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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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不欢而散后,两人虽还维持着联系,但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某个话题。他们不再提及外出约会,平常见面也尽量避免单独相处,就这样若无其事地、按部就班地回归了日常生活。 如果不这样做,还能如何呢? 无论是邵群还是赵锦辛,都已经不是小孩了。邵群早过了三十,赵锦辛的岁数也眼瞅着要奔三了。他们年轻时荒唐放纵,有意无意地错过了彼此的真心,后来遇到自以为对的人,一时求而不得便闹出了惊天动地的大动静,求爱的过程中历尽千辛万苦,到最后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家庭美满,现在难道要因为一丝不该出现的欲念就舍弃一切吗? 他不会的,我也不会。赵锦辛笃定地想,一次次地想,反复地想。他像是能够从这样的否定中找到力气,从而将那颗雀跃着想奔向邵群的心,死死地按在胸腔深处。 他这阵子常常出神,回想那时在慌乱中,自己本能地收敛起所有情绪,以冰冷的假面作掩饰,不想暴露任何可能被捕捉到的破绽,然而那脱口而出的问句本身,就是无需多言的铁证。 “你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说的这些话?” 什么身份。是哥哥,是情夫,是主人,还是说,他想跳出以往的所有,只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暗恋者,可以光明正大地嫉妒他与法定伴侣的亲密,可以堂而皇之地使些恶劣的手段以图离间两人,可以站在阳光下,坦然地对他倾诉爱欲。 赵锦辛不知道,他只能这样发散地猜测着,因为邵群并没有给出回答,而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开了小阳台——他们看似亲密如常却远隔十万八千里的相处模式自此伊始。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笑话自己,大概只是那句莫名其妙的斥责让邵群生气了而已,等过了风头再去找他,他们俩就还能恢复如初。这次邵群甚至还在遵守先前给出的承诺,没有跟他冷战。 到时候,邵群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明明他已经站在旁边,对方眼里却只有笑得软软的李程秀。即使他知道自己只要流露出一点不满,邵群就还会过来耐心十足地哄他,但他清楚那只会是来自兄长的怜惜宠爱,而非他所图的那份炽热情感。因此他并不想将错就错、自欺欺人。 有时他会想起,之前在深圳时曾听过邵群公司的职员吐槽李程秀,说他学历不高、能力不足,明明就是个走后门进来的关系户,却高傲得连同事关系都不理睬,总是踩着点上班,提前收拾下班,不见得工作多认真,倒把小孩的照片挂了一桌子。这样的胡编乱造,他直面碰上了还会似笑非笑地敲打一番,暗地里听见了,就左耳进右耳出,放纵一下自己阴暗的心思。 李程秀确实配不上他哥。或者说,他们俩本就不是一个阶级的人,李程秀应该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幸福平静的生活,邵群则该一辈子都是那副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模样。而非现在这样,一个被强行折断了羽翼、剥夺了选择的权力,最后再被押上既定的生活轨道,成了老邵家的终身保姆;一个像是被坎坷起伏的生活磨平了棱角,张狂的性格被迫温和了,原本耀眼的人也就要泯然大众了。 而这样看似南辕北辙的两人竟然因为血缘关系结合在一起——他的小侄子邵正,一个并非邵家血脉的孩子,真正确认这个消息还得感谢邵群,先前还以为只是捕风捉影,随后那点侥幸便被他哥亲口粉碎。 真是他妈的想起来就火大啊。 “锦辛?” 他漫天乱飞的思绪被打断,看清来人后本能地弯起眼,站起来紧紧地拥住对方,还一副依赖十足的模样一个劲儿往颈窝里蹭。 “黎叔叔怎么来啦?我刚才还在想你呢,办公地点离太远了就是不好……” 他熟练得很,那些撒娇卖痴的甜腻情话几乎是信手拈来,再加上一对泛着水光、委屈可怜的漂亮桃花眸,几乎无人能抵抗。 黎朔也不例外,他揶揄着笑问这小坏蛋在想些什么坏事,又坦言是自己想锦辛了,惹得赵锦辛一冲动就要在办公室乱来,好险被他阻止了。 只是赵锦辛糊弄完这一茬,黎朔那敏感谨慎的疑心就又浮了起来。刚刚赵锦辛的表情,像是下一秒就要落泪,真是在想自己吗? - 邵群好过吗?个屁。 他像个胆小鬼一样灰溜溜地逃离了赵锦辛的诘问,不敢去看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却数次在夜半时分惊醒,久久注视着与赵锦辛的消息界面,盯到两眼通红,仍连发送一个字的勇气都没有。 身旁的李程秀被光线惊扰,第二天早晨在餐桌上状似无意地感叹邵群工作辛苦,实则隐含着尖锐的试探。 邵群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并非不知道,只是不在意。他每天早出晚归,疲惫不堪,这个家于他而言早已褪去了最初的美好幻想,只剩下一地鸡毛糟心事。比起“家”,这更像是他短暂休憩的中转站,翌日黎明来临,他就要启程奔赴,寻找真正的落脚点。 他与李程秀的关系看似密不可分,其实地基都没打牢靠,只是表面精美繁华罢了,谁走过来跺跺脚,说不准就要塌得七零八落。跟李程秀分开这事儿,其实自己看开了,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一桩趣闻轶事,没多重要。 他想到这猛地惊醒,曾经对李程秀执着到疯魔的记忆久远得像是上个世纪的电影,甚至有时在家,余光中瞥见对方细瘦的身形,脑子里蹦出来的却是另一个人潇洒自由的背影。 他经历了一场黄金八点档情感大戏,不再是从前拥抱亲吻甚至打一炮都不觉得算什么事的邵大公子了,他如今能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弟弟的情感究竟是一份多么自我、多么扭曲的爱。但他真的一点都不想放手。 从赵锦辛生下来长到现在,他邵群的地位都是唯一的、无可替代的,凭什么为一个黎朔让步?就凭赵锦辛喜欢他?喜欢个屁,他就不信赵锦辛真能放弃自己,死心塌地跟着姓黎的过一辈子。 他弟弟,那么漂亮骄傲一个人,想要什么没有,要太阳他哥都不会摘月亮,怎么可能真跟个老男人过一辈子。 邵总坐在办公室里,朝着无人的空气恶狠狠地攥紧手里的纸团,完全没寻思过自己的年龄也得算进老男人的行列中。连续一个多月的反复郁结,让他实在备受折磨,但跟之前得不到李程秀就暴怒烦躁的情绪不同,邵群这一刻思路前所未有地清晰。 他缓了缓心绪,拨通了他二姐邵琳的电话。 - 赵锦辛接到新业务,要去欧洲出差一趟。 黎朔本来想陪他一起,但恩南集团走了个执行总裁,他这个明面上的财务总监,隐形的第二个老板,可再走不得了。他便只能无奈地想着,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得人亲自去,总归来回不过三个月,最近赵锦辛还一副蔫蔫的模样,就当散个心吧。 赵锦辛倒是怨气冲天得很,这两天一下班就缠着他不放,翻来覆去地做,活像是明天就要世界末日似的。 黎朔实在哭笑不得,心底默默感叹着果然还是孩子,倒也十分配合。 只是临行前赵锦辛那副强作无事的模样,看着既奇怪又令人揪心。阅历丰富的黎朔隐约感觉到什么,他勉强按下心底强烈的不安与恐慌,走到坐在床沿发愣的赵锦辛身前蹲下,眸光坚定又温和。 “锦辛,不管你在想什么,我都不会逼问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作为你的伴侣,我永远无条件支持你。” 赵锦辛眼神复杂地凝视了他片刻,点头轻声应好。 有些事,还是回来之后当面再说更好。 黎朔笑了:“早点回来。” 隔天在机场见到邵群时两个人都很惊讶。虽然同住京城,但这么大个地方,各有各的生活,一年半载见不着一面都很正常,在他们的生活中,邵群便是这样的角色。 黎朔本以为邵群也是来送行的,谁知他就那么一脸理所当然地跟在赵锦辛后头,一同托运行李、通过安检。 隔着安检设下的重重封锁,黎朔只能勉强找到个角度跟赵锦辛互相挥挥手,低头发个消息告诉对方自己走了。赵锦辛回复得很快,还加了几个小狗哭哭表情包,表示会多给黎朔发消息打电话的,让他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 黎朔心里一暖,一时也顾不得奇怪于赵锦辛不同以往的风格——换从前,赵锦辛少不得要嘀咕两句荤话,诸如等我回来要检查xiaoxue,不许趁我不在出轨别人之类的轻佻调情。 安检处人头攒动,很快就看不见两人的身影,他一个人独自站在安检口外,深呼了口气,刚要转身离开,顿住动作想了想,给邵群也发了条消息。 “好好照顾他。” 没想到邵群几乎秒回。 “用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