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岁岁平安

    冯景存继续奔赴他人生的山川湖海，蒋停依旧在他的人间烟火里打转。

    过年的时候冯景存回来了，他说他打算明年去国外旅游，一副干劲满满的样子。

    吱吱就问他:“表哥，是不是很远啊?”

    冯景存说:“是啊，坐飞机要坐十几个小时呢。”

    吱吱张大嘴巴，被惊到了。在他的认知中，飞机就是最快的交通工具，这样快的交通工具，到目的地还要那么久，他觉得自己要跟冯景存长久分别了。

    于是他饱含热泪，对冯景存说:“表哥，你在那边好好的，等我攒够钱长大了就去找你。”

    严穗说:“不用等你长大，妈出钱支持你。”

    吱吱还挺懂事，他说:“mama赚钱很辛苦。”

    冯景存就问他:“那你要怎么办呀?”

    吱吱低下头，小眉紧蹙，沉思许久后，他说:“那我现在开始攒钱，每天攒一块钱，一年就能攒365块钱啦，等10年后我长大，就有3650块钱。”他抬高手臂，很夸张地跟冯景存展示未来十年的存款。

    冯景存笑得不行，可他还要逗吱吱:“可是要等太久了，我会想吱吱的。”

    吱吱也很苦恼:“那怎么办呢？”他把求助的目光移向蒋停。

    蒋停说:“那就让表哥回来看你呀。”

    吱吱替冯景存担心:“表哥有钱回来吗？明天mama爸爸大姨大姨夫就会给我我压岁钱了，到时候我不让爸爸帮我存起来，我都给你花。”

    小孩的钱冯景存哪里敢要。他拍胸脯说:“谢谢吱吱关心，我还有钱呢！”

    他们正在逗小孩，严贞让他们赶紧过来帮忙。于是大人小孩齐上阵，就连吱吱也被分配了洗菜的任务。

    从柜子里拿碗时蒋停不小心摔碎了一个盘子，清脆的破碎声如同惊雷乍响在他耳边。他一瞬间愣住了，有种反射性的害怕。

    7岁时，他曾因为在过年时不小心打碎一个杯子，被父亲和爸爸拿着衣架抽得皮开rou绽，之后一年他们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都要把这事拿出来说一遍。后来蒋停做什么都更加小心翼翼。

    那种痛已经在身上消失，但在他的心里仍旧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也许他需要用一辈子治愈这道不大的伤口。

    他连忙蹲下身去捡碎片，但严穗把他拉起来。严贞念叨:“碎碎平安，岁岁平安啦，是个好兆头。”冯景存拿了笤帚簸箕来清扫，冯爸爸炒他的菜炒得很投入，连头都没回一下。

    吱吱很担心地跑过来，拉着他的手左看右看，问他:“爸爸，有没有摔到?”

    看他这话说的，明明被摔碎的是盘子。

    手上没有伤口，冯景存也把碎片的垃圾倒进了垃圾桶，拎出去扔掉了。蒋停向吱吱展示他完好无损的手，说:“吱吱你看，爸爸好着呢。”

    吃完年夜饭，一家人窝在沙发上看春晚。今年办得没有去年有意思，去年的其实也不好看。但一家子人还是会看春晚，图的不是那令人槽点满满的小品，而是一家人团聚的氛围。

    大家坐在一块儿嗑瓜子聊天。吱吱已经困得不行了，在蒋停的怀里不停地点头，蒋停要他睡觉，他不肯，他一定要等零点一过，挨个联系他的好朋友们。

    终于，在主持人的倒计时结束后，他们迎来了新的一年。城市禁烟花，窗外仍旧是静悄悄一片。不过农村不一样。玉玉mama在群里发她们一家放烟花的视频，并祝大家新年快乐。

    大家都回复了同乐，除了琪琪妈。虽然群里没出现她的身影，但大家已经开始讨论起她在春晚唱的歌了。

    吱吱在一旁给小伙伴们挨个打电话，他们已经开始约着过完年后去哪里玩了。

    蒋停想，碎碎平安，岁岁平安，今年、明年、后年，还有今后的许多许多年，他都会和吱吱、严穗一起，过属于他们的好日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