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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哼!有腹肌了不起吗?我早晚也会有的! 而且周西有腹肌,享受的人是我。他是供应商,我是消费者。 消费者是王母娘娘。 “娘娘,这是西域进贡的西瓜,快尝尝。”周西把半个西瓜插着勺子放到我面前。 39 周西的优点:不怕虫子,帮我打各种虫子。 最感动的是我半夜被蚊子吵醒,他会爬起来打蚊子。 打下这行字的时候,那些灭蚊夜晚历历在目,好爱他,这就下单牛rou干奖励他。 40 蚊子包手挠不得劲,特别痒的时候喷六神花露水都没辙。这种痛苦时刻,如果周西没有按时剃须,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就是王母娘娘的痒痒挠。 41 痒痒挠有张臭脸。 随着时间推移,痒痒挠被人类驯服,使用时有着认命的温顺。 42 后来痒痒挠灭绝,因为周西养成了每日刮胡子的习惯。 43 吃牛rou干的时候嘴里放圣女果,就是番茄肥牛。 周西看我这样吃很震惊,听到解释后说明天接我下班,晚餐吃番茄火锅或者番茄肥牛米线。 “再苦不能苦孩子。”他摸摸我的脑袋瓜。 44 所以不加班的第二天,我们没有去健身房,而是去吃米线。 我向周西展示我的一饭两吃:把砂锅里的配菜和米线捞出一点到小碗里,倒上麻油、辣椒油和一滴滴醋,就是干拌米线。 周西学会后把饭吃成干拌米线和砂锅汤。 我发现他不爱吃汤汤水水的饭,要么是干的,要么是汤,不爱混在一起。 45 回到家,家门上趴着一个特别大的蚊子,腿长得像蜘蛛。 我当时就不行了。 周西被进化物种威慑住,小心翼翼开门,不敢惊动它。我们快速闪进家,然后迅速关门,顾不上开灯,在一片漆黑中松了口气。 46 周西做的咖喱天下第一,我愿称他为咖喱王。 “咖喱王最后是不是和王母娘娘在一起了?”他问。 “当然,从御膳房主厨直接提拔为王夫,为广大适龄男青年开辟新的升职模式。” 47 周西的屁股不用练就很翘。 我爱不释手。 “话说真的从没见过扁屁股的男的唉。”我回忆自己印象里所有的男屁股。 周西把我的手拿开,翻个身躺平。 我恨自己嘴快。 48 我哄男人的招数就一个。 拥抱,亲亲,大声告白。 “我爱你!” 注意语气,要坚定、笃定、肯定。 如果对方没有反应,就抱得更紧点,多亲几下(不一定要亲嘴,逮到哪亲哪),同时伴随我爱你宣言(注意进行灵活变体:我最爱你,只喜欢你,你身上好香,我每天都想你)。 这样就哄回来了。 如果这样哄不回来,建议分手。 49 周西把身体转回来,面对着我。我不敢再继续爱不释手,就让这件事过去吧。 睡觉睡觉。 50 加薪啦! 真是值得庆祝的好事,发工资后买了个四寸蛋糕回家。 厚厚的奶油,扎实的水果,绵软的蛋糕胚。 以为能一顿干光,但事实是吃了一半后放冰箱,明天继续吃。 周西吃完晚饭继续画画。 他最近真的好拼,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就是在电脑前工作。 我不知道靠热爱的事情养活自己是什么体验,但能确定的是比给别人打工、在办公室做PPT和表格要快乐。 我开始想我的事业。现在的工作算我的事业吗?我有为之亢奋、热爱、奉献的底层力量吗?干一辈子现在的工作,死前会不会后悔? 还干一辈子,会不会在35岁被裁都不好说。 大晚上的,把自己搞郁闷了。 去书房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取电脑的时候,我看到周西在画某个游戏的宣传图,商稿比摸鱼时的用色要中规中矩很多。 我坐在沙发上开电脑,输密码的时候,想到AI绘图,听说一直在研发。周西在微博上转发过最新的人工智能作画,可以根据需求输入想要的风格和构图,电脑运作几小时,就能生成一幅画,看上去完成度很高。虽然画出来的人人体结构和脸有点毛病,但改一下就好,远比找画师从头画到尾要快要便宜。 周西的转发评论是:技术的进步将淘汰行业里的不够优秀的人。 比起其他转发者的恐慌忧虑、以及部分人对这项技术的研发者的痛骂,周西的话仿佛是那些AI作品的文字翻译。 谁也不知道几年后科技的创新和政策的改变,会导致什么行业没落甚至消失。 我想起mama三不五时劝我的话:回老家考公务员,她认识一个小伙子是市医院的医生…… 发散思维让我脑子越想越乱。发薪日过成居安思危日,不愧是我。 电脑屏保是周西的摸鱼图:一堆五颜六色的雪糕和冷饮,可乐里有个戴潜水镜女孩,冰棍上躺着一个男孩。我喜欢这张图,看上去非常夏天,又很凉快。 微信收藏夹里有待完成的一堆活儿,那些PPT、Excel、Word,永远搞不完,什么时候都能让我有事做。 我的生活让这些紧急重要和紧急不重要的任务塞得满满当当。 不紧急但重要的任务是什么? 我登陆一个网址,点开一个大学毕业后再也没点开过的网页。这里有我写完的东西和没写完的东西,都是胡写的,没有一点规划,但写的时候真的很快乐。 最新的留言是3个月前的:【好看,等你哦。】 现在还在等我吗? 这些东西现在看来一堆毛病,遣词造句让人尴尬。 怎么会写这么多?!每一个字都变成抠魔仙堡的挖掘机。 我看着统计字数,想象自己是工程队领队,手里是数以万计的挖掘机……当年能写这么多,是因为有时间吗? 我现在唯一能称得上创作的,就是微博小号里的生活纪录,每次写一两行,吐槽公司食堂,点评吃过的饭店,骂主管同事和晚上9点的工位,写周西。 这个小号甚至没有关注周西的微博,这个小号谁也没关注。 微博给我塞了48个僵尸粉,一个活人都没有,我在这小小的赛博岛屿上发疯,做没有观众的街头艺人。 “在干嘛?”周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客厅,弯腰看我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空白的新建文档如同他空白的新建画布,让踟蹰不前的人盯着发愣。 “该睡觉了。”周西坐到我身边,“明天再弄吧。” “加薪就是不一样,在公司加班不说回家也要加班加点。”他皱眉。 “周末我们去吃好吃的吧,附近开了一家泰国菜。”他声音低柔,像是在哄人——就是在哄人! “怎么了?”我摸摸脸,又狐疑地看着他。他犯错了?又把盘子打了?没听到声音啊。 “你看上去很难过。”周西说,把我抱在怀里。 51 后来周西在计划的时间内赚到了计划中的数字,在某个下午,他提起我和他最初的三年,说他一边疯狂工作一边焦虑。 我没问他焦虑什么,年轻的时候没有人不焦虑。 焦虑往往和工作(收入)互为因果,没什么好展开聊的。 周西同意我的观点。我和他从不向对方诉苦。他现在能云淡风轻地提起当年的苦,是因为苦已经彻底过去了。 我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转而说起别的。我并不想多聊20多岁时的事,虽然那时候年轻,但我总是会想起那时发过的傻、犯过的错、踩过的坑。有人喜欢忆苦思甜,我不喜欢,我讨厌回头。 直到回家,现在我的家门口再也不会趴着蜘蛛一样大的蚊子,他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要先解决我能解决的隐患:因没钱而分手。” 指纹锁开了,他拉开门让我先进屋。 我在玄关打量他,现在的周西没有长发,穿基础款的衣服,身上的自如和放松源于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带来的胜利感。这份笃定和沉稳让他比25岁的自己更富魅力。 周西现在一点都看不出曾长期从事文艺工作。不过在生活的细枝末节里,美院毕业的他会时不时展露一点“马脚”。 例如将自己的个人奋斗包裹一层玫瑰色的滤镜,取悦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