被人这般对待过的婆娑全身一僵，嗓音很不自然的回了句：“属下职责，不必客气。” “哎哟，诸位贵人怎么都在门口站着？瓜果已备好，快快里面请！” 长相和善的老嬷嬷一声高呼引人注目，原本闲聊的人群顿时纷纷上前，你来我往客套话连篇，被奴婢迎着往庄园内走。 苏雪薇本就兴趣缺缺，又怕自己言行举止出错，只管沉默跟随。 不似公主府规矩繁多，集芳饭庄本就是待客之地，只不过今日被包了场，因此氛围要轻松自在的多。 东道主没开正厅前，基本就是各家熟人各家玩，免去不少繁文缛节。 苏雪薇自是不认识什么熟人，因此寻了个清净地独自赏花，加之婆娑跟着很是安心，便越发往人少的地方走。 “诶！” 突然一声女子惊呼从头顶传来，苏雪薇抬眸望去，就见一抹鹅黄入目，还没瞧清是谁，便被一枚落下的鸟蛋惊到。 小姑娘下意识提起裙摆，迅速往前一伸，拇指大的鸟蛋落入柔软布料，来回滚动几下平静住。 “呼，还好没事。” 苏雪薇松了口气，再次抬头望去，树上之人恰巧也低头望来，两人对视那一瞬间，皆满脸错愕愣了好半晌。 “你……”最终还是徐宝儿先一步反应过来，不情不愿撇撇嘴，“多谢了！” 说罢她将手中歪掉的鸟窝摆正，顺着树干三下五除二落回地上，身手矫健的仿佛经常干这种不符合千金闺秀的事。 不等苏雪薇回神，徐宝儿伸手一抓将兜在她裙子上的鸟蛋拿走：“喂，不许告诉别人，听见没有？” “啊？” 见苏雪薇还没反应过来，徐宝儿气呼呼瞪她：“爬树，你敢说出去我撕了你嘴巴！” 换做旁人被这么怼，早就端架子开掐了，苏雪薇反应过来后却觉得有趣，只放下裙摆笑盈盈回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乱说。” 许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徐宝儿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一下：“嗯，算你识相！” “你身手好好啊。” “什么？” “我小时候也总想和村里小伙伴一起上树掏鸟窝，但我太笨了，总是爬不上去，你好厉害啊。” 因为调皮捣蛋，从小就被不断教育，且没少挨揍挨罚的徐宝儿猛然被人这么一夸，心底顿时就如放烟花一样美得冒起泡泡来。 她双手一叉腰，很是得意地仰头回道：“那当然，这世上就没有我爬不上去的树！” 苏雪薇崇拜的看着她：“有什么诀窍吗？能教教我吗？” “啊？”徐宝儿不可思议看向小姑娘，“你，你也要学掏鸟窝？” 苏雪薇猛点头：“对呀，你能教我吗？我可以拜你为师！” 谁能想到这点破事也能收徒，徐宝儿被崇拜的飘飘欲仙，脸颊都不自觉羞红了，嘴上却逞能回道：“这点小事何须拜师？你只要不怕摔，肯吃苦，往后就跟着我混吧！” “好啊好啊！不过我真的很笨，你可别嫌弃我。” “哼，放心吧，猪我都能教会了！” 本就年岁相仿的两个小姑娘，一个单纯，一个直爽，又有了相同话题，三言两语便聊的火热。 徐宝儿因为出身高贵，身旁之人皆规规矩矩，不光不陪她胡闹，还同祖辈一样对她各种管制打压，弄得她几乎没有真正开心过。 猛然遇见这么个臭味相投，还对她崇拜不已的，心底别提多高兴。 “等有空我带你去北城郊，哪里有颗老胡杨，上面有个脑袋那么大的鸟窝，别提多好玩了！” 苏雪薇兴奋的双眸冒光：“脑袋那么大？简直无法想象。” “嘿嘿……”徐宝儿竖起拇指指自己，“那可是我发现的哦，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苏雪薇赶紧点头附和：“嗯嗯，我也不告诉别人。” 金钗步摇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光芒，徐宝儿突然一愣，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一番苏雪薇的行头：“你这首饰哪来的？” “这个？”苏雪薇抬手摸摸簪子，“嫂嫂病了不能来，赠我的。” 若是没有先前的兴趣相投，徐宝儿一准要发火，如今眼前人瞧着顺心，自是不会责难，只撇撇嘴啐了一口：“呸，半老徐娘眼光倒不错。” 苏雪薇回过味来，试探问道：“你可是喜欢这套首饰？” 徐宝儿大方承认：“是啊，可惜被抢了先。” 苏雪薇取下一朵山茶簪花递过去：“你若不嫌弃，喜欢哪些就拿去。” “啊？”徐宝儿无法置信地看了看她手中饰品，“当真？给我？” 苏雪薇点头：“君子不夺人所好，何况你还是我朋友呢，只是你别介意我戴过就行。” 徐宝儿看着小姑娘真诚清澈的双眼，心底似有暖流淌过。 他爹风流，家中姨娘换了一茬又一茬，不说儿子，女儿都生了好些个。 那群庶出的jiejiemeimei从出生起，就把她当敌人，她们就像活在一个牢笼里的斗兽，整日里想的都是如何弄死对方，而府外的人因着身份，也只会捧高踩低，对她从来都是阿谀奉承，毫无半点真心可言。 如今不过是爬了个树，掏了个鸟蛋，就被崇拜到真心相待，从未见过这么傻兮兮之人的徐宝儿，猛然就动了心…… 她从发髻中拔出一根迎春花簪，握住苏雪薇的手往上一放：“你送我山茶，我送你迎春，往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苏雪薇笑的眉眼弯弯，也握住徐宝儿的手将山茶花簪放上去：“好呀。” “小姐，小姐你在吗？！” 院外奴婢的呼喊打破二人和谐氛围，徐宝儿慌忙将山茶花簪塞入袖中，跑开几步又返回，把鸟蛋往苏雪薇手中一塞：“下回带你烤鸟蛋！” 说罢裙摆飞舞迅速往院外跑去。 苏雪薇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门外，握住掌心还留有余温的鸟蛋，小心翼翼捧到婆娑面前：“婆娑jiejie，帮我把它放回去好吗？” 婆娑接过鸟蛋，轻松一跃上了树，待将东西放好后落回小姑娘身旁。 “多谢婆娑jiejie，我们也走吧。” 夜晚，永安侯府。 大红床幔内，仅着肚兜和亵裤的徐宝儿趴在锦被上，怀中抱着软枕，指尖一下一下摸着山茶花簪，眸中喜色多到盛不下。 艾嬷嬷端着一小碗燕窝步入房内，抬眼就瞧见小主子翘着一双莹白小腿，两只莲足晃来晃去。 “小姐心情不错？” “嗯。”徐宝儿侧过身，已经略显丰满的娇乳险些溢出肚兜，“认识了一个很有趣的人。” 艾嬷嬷弯腰将燕窝递过去：“难得小姐会夸人，不知是何许人？” 徐宝儿推开燕窝，往软枕上一靠，继续把玩手中花簪：“嬷嬷知道苏云霆的meimei吗？” 艾嬷嬷面露诧异：“苏大人何时有meimei了？” “最近多出来的，嬷嬷帮我给苏府递个拜帖，我后日去找她玩。” “这……”艾嬷嬷眉心微蹙，“苏大人既然没光明正大往外说，这meimei身份可能存疑，小姐若贸然前去恐怕不妥。” 徐宝儿微愣，随后气馁地趴回软枕：“谁家不好，偏偏是苏云霆，那个冷面煞神着实不好惹。” 艾嬷嬷笑着为她整理下青丝：“小姐都能得知消息，可见苏大人并没有意遮拦，那这meimei迟早会见光，小姐等着便是。” “……也罢。”徐宝儿攥紧手中花簪，“我徐宝儿看中的人，早晚都是我的！” 艾嬷嬷无奈摇头：“顾小侯爷是小姐的了？” “嬷嬷！”徐宝儿转身瞪她，“你也来打趣我！” 艾嬷嬷忍笑：“老奴不敢，只是小姐对他有几分真心？” “哼，真不真心有什么要紧？”徐宝儿单手托腮，转了转手中花簪，“男人嘛，长得俊，脱衣服有料，上床活好才最重要。” 艾嬷嬷叹息：“原来小姐是馋人家顾小郎君的身子啊。” “对，我就馋他身子怎么了？”徐宝儿脸颊羞红，翻身躺平，空着的手摸上一侧乳儿揉了揉，“自从在校场见到他光膀子和人摔跤，我春梦入的便都是他了。” 艾嬷嬷戳她额头：“小姐这话可千万别让旁人听去，否则传到顾小郎君耳中，怕是要给人吓得连夜跑回关外。” “哼。”徐宝儿坐起身靠到艾嬷嬷胳膊上，“不过，他好像喜欢苏云霆的meimei。” 艾嬷嬷诧异：“确定吗？” 徐宝儿摇头：“不确定，就是直觉。” 艾嬷嬷怜惜地抚摸她头顶：“如果是真的，小姐当如何？” “那要看她对顾萧有没有意思，没有我就吃独食。”徐宝儿举起手中花簪，对着灯火转了转，唇角扬起坏笑，“如果有，二女睡一夫似乎也不错。” 苏府 占据整面墙宽的梳妆台横在窗前，半人高的方形水晶镜面反射出屋内景色，矮柜上从左至右摆满各种女儿家的精致物件，白色羊绒地毯上铺着软绵厚实的锦缎蒲团。 洗漱完毕的苏雪薇侧腿端坐其上，一手托腮撑在妆台上，一手捏着迎春花簪抚摸把玩。 跪在她身后的婆娑将青丝擦干放下：“要睡吗？” “还不困。”苏雪薇转身看她，“婆娑jiejie，你说，我和徐宝儿能做朋友吗？” 婆娑沉默片刻回道：“只要姑娘想，没有人能拒绝。” “啊？这话说的好奇怪呀。” 婆娑当然不会告诉小姑娘，只要她一句话，便是对方跳崖自裁死的只剩一具尸体，苏云霆也会将人制成玩偶送到她面前。 思及此，婆娑不经在心中替徐宝儿捏了把汗，面上依旧不动声色问道：“姑娘想跟她做朋友？” 苏雪薇犹豫着转过身，重新看向花簪：“嗯，我已经许久没过朋友了。” 小姑娘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早已否定，毕竟徐宝儿何等身份，待她和离后就要离开京城，别说做朋友，怕是连见一面都是天方夜谭…… 这边苏雪薇正想的入神，突觉青丝被人拢住：“已经干了，婆娑jiejie不用擦了。” 话音刚落，耳旁就传来低沉轻笑：“那哥哥摸摸行吗？” 苏雪薇惊讶转身，却被苏云霆摁住肩膀，接着纤腰扣入结实臂弯，一提一放落入他怀中。 背后的胸膛宽厚硬朗，臀下的双腿健硕guntang，苏雪薇一抬眸，目光正好落入身前镜面，苏云霆仅着霜白内衫，外面随意披了件墨色长袍，衣摆随着他坐姿散落在地，绽开上面绣满的白虎腾云纹。 白日里规整的长发也随意散着，令清冷眉眼多了份慵懒柔和。 怀中的小姑娘穿着同色内衫，因为沾了水汽有些薄透，隐约能瞧见内里的浅紫肚兜，挺翘圆润的乳儿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诱着人想掀开一探究竟。 苏云霆睫羽微垂，掩去眸底情绪，低头对着苏雪薇脖子轻嗅一下：“香膏可还用的惯？” “唔。”温热呼吸喷薄在颈侧，激的苏雪薇缩了缩肩膀，“挺好的，阿兄选的我都喜欢。” 苏云霆轻笑，在小姑娘脖子上落下一吻：“今日玩得如何？” 那吻一触即离，却直接烫到苏雪薇心底，酥酥麻麻的痒意更是一路窜向小腹，吓得她飞速夹紧双腿，侧过身子用双手抵住苏云霆胸膛，生怕他再靠近的急急回道：“很热闹，吃了许多好吃的，阿兄呢？” 见meimei疏离，苏云霆也不逼她，只抬手插入她青丝一下下往后捋着：“寻常公务，无甚特别。” 温热指腹贴着头皮划过，让苏雪薇舒服地眯了眯眼：“阿兄似乎总是忙到深夜？” “嗯。” “不累吗？” “以前一个人很累，如今想想薇儿就不累了。” 苏雪薇先是诧异，抬眸望向兄长温柔笑意后，又略感心酸，忍不住靠近将脸贴到他心脏位置，听着沉稳心跳微微红了眼眶：“阿兄，对不起。” 苏云霆万分熟稔地抬起小姑娘下颚，拇指按上她眼角，将泪珠抹去：“薇儿，往后都陪着为兄吧。” 苏雪薇很想点头，可一想到方婉蓉哭泣的样子，再想到自己终究已为人妇，不管和离与否都不能赖在兄长家中不走，于是双眸一暗，垂首不语。 意外的沉默令苏云霆有些诧异，他还想再确认一次，就瞥见小姑娘手上攥着的迎春花簪，顿时眉心微蹙：“谁送的？” “啊？”苏雪薇仰头，顺着他目光看向掌心，随即愉悦一笑：“徐宝儿给我的，阿兄，她人很好。” 苏云霆挑眉：“好？” “对呀。”苏雪薇坐直身子，“她会爬树掏鸟蛋，还说可以教我呢。” meimei曾经从树上摔下，哭哭啼啼抱着要鸟蛋的回忆重现脑海，苏云霆无奈捏了下她屁股：“好了伤疤忘了疼？” “呀！”苏雪薇被捏的弹跳一下，气呼呼捶了苏云霆胸口一拳，“我伤还没好呢，阿兄你是故意的吧？！” 心思被戳穿，苏云霆也不恼，手掌重新覆上翘臀轻轻揉起来：“为兄错了，薇儿不气，嗯？” 被顺了毛的苏雪薇立刻收了怒容，乖乖享受兄长的安抚，指尖拨弄起花簪：“阿兄，我能去找她玩吗？” “徐宝儿？” “嗯，可以吗？” 苏云霆沉默不语，在小姑娘满怀期待的注视中，不紧不慢揉了她好一会臀rou，才缓缓开口：“可以，薇儿想要什么都行。” 得到许可，苏雪薇万分开心搂住他脖子，对着他脸颊亲了一口：“阿兄最好了！” 谁知她刚要后撤，就被苏云霆摁住后颈，浅灰双眸同她对视，清澈嗓音含笑说道：“薇儿，这点讨好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