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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连环(上)

    

解连环(上)



    首都机场外,乌压压的车流缓慢前行,褚江宁焦躁地向窗外探头,满嘴怨气:“cao,大过年的也堵车,你说这些人不好好跟家过年,出来蹿什么啊蹿!”

    魏鸣珂手把方向盘,想再劝几句,不料褚江宁直接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反正就这几步路了,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老魏你回去吧,大过年的给叔叔阿姨带个好啊,我找我老婆去了,就这么着。”

    说完也不待回话,直接关上车门走了。看着发小远去的身影,魏鸣珂唉声不断。他想不通,桃夭究竟给褚江宁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就让这小子死心塌地跟她领了证,还洗心革面宁可远离年都不过也得回那穷山沟?

    他们俩二十出头初涉世事,从张狂妄行的毛头小子,到左右逢源玩权弄术的隐形富豪。年少得志时褚江宁尚且没让女人迷了眼,大风大浪经历了一遍,谁能想到三十多岁的他竟然能坠入爱河?

    回程路上魏鸣珂越想越烦躁,顿时没了继续找那票人疯玩儿的念头,直接开车去了附近的某处酒吧。

    舞池里的红男绿女们格外亢奋,尖叫声此起彼伏。魏鸣珂却没心情多看,垂头丧气地乘电梯直奔他位于顶层的套房,服务员们见大老板不太高兴,纷纷问过好就避而远之。

    刚刷开房门,忽然身后有人笑:“魏总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他闻言转身,面前的妙龄女郎身细腿长,清爽短发下一副大耳环极为夸张,年轻标致的脸庞上,挂了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一双眼直勾勾绕着男人打转,毫不怯弱。

    魏鸣珂有些惊讶:“施乔乔,你怎么在这儿?”

    “反正也没人拦我,就跟着你上来了。”

    “那行,我累了你走吧。”他直截了当下逐客令,“咱们改天再叙,就这样!”

    说罢也不等对方说话,迈步进了房间。身后蓦地一阵香风涌入,施乔乔紧随其后挤进来,反手将门带上,她双手环抱斜倚门框,眉毛一挑:“知道我下午干什么去了吗?”

    “没兴趣。”魏鸣珂随手将外套往沙发上一扔,转身要去里面。

    施乔乔拦住他,双臂张开,宛如骄傲的孔雀:“我相亲去了,还是跟你好哥们儿!”

    男人眼底暗了暗,哑然失笑:“我说这大过年的,江宁非得连夜逃出北京呢,敢情是让你吓得!”

    “你还好意思说?”施乔乔欺过来,仰面凝视他,“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送他去的机场,信不信我把这事儿告诉他们家……啊……”

    话没说完,魏鸣珂突然一把掐住她胳膊:“小妮子长本事了,跟我掉腰子是吧?”

    施乔乔水汪汪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却在下一秒,那无措陡然化作狡黠的笑意,踮脚往他面前一凑,红唇贴了上来。

    “你干什么?”魏鸣珂双手一松想推开她,不防施乔乔早有准备,双手猛地勾住男人脖子,探舌撬开他唇齿。

    魏鸣珂如遭雷击,玩儿了几十年鹰的人,竟被小家雀儿啄了眼。女孩子灵巧的舌尖搅动着他的味觉蓓蕾,越发浓重的薄荷香气在他口腔中蔓延四散,那冰爽的甜气侵入五官,直冲大脑。魏鸣珂脸上的冷酷不知不觉间被瓦解殆尽,他感受到对方带些冷意的手扯开衣摆,抚上他的胸膛。

    胸口上一挠一挠的凉,非但没让他清醒,反而头重脚轻,身体抑制不住地燥热难耐。

    施乔乔指尖轻轻一戳,魏鸣珂听话地身子一仰,跌进柔软的真皮沙发里。他艰难地睁眼,两抹莹白映入眼帘,女孩子身体向前探了探,莹白上的微红也跟着颤巍巍跳了两跳,仿佛是嫦娥怀中的玉兔在冲他眨眼。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捉过去,引着那双兔子到了眼前,近至唇畔。

    施乔乔垂首,好整以暇地打量身下的男人,赭红的面孔上一双猩红的眼,全不似外人面前的衣冠楚楚高高在上。此刻的他,是一只熟透了的荔枝,等着自己剥开那层硌手的皮,然后一口吞掉。

    “当年我就说过,你早晚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躲了我这么多年,结果兜兜转转,不还是落在我手里了!”

    房间里没开灯,夜幕落下来,周遭一切都暗蒙蒙的,唯独女孩子的笑容,妩媚夺目。

    魏鸣珂头昏脑涨理智全无,他只是在自己本能欲望驱使下,与迎上来的曼妙躯体紧密交缠。

    炽热的欲望,撞击出欢畅的吟哦,暗夜下他们扭在一起,像极了双股绞丝手镯的模样,龙凤呈祥,抱头莲并蒂,玉杵捣琼浆。

    这样神魂颠倒的场景,施乔乔曾在心中幻想过无数次,总算得偿所愿,她暝上眼,嘴唇微张,心满意足地享受着她辛苦谋划的一切。

    男人卖力地耕耘了很久,才疲惫下来。热浪浇筑在幽深狭长的沟壑,转而细细流淌,冬日的夜寂静而漫长,她笑着,任那些点点滴滴,滋润心房。

    魏鸣珂已不知不觉睡着了,施乔乔没有开灯,侧过头借着窗外微弱的霓虹流光,静静打量起枕边的人。七年前那令她窘迫的一幕,骤然闪现在眼前。

    施乔乔小时候,父母正值事业上升期,一直把她扔给大哥带。她大哥是典型的纨绔子弟,成日里胡吃瞎玩儿,不务正业。当年愣是带着还是初中生的施乔乔,愣是被她不着调的哥哥带着,在京城各大会所混得脸熟。

    好巧不巧的,魏鸣珂也是个耽于享乐的玩儿主。两个浪荡子因气味相投,结为莫逆之交,连带着施乔乔成了魏鸣珂的小尾巴。

    七年前,施乔乔十八岁生日。那天黄昏,收到短信邀约的魏鸣珂,性质颇浓地去郊外给小丫头过生日。

    结果刚进门,就如遭雷击。

    一袭性感短裙的施乔乔,径直扑进他怀里,纵然浓妆艳抹,也掩不住脸上的青涩。

    “魏鸣珂,我要做你女朋友!”那是作为成年人的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魏鸣珂整个人都傻了,满心都是自个儿十恶不赦的负罪感。他大了施乔乔整整十岁,虽然他玩心重,但不至于变态,对于好朋友的meimei,他不敢抱有歪心思,也不能!可魏鸣珂做梦都想不到,早在豆蔻之年的施乔乔,看他这个成年男子的目光,已经流露出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娇羞。

    在自己精心布置的成人礼上,青春无敌的施乔乔,未能征服她垂青已久的男子。

    那个不为人知的生日晚宴,终以魏鸣珂落慌逃窜而草草收场。

    那天之后,施乔乔火速办理了出国留学手续,一走就是七年。

    同样的七年里,魏鸣珂听从家里安排,结婚生子,之后继续流连风月,游戏红尘。

    七年的时光,足以让曾经懵懂无知的怀春少女,出落成知性冷艳的尤物。而当初那个偎红倚翠的浪荡子,只两个回合就败下阵来。

    施乔乔在交了无数男伴,换了数不清的床友之后,发现比起攻心调情,还是生米煮成熟饭最为实际。

    所以这次回过,她只带了一盒特效进口药。

    不出所料的,魏鸣珂立竿见影般做了她的裙下臣。

    木已成舟,他终究没能翻出她的手掌心。

    第二天睁开眼时,魏鸣珂仍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

    施乔乔只披了条毯子,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抽烟,看他翻身醒来,笑着将烟头掐灭,揶揄道:“你这体力,有点儿让我失望啊!”

    看着满地凌乱的衣物,魏鸣珂惊愕中掉下了床:“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在这,在哪儿啊?”

    她笑吟吟走过去,目光游走过男人的每一寸肌肤,而后轻轻探出脚,脚趾勾在他胯间雄伟处,纵情挑弄。

    “滚,别胡闹!”魏鸣珂怒吼着抓住施乔乔的脚,满脸忿恚,手臂还不自然地拢了拢,分明不想被览尽春光。

    她依旧没事儿人似的,蹲身下去,与他对视:“你——得娶我!”

    “凭什么?”他想扯床上的被子遮挡身体。

    胳膊被她格挡住:“凭我睡了你,你要负责!”

    “草!”魏鸣珂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你给老子下了药,我对你负责?”

    “我对你负责也可以啊!”

    施乔乔女无赖一样勾起唇,翻出手机中的床照给他看:“怎么样,我拍的不错吧?”

    魏鸣珂瞟了一眼,差点背过气去,照片中他俩同床共枕,虽然不该露的都没露,可要是让长辈们瞧见,也足够打他个半身不遂了。

    “施乔乔,算、你、狠!”

    听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施乔乔笑得更加明媚,倾身将人抵在床脚,意气风发地看着他:“你要是不娶我,我就把照片发给所有熟人,看看谁还敢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