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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不觉有 些诧异,这北京的那主果然命好,竟有这样疼溺着自己的父兄。 一听这话,不免有人起了贪图的心思,只想着不管娶一个什么样的倒海夜叉,但以后定是富贵非凡,一 步登天了。 而就在这时,却听见一阵鼓声不知从何处响起,随即远处渐渐的传来细细的铃铛声,越来越近,清脆的 十分动听。 众人忙去看,却见一个穿着北京舞裙的女子翩跹而舞。 那女子未穿鞋袜,雪白的脚踩在花毡上,头上的流珠帽簌簌的响,一边疾走,一边举起双袖,伴随着鼓 声,竟如雪花在空中乱飘。 她身姿轻盈,每一步如同踩在浮云之上。 鼓每响一声她便走一步,从未有半点的差错,偶尔反手腰,如皓月盈亏 众人看的是目瞪口呆,眼前这个女子分明是个姿容绝色的美人,果然是市井之言不可信,害死人啊。 -时间都觉得能娶了这样一个绝色的美人,又成为北凉王的女婿,简直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都晕晕乎 乎的。 连枝儿一边挥舞着水袖,目光却在人群里寻找,她还是一眼便瞧见了那神诋似的施染。 她跳着舞步,接过父亲递给她的玉如意,慢慢的走到了人群中。 众人皆屏息而待,却见她在施染的桌前停下,然后慢慢的手里的玉如意奉了上去。 她紧张的心快要从嗓子里蹦出来,连声音里也带着颤抖,“施染,你可愿聘我为妻?” 施染慢慢的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从气质到神态都带着冷漠,“不愿。” 她手里的玉如意一下子落在了地上,摔在石台上,从中间应声而断。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里,亦将施染冷漠残忍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她耳边传来“嗡嗡”的议论声,以及兄 长连朔掀案而起的声音。 连枝儿眼中很酸,但泪依旧没有落下来,为什么?他为何要反悔?为何不要她了,明明是他答应过的! “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的,我是拿你取乐呢。”她的脸上满是笑,可眼底分明含着泪,语调却是那样的 欢快,“你这样无死气沉沉的人,难道以后想要本郡主闷死了吗?!” 此时连朔已经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眼底充血,只恨不得将施染给一举打死了。 他见自己的meimei居然这样的说,却是满脸的狐疑,“枝儿你当真是这样想的,若是他让你伤了心,哥哥 这就往他的身上戳几个透明的窟窿给你赔罪。” 连枝儿的目光落在远处的父王身上,他虽没有说话,但手里的珐琅金杯已被他捏扁。她知道,父王这- 发怒,便是要血流成河的。 她俯身捡起地上已经断裂的玉如意,裂痕处的锋锐扎进她的肌肤里,竟是针扎一样的疼 “上京的这些公子哥们都不过是些绣花枕头,有什么好的。反倒不如咱们北凉的男儿勇猛威武。”她的 目光落在施染的脸上,再欢快的语调也掩盖不住心底的绝望,“我才不给施染呢:” 市市京京市京市京京本本本 原本一场给郚主选夫的闹剧却草草的收场了,连枝儿当夜便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她浑身guntang,更是睡得人事不省,只是偶尔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滴的泪顺着眼角往下滑,嗓子里发 出“呜呜呜”的声音,好似在哭。 北京王夫妇守在她的身边,片刻也不敢离开。北京王妃更是哭的泪天泪地的,只指责北凉王道,“都是 你们胡闹,好端端的让她选什么夫婿,如今折腾出病来了,可如何是好?” 出早 十分的悯恼 而就在这时,连枝儿慢慢的睁开眸子。 两人忙围了上去,只忙问她想要什么,或吃些什么。连枝儿转了转眼睛,勉强有了几分的精神,良久才 喃喃道,“父王,咱们回北凉罢。” 北京王伸手抚摸着她guntang的脸颊,一个鲜艳明媚的女子竟成如今病快快的模样,或许不该她接来上 京,“好,阿爹带你回家去。” 金銮殿内,小皇帝在龙椅上规规矩矩的坐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瞧着殿下的大臣,时而露出惶恐,时而露 出好奇的神色。 最后他的目光不断的在施染和阮禄身上转,果然是有爱美之心了,这满屋子的朝臣里面,最出挑的便是 这两位了,好似连他也分不出伯仲。 此时太后却坐在小皇帝身边的,虽用纱慢挡着,却见她强着柔弱的身子,来支今日的局面。 “众位爱卿,今日北京王上书要请辞回北凉。” 只听得这话,朝堂下的那些大臣们一下子炸开了锅,若非在金銮殿内,只怕要拍手称庆,痛哭流涕了。 北京那些屯于阶陛的虎狼们终究要走了,再也不必战战兢兢的,过每日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了。 “可是北京王要咱们拿出一千万两的白银做军饷。”太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这该如何是好? 一千万两,这北凉王可真会狮子大开口,那些大臣们脸上的欢喜尚未退去,便又开始满脸愁容,唉声长 叹起来。 这成山成堆的银子便是在太平盛世也很难拿的出,况刚历经藩王之乱,北京人又在皇宫国库里经常搜 刮,如何能拿的出这样多的银子?! 而就在这时,却见阮禄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单膝跪地,“还请太后娘娘下懿旨,允许北凉人在京中劫掠 商贾富庶之家。” 只闻得此言,众人却是瞠目结舌,一时间朝堂上竟如市井一般,闹得不可开交。 而施染却自始至终,不发一言,一副淡然于世的模样。 终于太后带着几分孱弱的声音从帐慢后面传来,“就依此计。” 朝臣虽有反对者,但还是以大局为重,北京的兵马不走,朝堂便一刻也不得安宁了。 众大臣退朝之后,太后唯独留下了自己的几个心腹大臣商议此事。 森森的宫闱中,静的连笼中鸟儿拍腾翅膀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金碧辉煌中,压抑的让人几乎窒息。 后宫一处偏静的小院里,皇后与长公主坐在殿内的两把椅子上,而在屋中站着的却正是施家父子,以及 言侯父子。 几个人神色凝重的商议了几个时辰了,终于太后揉着酸痛的肩膀,慢慢的站起身来。 “明日若不成事,那北凉王定会要反了,咱们是拿着江山社去做赌注啊。” 施太傅道,“绝不能放北京王父子回北凉,况又带走这些金银,无异于放虎归山,以后中原便如同他家 的花园子,岂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言侯亦冷笑道,“明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受了北京人这些时日的窝囊气,是该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终于阮禄冷声道,“即是如此,何不赶尽杀绝,为何要放那北凉的王妃和郡主离开?” “北凉十万铁骑岂能说便杀尽的,况且北京王进京原本是护驾的,咱们终究得念着他的功劳,放那些败 军一条生路。那些北京人万一走投无路在京中大开杀戒,岂不是要血流成河了?”施太傅淡淡的道,“放那 些妇幼离开罢。” 殿中,阮禄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冷然起来,只吹垂下眼帘来,目光却落在施染腰间的那块玉佩上。 寥落的星辰挂在天上,连那轮弯月都带着几分的朦胧。 连枝儿站在卧房内,瞧着北京王妃命丫鬟们将她往日用的东西都装箱子。 见众人忙的不可开交,她喃喃自语道,“兰姨,咱们明日真的要回北凉了吗?” 北京王妃忙走过来,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笑道,“不是你嚷嚷着要回家,难道还舍不得了吗?” 连枝儿沉默良久,才慢慢的扯了扯唇角,“外面怎么那么吵?” “京中那些当官的知道你父王明日要回北凉,送了些东西来而已。”北凉王妃满脸宠溺的捏着她的脸。 却知她心思单纯,不忍将劫掠上京的事情告诉她。 而就在这时,却见丫鬟匆匆忙忙的进来通票,“郡主,有一个叫落棋的前来求见。” “什么?!”连枝儿一下子喊了出来,“他在哪里?” 这几日她病快快的,半点精气神也没有,突然间这一嗓子喊出来,众人是瞠目结舌,好似她回光返照似 的,竟不知这“落棋”是哪一路的神仙。 连枝儿跌跌撞撞的便往外面跑,浑然不理会北凉王妃在后面喊着她,“鞋,你的鞋子掉了。” 等她跑到院子外,果然瞧见了满脸鄙夷的落棋。 连枝儿跑的太急,一时间接不上气,连话也说不齐全了,“你……你家公子……” 她的话尚未问完,却见落棋将一封信扔到了她的怀里,声音依旧不怎么好,“这是我家大人给你的。” 说完便转身而去,半刻也没有停留,看起来真的只是一个送信的而已。 连枝儿捧着那信,竟似得了天下的奇珍一般,急的都等不及,只赶紧斯开,凑到廊下的羊角灯下一照, 顿时脑中“嗡”的一声,好似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一时间不相信这是真的,只迷迷糊糊的觉得那信封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忙小心翼翼的倒在自己的手 心里,却见竟是施染的那块玉。 压抑不住心底的狂喜,她猛地用自己的脑袋往廊柱下撞去,真疼,不是做梦。 北凉王妃正急匆匆的赶出来,却见她竟拿着自己的脑袋往柱子上撞,忙过去扯住她,急道,“可是那施 染又说什么混账话了?你别恼 “兰姨,他说明日要跟着咱么一起回北凉去。”她摇着北凉王妃的手,像只兔子一样乱蹦,“他说明曰 已时在北城门旁的菩提树下等我。” 连枝儿知道那棵古树,离着北边的城门不过半条街的距离,远远的就能瞧见,竟比城墙还要高。 她刚进京的时候还觉得稀奇,赶着马还过去瞧了一番。 北凉王妃忙接过她手里的信匆匆忙忙的看了一遍,眼底有一丝的诧异,却想着即是落棋送来的,应该不 会有什么的。 她忙将连枝儿搂在自己的怀里,满脸的慈爱,只打趣道,“如今你可好了,白白的赚了一个小女婿回 去。 整整一夜,连枝儿欢喜的跟什么似得,几乎整夜未曾合眼,也不觉得困。 天色刚亮,北凉王便和自己的长子连朔进宫去辞行了,领着一万多护卫去进宫了,虽说是辞行,却不过 是搬皇帝献出的宝物而已。 北凉王妃替他穿着铠甲,从昨晚眼睛便一直突突的便跳,犹豫道,“王爷今日入宫要小心些,毕竟咱们 的侍卫入宫都要卸去铠甲和兵刃的,若是那些中原人有诈,可如何是好?” 北凉王满脸的傲然,“那皇帝不过是个奶娃子,能有多大的造就,看着本王只会哇哇啼哭。” 此时连枝儿蹦蹦跳跳的进来了,见父亲还在,皱眉道,“阿爹,怎么还不进宫?这都几时了?” 北凉王已经听王妃回禀了施染之事,只笑道,“像个催命鬼似的,阿爹知道你的心思了,果然是白白的 cao了一世的心,有了心上人连阿爹不不要了。” 连枝儿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只觉又羞又臊,“快去罢。” 北凉王这才将自己的银盔戴好,盔甲上的金珠红缨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这就去。” 连枝儿看着父亲魁梧高大的背影,心头却不由得一阵针扎似的疼,好像意识到什么似得,待想叫住父 亲,却见他已经走出很远了。 等北京王进宫之后,原本驻守在城外的北凉士兵也进京来搬运掠夺来的,藏在各处的金银,一时间满上 京的街道上全是北京人的马车,亦不知有多少,连那车轱辘声亦响彻,每一个大街小巷。 连枝儿却不理会这些,只拿了些金银给那些侍奉自己的丫们,让他们出府去了。 她正想差人去给单光送些珍宝,毕竟这些时日他哄着自己玩的也算高兴,却听见南边的皇城处传来厮杀 声,连枝儿不由得心头一紧,却不知发生了何事,忙不迭的往前院里赶去。 却见前院里的侍卫正将那些珍宝装箱,手上半点的兵器也没有,竟也不知皇城发生可何事,只在那里大 眼瞪小眼。 北凉王妃早已预料到事情不对,忙对着那些搬运着金银的北凉士兵们道,“快,快去拿兵器来,只怕王 爷在宫中出事了。” 然而这些北京的勇士们只一心想要搬运珍宝,兵器之物早就被丢到城外了,现在还去哪里寻。 就在众人如苍蝇乱撞的时候,却听一阵马蹄声,却见一个手持砍刀的人骑马冲了进来,身上已经中了几 箭,金色的铠甲几乎被鲜血染透了。 “哥哥。”连枝儿吓得几乎忘记了恐惧,连声音也带着颤抖,“发生了何事?” 连朔拔掉身上的箭,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急声喊道,“父亲在宫中被算计了,带进宫的那些士兵们已经 快被诛杀殆尽了,父亲拼死让我杀出重围,让我护送你们出京。” “阿爹呢?”连枝儿漆黑的瞳仁被恐惧渐渐的填满了。 连朔已经从马上跳了下来,因为身上的伤太重,几乎还是一个跟跄,“枝儿,咱们的阿爹已经不在 了。双 那些北凉的士兵听闻北京王死了,皆是惶恐不安,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了。 “走,快走,否则咱们都要死在这里!”连朔大声的喊着 半世青灯 说: 明天就要上架了,喜欢的话多多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