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杀自杀通通自杀
放学了。 长大之后就没有放学铃了，王重明收拾着自己的书包，他收拾的速度有点儿假。收拾得太快，免不了惹眼，收拾的太慢，又会被关注，收拾的速度一般般，就被涌入大潮和那些人挤来挤去。他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一来没有人等他叫他，二来租的家里也没有人，每天上学就是从第一秒就在收拾书包，想逃离这里。 “还是学校的晚霞最好看了！” 他妈放学都天黑了，上你妈晚自习。还看晚霞，你觉得好看怎么不天天来看，傻逼。 王重明撇了眼那个女生，接着往前走。这世界上的傻逼总是很多的。 他租的房间就在学校附近。他们学校算整个市里面最好的初中了，所以很多家长塞钱找关系都要让外地孩子来这里上学。自然也就催生很多租房生意。 学校附近是个村子，里面的一些人会推平房子重修成公寓样式，这样子租的房间更多。 夜色无边，每次放学就处于天刚黑的时候，明明风还是热乎的，但是天空已经宣告今天不营业了。真让人恼火。 既然是村子里，环境就参差不齐了。王重明每天都要经过那段黑黝黝的路，上面铺着泔水和问起来发臭的浊水，有些底下原本有土，就会变成恶心的泥，偶尔还能看见几个人在这里抽烟。 不喜欢。 但是没办法。 就像自己这么久以来一样。有时候王重明看到又变脏了，就会觉得这块地和自己一样。 那每天踩这块地的自己算什么，自己踩自己吗？哈哈哈哈哈哈，他真的觉得很好笑，于是有回mama给自己打电话听完她噼里啪啦说完一大堆后，他说了这个笑话。 电话里立刻就有了回应，“所以你刚刚就没有听我说话吧。王重明我告诉你，学习不好别人自然瞧不起你，而且你自己那么敏感，你就不能像其他小孩一样让我省心点吗，我花钱让你上这么好的学校你就这么报答我?” 王重明觉得这个笑话不好笑了。这块地和自己一点也不像，因为它有很多人踩它，它可以每天抬头看着天空不用上学，但是他不行，他很幸福地拥有了上学的能力，他真的很感激自己是个人。 真的。 他这个人挺真诚的。为了报答他mama，他选择今天悄悄在房间里死掉。 然后呢?然后就什么都不用考虑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好玩吧。这是他想过最快乐的事。 安安静静地死去也挺好的。他一边结账一边想。今天难得他开心，他在金虎便利店买了一桶九块八的酸辣粉，“两毛钱找糖还是零钱?”扫码机问他，起码王重明是这么称呼面前的这个人的。 “找糖。” 王重阳走出店门口，面对着这些小摊心中冒出一句话，“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完了，他变成神经病了。现在是晚上，说着不合时宜的话，果然自己是神经病。 他下了一节台阶后拐进小巷，说是小巷也不窄，起码能容得下两个人，还是两个初中生，其中一个人发育的跟个高中生一样。 王重明已经麻了，他本来以为自己今天不会遇到，结果还是遇到了。拜托，今天可是他难得的快乐日，这都要搅坏吗，老天臭傻逼。 那个人一直跟到他上楼，开锁。那个人在他对门，他在开门时扭头对着王重明说， “同学你好啊，祝你好梦！” 王重明快速关门假装没听到。他拿着水壶去接了点水，准备吃酸辣粉。傻逼学校，上这么久的课不让吃饭。真的纯傻逼，还好过完今天就不用上学了。 等水开的时候，他打开了游戏。其实那个人他知道，是隔壁班的学霸，叫尹释全。从自己刚搬过来的时候一直跟到现在，其实说白了就是跟了半年。 每天跟在自己后面，偏偏一句话都不说，只有放学偶尔会说句“同学你好，祝你好梦！”这种傻逼NPC的话。 王重明不喜欢他。整得跟个纯爱战士一样。自己长得跟个神经病一样，他觉得可能那个人也是个神经病。因为偶尔啊，他能碰见那个人他mama，长得跟收租婆一样，在把嘴巴变成大大怪的香肠嘴，走路像... 有点像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难道有血缘关系吗，他这样想。 水开了。吃碗泡面玩会游戏，写完今天的作业就割腕，然后就不会有第二天了。 因为他决定要死这件事是计划好的，但是时间也不长。他玩的游戏特别多，从小到大他都特别喜欢玩游戏，他玩的游戏很多有很多喜欢的，但是要死了嘛。就全都卖了，都给了淘宝或者咸鱼，或者自己网友。 然后他花了一个周末的时间来挑选自己最喜欢的galgame，最后挑了臭作。 他曾经花了一个月时间断断续续地玩，现在重温起来就很快。 他前几天也一直在玩，今天是最后一天。 王重明自嘲地笑了笑，如果自己顶着那副猥琐模样都有人爱自己，那为什么... 他敲敲键盘，有些失灵了。这台电脑是他做某个游戏的代练挣下来的，电脑到手了之后他就再也没碰那个游戏。因为目标已经达到。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真不像人活着的地方。 垃圾桶里满满的泡面和吃面包扔的塑料袋，厨房纤尘不染，洗浴室乱七八糟，卧室堆满放的书，整体就像是一个死宅的真实写照。 还挺.. 还挺...其实细看也不是那么不堪入目，王重明安慰自己。但是今天自杀的话就没有关系的啦！ 呃，听起来好像轻小说标题。 虽然逃避可耻但却有用。 王重明静静地写着作业。这里的隔音不是非常好，属于他一旦安静下来就容易听到隔壁很大声的那个老婆子的声音。主要还是因为那个mama的嗓门太大了，每天早上他都能听到那个mama很大声的说，“尹释全！起床了！再不起就迟到了！” 说起来有点愧疚，王重明一直没有买个闹钟之类的，他爸妈也不知道他有电脑也不允许他带手机，但是他从来不用其他叫醒服务。 每天都是蹭尹释全mama的叫醒服务，也许在他们房间里声音特别大，但是对于住在对面的他来说，声音刚刚好。 今天晚上隔壁看的爱情保卫战。 他默默地想到。 俗套，喧闹，别扭。 “如果天将未亮，那就趁夜行凶。”他翻到自己这次的语文答题卡，作文上潦草的字写着冲动的话。自己当时在想些什么呢，明明这样的文字不会讨好任何人，阅卷老师不会高抬贵手，语文老师不会另眼相待，同学只会嘲笑中二，噢其实他们不会嘲笑，因为他们根本注意不到自己。 这时他的平板里开着游戏界面，闪到一句台词“闪光的吉格鲁特，和我一起重建伟业吧！...你，你，在看哪里啊！” 中二也没关系的。 我这一生困苦劳累，幸福的瞬间寥寥无几，哪怕是一个动漫角色的告白都让自己痴迷不已，明明知道她们只是喜欢男主角，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渴望。 如果有下一次... 王重明闭上了眼睛。 在没有光线的世界里，期待永生。 “妈，你去睡觉吧！我还有英语报纸呢！”尹释全说。 他mama拖着困倦的步伐回房间睡觉，“记得早点睡！”又吼了一句。 “知道了。” 索性他mama今天困的早，才十二点，哪跟哪呢，我直接干到一点。作业真多啊，真多真多真多真多，明明已经很努力写了感觉还是得熬到这么晚，会不会猝死啊，但是已经熬了这么多天也没事，接着熬吧。 艹！ 写...我写...不定式...写...什么啊，他要让自己的宠物开口生病? 不对， 他要开口让自己的宠物生病? 不对， 看错单词了啊，那没事 他要让自己的什么生病? 艹！ 艹！ 艹！ 想不出来，下一个！ 下一个！ 下一个！ 没了。 艹！ 冷静，冷静，写完作业就睡觉。 他抬头看了眼表，十二点四十了。空了七个空，那就这样吧。早点睡也行。 不过隔壁没什么动静。 尹释全有些好奇，于是他打开“网”。 随着他的小幅度动作，一块虚拟屏幕呈现在他的眼前，上面布满各种论坛，板块。 《萌新太难带！》 《竞技场日志》 《新区一起来开拓啊！招人不限！》 还有一堆视频，比如什么42区特别会议回放，71区首领发言，77区混剪... 尹释全不感兴趣地一一划过，他有目的，所以就不会啰嗦。他登录自己的账号后加入聊天室。 聊天室叫“什么时候才能齐！” 不对， 他要开口让自己的宠物生病? 不对， 看错单词了啊，那没事 他要让自己的什么生病? 艹！ 艹！ 艹！ 想不出来，下一个！ 下一个！ 下一个！ 没了。 艹！ 冷静，冷静，写完作业就睡觉。 他抬头看了眼表，十二点四十了。空了七个空，那就这样吧。早点睡也行。 不过隔壁没什么动静。 尹释全有些好奇，于是他打开“网”。 随着他的小幅度动作，一块虚拟屏幕呈现在他的眼前，上面布满各种论坛，板块。 《萌新太难带！》 《竞技场日志》 《新区一起来开拓啊！招人不限！》 还有一堆视频，比如什么42区特别会议回放，71区首领发言，77区混剪... 尹释全不感兴趣地一一划过，他有目的，所以就不会啰嗦。他登录自己的账号后加入聊天室。 聊天室叫“什么时候才能齐！” 他发了一条消息，“王重明今晚睡的这么早?” 几乎是秒回，“天空”说，“他好像自杀了。” 情报找我超全：“！！！” 尹释全：“！！！” 请给我吃的：“！！！” 我妈在家勿扰：“！！！” 玩笑：“！！！” 蕾姆我老婆：“！！！” “开什么玩笑！”尹释全立刻回复道。 “我没开玩笑。” “我要睡了。”随后一人退出了聊天室。肯定是天空。 “那...那咱们岂不是永远都齐不了了！”情报找我超全说道。 “群名已改。” “我就下线了，祝好梦。”玩笑把群名改成“已满” 艹！ 尹释全下线。 过了好一会儿。 我妈在家勿扰：“咱们就看着那个人死?” 天空：“尹释全去看那个人了。” 情报找我超全：“真的假的?” 天空：“你没分析能力?” 情报找我超全：“有道理。他挺喜欢王重明的，没道理会看着他死。” 我妈在家勿扰：“你们还不睡？” 情报找我超全：“不急，我打算看后续。艹哥不懂怎么救人，等会估计还得找咱们。我就不睡了。” 我妈在家勿扰：“那我也开着吧。艹哥找咱们，你就给我弹电话，我先眯一会儿，积分给你发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