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皇帝要开始不动声色的作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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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阿姐的指示,眯眼细细看了远处好一会儿的帝渺哇地一声出口。 她惊诧又佩服的看向帝渚,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阿姐你能看这么远,是神眼吧?好厉害啊!” “只要你针对眼睛训练个两年,跟我一样看的远也是可以的。”帝渚失笑摇头,屈指刮了她鼻头一下。 “我才不呢,肯定又累又麻烦,有阿姐在就行了呀。”帝渺笑嘻嘻道,“阿姐你不是最喜欢梨花嘛,你等着,我去给你折回来啊。” 帝渚立刻拒绝:“不用,外面日头大,晒坏了你,我回去的时候自己折便好。” “不行!说了我折就我折,谁也不准跟我抢,你也不行。” 帝渺瞪了她一眼,不由分说的把她推回了窗边的塌上坐着,插腰命令道:“你给我坐好在这里,等我折花回来,不准跟着我去!” 帝渚哭笑不得:“可是……” “没有可是,反正你就是不准动,乖乖等我回来就好了。” 帝渺又瞪了她一眼,丢下这句话后就风风火火的提裙跑出了门给自家阿姐折花去了,两三名宫女紧跟而去。 被勒令在此等待的帝渚又无奈又想笑,却又老妈子爱cao心,便向旁边伺候的宫女们摆手吩咐道:“你们陪着同去,小心别让她伤着了。” 宫女们面面相视,心想大将军这里应该暂时不用她们什么事,皆是听话的追了出去,免得帝姬出了一点小事,大将军气的把她们全部炖了下饺子。 听说大将军是吃过人的呢,她们身上这点rou拎出来怕大将军都嫌弃的下不了嘴,直接喂了野狗! 宽敞华丽的宫殿一下子去了大半的人,顿感空旷寂寥。 帝渚独身一人静静坐了盏茶的功夫,凤眸垂帘,安谧的像成了一座无情无欲的石头雕塑,任由时光把她遗弃在了这里,不闻不问。 这时,殿外远远传来有鞋履踏地走过的声音,沉浸在自己思绪的帝渚微微回过神,以为是meimei已经回来了。 她起身向外走去,习惯的笑喊道:“渺渺,你回来了?” 话音一落,她刚好走到了门口位置,目光直射看到了来人的那一刻,嘴角泛起的点点笑意霎时褪的干净。 “奴才见过侯爷,皇上请侯爷现在到承乾殿一叙,有事相商。” 是个青袍曳撒,细碎皱纹遍布脸庞的年老太监。 面白无须,精光熠熠,不笑的时候显得刻薄寡淡,笑的时候却是阴冷狡猾,转眼回眸间皆凉意满布,狡诈刺人。 无论是年纪或气势,明显此人都绝非善类,权位不低。 而此人她在皇上身边见过不少次,正是大内总管太监,段云水,皇上身边的心腹太监。 看着这专程来浮云台寻她的大内总管,帝渚细长摄人的凤眸不禁眯了起来,心中暗自思量。 小半个时辰过后,怀抱枝头开的最好的五枝梨花的帝渺一面谨慎护着怀里的花枝,一面红着俏脸疾步跑了进来。 她身后的一干小宫女追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嘴里不停的央她慢些。 才一入外殿,帝渺就欢喜向内唤人,绵软清脆的嗓音满是炫耀一般的邀赏:“阿姐,阿姐,我摘花回来了,你快来看啊,阿姐!” 无人应答,自然也无人带笑出现。 帝渺疑惑的抱花入殿,见殿内空无一人,窗边本该坐着的人消失不见踪影,干干净净,如同从未有过人的气息。 没有人来称赞喜爱的梨花,就算再开的娇艳美好也是无用。 本是满心欢心的帝渺顿时大失所望,立刻扭头询问的一干宫女们:“我阿姐呢?阿姐去了哪里?” 当时在的宫女们基本都跟着她去了外殿折花,自然不知大将军去了哪里,个个摇头。 帝渺不死心的把整座宫殿的前前后后都找了一遍,还是找不到半分帝渚的影子,心里终于急了。 “我阿姐怎的不见了?是不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了?”说着帝渺粉唇一扁,委屈的快要落泪。 “你们别跟我闹了,快把阿姐叫出来,不然我就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美人垂泪,再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都要心软,宫女们看眼眶红红的小帝姬都快是难过的哭了,忙围上来好言好语的哄劝,七嘴八舌的说着各种理由。 可能大将军只是待的无聊往外走走,过会儿即回,可能大将军是出恭去了,还可能是大将军久等她们不回,便出门寻去了。 可诈然之间失了阿姐的帝渺哪里这么好哄,反而越哄越哄不住,大将军也久久未回,眼见下一刻帝姬就会嚎啕大哭! 这时殿外急急奔来一名带刀侍卫禀告说大将军半路撞见他,便立刻吩咐他回来报信,说皇上有事紧急与她商议,等不及她回来只好先走了,晚些会再来寻她。 闻言,帝渺这才破涕为笑,把怀里的几枝梨花用发带扎好,宝贝似的放入了花瓶里,乖巧托腮的望着花瓶,笑眯眯的等着阿姐回来夸她。 见帝姬终于不哭了,一干宫女如释重负,忽又打心底的同情起那大将军来。 得妹如此,实在不知是幸不幸。 承乾殿,燃香袅袅,氤氲袭人。 接过宮婢小心递来的一杯香茗,帝渚顺势浅浅抿了一口,清淡茶香伴着点点涩味勾缠舌尖,一口下肚犹有余韵,令人回味,正好略略安抚了躁动的心房。 她复是偏头看向前方,敬声问道:“皇上,特意叫臣来是有何要事商议?” 今日休沐并未上朝,她才是有空在帝渺哪里待了整日,但皇帝却偏偏挑着时辰叫了心腹太监来找她,说是有事相商。 偏来的地点是皇帝寝宫,怎不叫她诧异之余又心生警戒。 那时与郑国公所说之话,句句字字都犹在耳边,敲人心房。 “皇姐,朕与你虽有君臣之分,但血缘情分深刻与骨,怎的除了要事,别的朕就不能寻皇姐说一说,聊聊家常了?” 层层纱幕后传来一道响亮温吞的笑声,轻轻袅袅,起转轻柔,不见人影,只听郎笑。 “怎会……只是皇上命人来时急迫,臣才以为是有重事,”帝渚干干扯了扯嘴角,莫名的觉得心甘烦躁。 对,烦躁,莫名的烦躁,最令她心疑烦躁的就是从她入了这宫殿后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只躲在重重纱幕后与她笑声说语的皇帝。 不知因为那魅人心神的燃香缘故还是什么,她闻着那股甜腻馥郁的香味闻的越久,越是心口火燥不定。 单手撑着都有些昏昏然的脑子,帝渚甩了甩头想保持着清醒,余光悄然投向从她进殿后就紧闭的宫门,而整座寝殿不知何时唯剩了她们两人。 凝眼看向角落青烟袅袅的香炉后眼光诈然一棱,那香绝对有问题。 皇帝到底想干什么? “果然,皇姐真真无趣,无论是当外当内都对朕冷淡的很。” “朕依稀还记得年幼时皇姐对朕还是会偶尔笑一笑,亲昵的唤朕四弟,怎的现在就这般冷漠的只喊皇上了呢?” 幕后传来的嗓音依旧款款动听,却又有几分难掩的神伤失望,倒像是他真的颇为惋惜了两人当年的姐弟情分如今却淡薄的很。 “……皇上说笑了,君臣礼仪差不得,自古如此怎能违反?至于姐弟情分……骨rou血缘不能斩裂,只是个表面称呼罢了,皇上何必介意。” 每说一句话帝渚都觉有些艰难出口,死死压制住喉咙管顷刻会汹涌滚出的话语,就好像一座随时处于崩溃阶段的决堤水坝,非是咬紧牙关方能止住洪水奔泻。 “哦,当真吗?”笑意越发高昂。 “当真,臣怎敢骗皇上。”帝渚使劲闭了闭眼,一边说着这话一边不动声色的从内调息,闭紧鼻腔止住呼吸。 果然短短半刻之后她混乱的脑仁已是清晰大半,心口淤积的窒感也在慢慢流动。 果然那个香有问题。 帝渚再睁开眼时,明眼通彻,犀利明亮。 她并未再直视前方,而是依旧端起了旁边的香茶又抿了一口,装作熏的头昏必须靠喝茶维持清醒的样子。 她倒是要看看,这皇帝到底想从她嘴里问出什么话来。 帝渚微微垂眼,眼底精光一片,无水无波的像是看不透的深渊黑夜。 “近日百官们都纷纷上奏希望朕广开后宫,纳妃择后,为后代绵延子嗣,皇姐觉得呢?” “…….” 帝渚一时无语,就为了这事,至于向她熏宫廷专门逼人招供的秘药迷香么!? 这是防敌还是套话呢?就没受过这个窝囊气的帝气的袖下的双手握拳! 那能气得她呕血的声音还在絮絮叨叨,放低了调子,软声的能蛊惑人心,催促道:“皇姐觉得呢......嗯?” 最后一声嗯稍稍提高,听起来竟是有几分怪异之感,甚至听着有点勾人心祸的妖媚,低低柔柔,都有点不像是皇帝的声音。 勉力忍下怒火的帝渚蹙眉,声调还算四平八稳的回答道:“这是皇上的家事,为人臣子不敢僭越,也无权过问。” 闻言,幕后的笑声愈发浓深,不仅有古怪的深意,更有不屑一顾的嘲讽。 “可大臣们私下皆说朕迷恋声色,逆倒阴阳,责怪朕败坏祖宗名德,违背朝纲,更听信小人宦官的媚言祸主,迟早要被架空王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