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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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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母亲的过去

夏日炎炎,国公府的大宅熏笼在一片昏蒙蒙的太阳光线中。

日影斑驳,真的是去年天气旧亭台,落花飞燕,似曾归来。

锦绣跌跌撞撞从母亲的厢房小厅里走出来,表情恍恍惚惚,视线也是晕晕眩眩。

她的手,还紧抱着个那块龙玉在怀中。

跌着走着,忽然,“呲”地一声,她笑了。

金钗步摇亮晃晃闪烁着,那个她相公临走前亲自为她挽的随云发髻,为她描的妆花、眉毛,一切都在斑驳昏蒙的光线中显得明媚而滟滟。

她的笑,放荡豪壮而无礼。

对着天空,对着天空一双双飞翔而去的大雁,她笑着笑着,又跌坐在某个石柱台阶大口大口喘着气,袖子擦着额上的汗。

她能不笑吗?

“我不是你们这儿的人……”

她母亲陈国公夫人幽幽地说。

父亲陈国公也站在厢房的另一端。屋里没有其他的下人。卢信良的事惊动了两老,他们自然也如热锅上的蚂蚁,焦心焦肠,也在思考想着救人的办法。刚开始,锦绣冷眼盯着她看,心里对这可恶狡猾、任性自私又凉薄的女人厌恶至极。

“我看你究竟怎么说!”她想。

卢信良为什么会被送进了都察院,为什么会被人钻了空子,都是因为你!

萧爱颐,都是因为……你,以及你做梦都想得到、因为得了就能远走高飞的那劳什子,“龙玉”!

“我不是你们这儿的人……”她又说。

向来骄矜同样狷介更胜她女儿锦绣的陈国公夫人,彼时那刻,声音里有疲惫,有压抑,有苦涩挣扎,当然也有内疚和痛苦彷徨。她的故事,太长太长,长到若用三言两语道下去,锦绣顶多会觉得她母亲是个疯子,是个心里有疾的激进妇人。她没有给女儿锦绣讲太多太多发生在她身上荒诞离奇的事儿,因为那样讲出来,她女儿锦绣同样会觉得她是个疯子,甚至,是想千方百计脱离这个家庭的混账理由。

“什么玩意儿?!”锦绣到时候肯定会说,“你当你女儿是个三岁小孩儿呢?或者跟你一样是个疯子?”

母女两最大的隔阂,就在于,时空把两个血浓于水的女人平行分离间隔到两个对立面。

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

尽管,自锦绣一出生,她这母亲便用她们那个时空的特质方式去教育她,培养她,不让她去懂什么孔孟儒家专1制礼学,不让她习什么男尊女卑,不让她学什么三贞九烈,更不让她同其他的贵族女孩,限制这样行动那样礼教和规矩,她任其“自由”发展,并称之为“开放性”教育……

她不是这里的人。

二十多年前,本应生活在那个时代、又唤之为民GUO时期、某某交通部副部长的女儿萧爱颐,有一天,她手拿着个包袱,包裹里,装的同样是一枚天然雕龙状的龙玉宝物,穿过重重人流大街,穿过喧哗闹腾、风起云涌并处处高举着爱国大旗的游1行队伍——是的,“巴1黎和1会”失败了,外1交上的耻辱,那几天,北平乱作一团,其中三所高校里,就有数千名学生云集承天门,他们联合起来,爆发了一场从未有过如此激烈的爱国运动,又唤五4运动。

而就是这场运动,堂堂交通部副部1长的千金萧爱颐,就这么被卷了进来。

她的恋人被抓走了。

她的恋人,是她的家庭男老师。授国文和钢琴史学。书香门第出生,也是某某新报的撰稿人。

才情卓著,英俊倜傥。

萧爱颐爱他爱得是几乎没丧失理智。

家族为她安排了某某银行董事长的长公子,那个人,油头滑舌,追萧四小姐也是追得厉害,而萧爱颐,看都未曾看一眼。

她的心,一直扑在她的那个男家庭教师、也就是刚刚所说,因为那场运动而被抓走的恋人邵世杰身上。

邵世杰是以“宣传赤1色”的罪名、在北平天桥被奉系ZF的军队所逮捕。

萧爱颐为了救他,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与家族破裂,被家族所除名。

时逢至今,若要回忆那被自己生生父亲所公开除名的报上声明、并断绝与其家族关系的文章说明,萧爱颐至今都还记得那上面的每一字、每一句:

“吾家四女爱颐,近日为不良分子所惑,竟自私奔,不知去向,查照家祠规条第XX条及第XX条,应行削除其四女身份,此后,无论发生任何生死情事,概与本家族无关,此启……”

她的故事……实在太长太长。

那个龙玉,是他的父亲萧副部长所收藏的至爱古董宝贝物件。

传说中,清代的努尔哈赤发现此物,最后,轻轻松松夺得天下。大清将覆亡时,慈溪太后想尽办法寻找的宝贝就是此物……总之,这是个高价千金不换的稀罕宝物。

萧爱颐从父亲那儿偷了它,一路火车颠簸,舟车劳顿,风尘仆仆……因为她知道,这个东西,若是把它作为向某某高官交换恋人的筹码,那么,邵世杰被释放,还有那么仅存的、唯一的一线希望。

据说,他关在监狱里,皮,都被那些军警们抽烂了,打烂了,体无完肤。

她再不赶去,他就得死!……就得死!

她就那么把那个东西抱着,像抱一个婴儿似地抱着。穿过重重人流,穿过处处游1行喧嚣的队伍。可是,终于走到一个地方时,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对!陡然的烟云密布,障林遍地,也就是在那儿,她遇见了锦绣的父亲,陈国公XX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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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经历实在实在太长。

太荒诞!太不可思议!

锦绣笑着,背就那么斜斜靠枕在身后白玉台阶的红木大柱。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锦绣从不是一个伤感容易悲秋伤春之人。而今,微仰着脖子,眼望着亭台楼阁所在的白云天空,所有的伤春悲秋,统统洪水似地齐聚心头。

她就那么笑着,笑着,忽然,感到又有一些迷茫,有一些困惑。

如此,自己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