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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98

    皮令侍女带她出门上轿,拜访权伯红夫妇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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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山谷内静悄悄的,除了各屋内传出的人声以外,街上竟无人走动,蕙娘不免有些诧异,她却也懒得再问什么。只是默默地望着谷中诸处,见轿子越走越偏僻,她的眉头不免也是越皱越紧——好在此处只是僻处谷中深处,有许多空置院落,除此外,屋舍看着还算整洁,不然,她心底对权族的忌惮,怕不就又要浓上一分了。

走过了几条巷子,轿子在一间院子门头住了,蕙娘止住了侍女叩门的举动,自己下了轿,在门上轻叩了几下,见门只是虚掩,便轻推而入,口中道,“大嫂,在家么?”

“在家在家。”一个妇人从里屋行了出来——她一边说话,一边还拿围裙擦着手,声音里满是笑意,“又是来给送鱼的么——”

见是蕙娘站在当院,她的脚步一下竟站不稳,竟是踉跄了一下,还拿手揉了揉眼睛,才惊疑不定地道,“是——是二弟妹?”

蕙娘心里,亦是感慨万千。昔日的林氏,何等雍容华贵?今日再见,才几年工夫,人便胖了一圈,此时服饰朴素,望之如同村妇,同从前真是判若两人!她上前几步,握住林氏的手,“是我来了,大嫂,别后可还平安吗?”

林氏怔怔地望住蕙娘,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鼻头抽动了几下,忽然将蕙娘拦腰抱住,竟投入她怀中,嚎啕大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林氏这几年日子过得也是担惊受怕……

☆、第217章气质

蕙娘和林氏,虽不说有生死深仇,但也绝不是没有恩怨。在蕙娘,林氏不过是个手下败将,难以在她心中留下一点痕迹,当时略作示好,不过是下一手闲棋,在林氏,虽说也认清形势,愿和蕙娘联手,但心中总有郁气难平,要说对蕙娘没有怨恨,连蕙娘自己都不会相信。可就是关系如此尴尬的两个人,此时拥在一起,别说林氏忍不住眼泪,就是蕙娘亦不禁鼻根一酸,仿佛捉住了救命稻草般,好一会儿,才舍得轻轻将林氏推开,嗔怪道,“大嫂,如此清净福地,你难道还有不足么?哭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这里受了什么委屈呢。”

林氏猛然一怔——她总算亦非常人,扫了蕙娘身后侍女一眼,泪水未收,口中已哽咽道,“你难道还不知道么!栓哥、栓哥他——”

说着,眼泪不禁又是夺眶而出,“栓哥前年没了……”

她这一番闹腾,早激起屋内人的反应,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掀帘而出,好奇地靠在门边望了蕙娘几眼,便回头叫道,“姨娘、姨娘,有客来呢。”

不过一会,一位青年妇人也钻出了厅堂,她刚才显然正在厨房,一出来便带出了一股油烟味儿,见到蕙娘,不禁也是一怔,但很快又清醒了过来,蹲身给蕙娘请安,“见过二少夫人。”

一开口,却还是纯正的京城口音……不是当年的小巫山,却又是谁?

因大少夫人啼哭不住,蕙娘只得同巫山一道,一边劝慰着,一边将她扶进里屋坐了。又有一位姨娘打扮的妇人,连着蕙娘身边那位侍女一道,一边劝慰大少夫人,一边将厅内稍事收拾,给蕙娘倒上了茶水,两人这才能安稳坐着说话。不免又要谈些栓哥如何去世、发丧的事儿。

大少夫人说着说着,眼睛就又红了,“也是他命不强,不过淋了一场雨,便发起高烧来,吃了几副药都不中用。人就这样去了……当时周先生在外,回来了看过,说是肺炎兼发了水痘,孩子就没熬过去。”

她如今说起话来,坦诚了不少。“当时为了栓哥,和你争斗了多久?没想到孩子就这么去了!现在再看前尘,觉得自己当时实在太傻,如能保住孩子没事,我还争什么争呢?”

说着,便又要大哭起来,还要撕衣捶胸,状甚不堪。

蕙娘忙打发两位姨娘,“都下去吧,快把孩子也抱下去!别吓着了。”

见厅中桌上放了饭菜,知道眼下是晚饭时分,便令随自己过来的侍女,“你且帮着她们,先把饭做得了再说。”

被她这一提醒,巫山立刻便道,“可不是!我锅里还有菜呢!”

说着,便又回厨房去了,那侍女也只能跟回去帮忙,蕙娘将大少夫人半抱半拖扶进了里间,将门闩上,一回身,见大少夫人立在当地,面上犹带泪痕,神态却已完全冷静了下来,便不禁微微一笑,方才低声道,“恐怕还是要哭两声吧!”

“这屋子料用得足,”大少夫人却道,“冬天冷嘛,墙都厚……声音传不出去的。”

她疲惫地搓了搓脸,在炕上坐了,“你也坐!伯红出去接货,今晚回不来了,要是方便,你就歇在这里也好!”

“歇在这那就太遭忌了,”蕙娘摇了摇头,在林氏对面坐下了,“嫂子没收到我要来的风声?”

“没有。”林氏解了围裙往炕边一丢,又抿了抿鬓发,她看起来又有些像几年前那个京城贵妇了,只是身形毕竟壮实臃肿了许多,眉宇间的皱痕,也不能那样轻易地掩饰过去。“你怕也看到了,这里竟就是个大兵营,寻常无事,大家各过各的日子,很少互相走动。外头发生什么事,我们也是一概不知道。”

她略带焦虑地望了蕙娘一眼,低声问,“现在的京城,局势如何了?”

“季青失踪了,”蕙娘三言两语,便把府里的变化交待了出来,“叔墨也去了江南,仲白去了广州,现在家里是我在管事。”

林氏丝毫都不吃惊,她点了点头,忽地又露出苦笑,有几分自嘲,“机关算尽,只为他人做嫁衣裳。虽说早知道生育艰难会有妨害,却也没想到,我这一辈子,还真就输在肚子上。”

蕙娘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临走前那天晚上,爹什么都告诉伯红了。”林氏说,“至于我么,回来到了凤楼谷,才晓得从前四弟口中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看来仍有些不甘,但眼神中更多的还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输给你,我是很不服气的,可现在我又有些庆幸,我不必坐在你这个位置上。”

蕙娘望着她笑了笑,低声道,“是么?你不像是这个性子呀。”

林氏颓然道,“人贵有自知之明。”

只是这几句话,两人都已经心知肚明:意识到国公府危局的,绝非蕙娘一人,只是蕙娘坐在这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