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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分支(十二)而今才道当时错

    今日是故人的忌辰,刘备多饮了几杯,头脑昏昏,停杯之时已近日暮。

    恰巧诸葛亮来送呈今年的钱粮账目,自上次的事过后,他近些日子总来去匆匆,像连与刘备打个照面都不愿意一般,反而常是刘备酒后心中苦闷难平,便径直去丞相府上,或者将人强召进宫中,吵嚷一番再行云雨也不可避免。

    而这般行事过后,诸葛亮常要缓好几日,如今的身体,确是禁不住常常这么闹了。

    可今日谁让他偏偏要挑着这让人胸闷如堵的时日撞进来?

    刘备本斜坐在宫中阑前,见诸葛亮送完东西便要走,顿时起身拉住了这不愿见他的人。

    “丞相如此躲着朕,可是生气了?朕还没就你当年强逼侮辱孝直一事发落你,反倒是你,想将此事不了了之?”酒入愁肠,刘备心中更添酸涩,一想到法正临终之时,诸葛亮当年遣书童送去礼物的锥心之举,就如同刘备心中的一根尖刺,始终如鲠在喉,痛心难当。

    “陛下说什么?”诸葛亮眉头微蹙,眼中是明显的疑惑,似乎对此事全然不知。“陛下可是醉了,斯人已去,臣何时坑害过法孝直?”

    诸葛亮估量着刘备又要趁醉寻衅来发作他,若强行争辩,倒容易闹大,言毕便要挣开他,只想尽快脱身。

    可不料刘备竟一下子起身,不知哪来的力气将他死死箍住,“你还要瞒朕!孝直去世那天,你派去威逼他的书童正巧被朕撞见,如今却揭过不认,孝直何辜?丞相之心,何故恶毒至此?”

    吼声回荡在在空荡荡的宫殿中格外震耳,诸葛亮从未觉得这初春的皇宫会这样冷。

    眼前的人,怒目圆睁,眼中全是愤怒与恨意,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了去。

    是了,他终日思忖,觉得单凭曹贼从中离间一件事断不会让刘备误会至此,如今终于牵出一桩自己坑害法正的事来,虽仍是莫名其妙,但到底是让他知道了刘备为何恨他至此。

    诸葛亮闻言却也不急着走了,眼底竟有些悲凉,他不仅觉得刘备变得陌生,更对这份旷日持久的情意产生浓郁的悲伤来。

    “陛下这话说得当真可笑,为一书童反覆无常之言,便要屡次疑心于我,今日曹贼说臣折节背主,陛下信了,明日又对臣坑害同僚信以为真,可见纵然臣如何申辩,都是无济于事的了。”

    自今日晨起,他便觉身体不适,浑身畏寒,四肢泛酸,头脑也有些昏然,虽无力再思量再三,却给他平添了几分不愿再谨慎求全的胆气来。

    “陛下真伪不辨,忠jian不明,如此不智,古来昏聩之君,莫不如此!

    隐忍良久的气愤与委屈几乎将他催折,却终究在此时此刻尽数催发,一次次空xue来风的中伤,竟让刘备冤他如此,原来他们之间的信任,早已如此岌岌可危、一触尽碎。

    从未有人敢和这位已不再年轻的君主这样说话,刘备顿时怒不可遏,整个人周身都被气得发抖,鬓边的白丝更是打着颤,不经思考便掴了一巴掌过去。

    清脆的响声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见诸葛亮脸颊上逐渐泛起的浅浅掌痕,刘备刚动完手便隐隐有些悔意。

    可这点儿悔意很快便被诸葛亮冷若冰霜的言语浇灭。

    “陛下若如此思念故人,忧思戚戚之心,既天人可表,何不下九泉与其相认?又为何还要与臣纠缠不休!”

    诸葛亮喊得竟是有些凄绝了,眼泪随着哭喊扑簌簌地落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说,可刘备的举动让他心痛得猝不及防,早将心中最后一道防线瞬间击碎,只剩下裸露的、本能的对爱恨的直觉,如此催他,催他将数不尽的委屈尽数直言。

    “好,丞相如此说,便真将朕当作桀纣之君了,今日无论发生什么,是你自找的。”

    刘备眼睛中滔天的怒火被刺骨的凉意取代,他死死扣住诸葛亮的腰,将人生拉硬拽地便拖到了阶下,随即便三下两下剥掉身上的衣物。

    诸葛亮的神情,刘备有些看不清,只觉得今日满目绝望的诸葛亮让他心里萦满从未有过的慌乱,这份失去了掌控的惶惑让他更急切地想要索求他,让他身下温暖极乐的密处接纳他,唯有沉沦其中、泥足深陷,才能驱走眼前人面上的寒意。

    上衣被褪掉时,诸葛亮灼热的躯体紧贴着初春冰凉的地面,不可避免地被冷得瑟缩了一下。

    可刘备不会再顾其他,随意用手指抽插了几下,不顾诸葛亮的惊叫,便强硬地将性器捅进去。

    殿中飞阁流丹,静谧无人,只有最难将歇的交缠,尽情演绎着狂澜巨浪的荒唐戏。

    “丞相还不知错,那今日朕便干到丞相这张嘴,肯俯首低头为止。”

    刘备擒着他的整个下身,抽插的性器将整个人撞得一抖一抖,诸葛亮光裸的上身反复摩擦着寒凉的地面,铺天盖地的寒凉逐渐包围了他,如同坠进深不见底的冰河之中,这深水之中流涌着无数的冰凌,冻得唇齿间都有些颤抖,怎么会这样冷?

    是在梦中吗?倘若是冰封的旧梦,又将何时醒来,还是会周而复始,陷入永恒的误解与仇恨?

    昏沉寒冷的黑暗将他笼罩,他竟有些恍惚了。

    察觉他不再能说什么话,只是向上瑟缩着,仿佛在躲避从地下传来的凉意,刘备便随意扯了件外衣垫在他身下,开始愤力在泥泞软烂的rou道中穿凿。

    这花xue实在太熟悉他的力道了,从他进入便本能的开始春水潺潺,如冰霜解冻一样融化地半分不剩,刘备感受着服帖熟悉的包裹感,其中温度比比往日更加灼热,guntang的内壁仿佛要榨出来全部水分一般,便作弄似的围绕着深处的敏感缠绵不去。

    “丞相那日写,什么未见君子,忧心如醉来着?…记不清了,朕还活着呢,丞相就开始想旁的人了?你始终不愿向朕服个软,难道是念念不忘那曹贼不成?”

    说罢向那敏感之处狠狠冲撞,引来一声身下人微弱的惊叫。

    听闻刘备提及此事,诸葛亮把自己从混乱不堪的冷意中勉强挣扎出来,分辨出是那日他在府中无事,心念流转,便于绢帛之中写下这几个字,见刘备突然过来,他便匆匆放了灯台盖住,不料刘备却终究是看到了。

    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何以致契阔,何以结中心?那些热烈而隐秘的心事,都在漫长的曲折与误会中变得无比苍白,只消一推,便轰然倒塌,在他心上化作寂寂的尘墟。

    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他依然在猜疑他,甚至拿旁人的死反复折磨他,他真的有些想不明白如今坚持的意义在何处了。

    雨恨云愁,翻然如石中火,梦中身。

    他们纠缠得实在太久了,久到早已分不清爱与恨的边界,经年累月的误解与错付,已经将自己对刘备的爱折磨的面目全非。

    “主公,从前种种,就这样便了,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往后,不要再折磨彼此了。”

    无尽的春潮之中,guntang的眼泪逐渐冰凉,在泛起潮红的面上逐渐风干成点点泪痕,诸葛亮轻声开口,微弱沙哑,叹息和早春拂过枝头的风一样轻。

    曾经在颠沛却甜蜜的长夜中共度的爱人,一同点燃起同心双鸳的红烛,低声许诺“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当年的刘备,海誓山盟的说不腻,哪怕在他们夜里共赏那乱世中的一轮明月之时,也要细细絮语情之深、爱之切。

    “我就算不要荆襄,也断不能失去先生。”

    “那你为何还要生气呀?”

    往事历历,如同走马灯一般漂浮在诸葛亮快要被蒸干的思绪之中。

    即使屡次被刘备猜疑,即使辗转在无休止的猜忌与折辱中如入火聚,他原也相信这些旁人的挑拨只是一时,所谓误解纠葛,早晚必能释怀,他坦然之心意,终当丽日。

    可直到今日他才明白,如今的陛下,已不是他爱的那个人了。

    他曾经唯一深爱过的、踟蹰不去的、等待的从来不是眼前翻覆无情、将他全部心意索取干净还要践踏一番的君主,是那个昔年主公的梦中幻影。

    而如今,人已非昨,妄念终成贪求。

    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

    情爱之说,如镜花水月,原是不可得。

    见身下人虽已在持久的性事中烧得面颊微红,眼中却是彻底的清明,熟悉的慌乱重又涌上刘备心头。

    “什么叫放过你?什么叫就这样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诸葛亮的话轻得如同琴音的最后一个止息,砸下来却如断章的宣判,叫人全然不可置信。

    刘备疯了一样捧着身下人的腰,将人抱着拖起来,抵在殿中的梁柱上,位置骤然的改变让性器进的更深,在诸葛亮体内凿出了眼前人闷闷的轻哼。

    但他实在已被铺天盖地的热浪灼烧得没什么力气了。

    而触目一片昏热之中,他的心却也从未如此明白。

    他对刘备之心,确曾爱欲至深,如饮如醉,叫人肝肠寸断,只不过,也到了一切该结束的时候了。

    指尖轻轻垂落,诸葛亮终是不耐这剧烈的刺激与高热的折磨,陷入一片黑暗。

    刘备发觉,方才停下动作,轻轻拍了拍眼前昏睡过去的人的面颊,却发觉绯然guntang的温度险些灼伤他。

    这人竟是发热了,他怎么才发现!

    刘备心中顿时泛起一阵悔意来,这次做的也太过火些,慌忙将人抱到榻上,向殿外喊着速速宣御医来。

    轻抚着眼前人微蹙的眼眉,刘备竟有些想不起来上一次见他笑起来是什么时候了。

    他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看他了,那双明丽如春的眼,和总是轻轻漾开狡黠笑意的唇角,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很少再见到了。

    看着御医开始手忙脚乱上前帮忙清理,一种强烈的失去、无论如何也抓不住的惶然逐渐包围了刘备。

    诸葛亮仍在昏睡,却有宫人进来通报有侍卫前来回话,刘备刚要发作,发觉是自己前一阵子派遣出去调查魏宫旧事的人,便出来前殿一见。

    心中却着实有些忐忑,陈年往事,实情究竟如何,终究让人太过难以面对。

    “陛下,前几日您遣臣去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当年丞相的那个书童,知道如今父母妻儿被属下几个救出来之后,遂嚎啕伏地而哭,说出当年曹cao令其威逼法大人之事,实为曹贼所使,又被以家小性命相迫,令其攀诬丞相,离间君臣,诚不得已,唯望陛下酌情宽谅些。”

    底下人说得镇静,他却听得心悸。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究竟做下了何等事?

    即位以来,他始终拿这些无端的猜忌去冤枉他,拿锥心的话语去伤他,寻到由头便去发作一番,与那曹贼无异的折腾了他大半年,这些痛苦无望的日夜,他又是如何度过的?

    五雷轰顶一般,刘备久久愣怔。

    诸葛亮能熬得过身在魏宫的岁月,能前事不计地继续为他挥洒庙堂,梳整山河,一忍再忍,煎心衔泪。

    其寸寸相思,焚尽而成灰,虽遇劫火,犹烧之不失。

    可他干了些什么,将痛苦与愤恨不计后果的发泄在他身上,把那些绵长的情意与心事尽数拂落,还是继续索取更多,逼他认错?

    而今才道当时错,原来是他错了太多。

    诚不得已,离间君臣,攀诬丞相,这桩桩件件,怎不是他轻率的相信,才至如今这个地步的……

    宽谅?可他能不能得些许宽谅,却已经不知道了。

    “孔明啊,我委屈你了。”

    他整个人怔怔的,不知道向面前虚空的人谁说了句,过分的愧悔交杂激荡在心中,让刘备有些承受不住,短暂的惊变叫他心痛如绞,竟径直昏了过去。

    情知此后来无计。

    奈心中事,眼中泪,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