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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良辰早看出来他这两天情绪不太正常,难得闷葫芦能主动放飞自我,就十分配合地又取了瓶蓝色经典,顺便把耳朵洗了做好听吐槽的准备。景澄也不等他换杯子,就直接开了酒瓶,将白酒混着倒进啤酒杯里,举起来仰脖就喝。“你吃点东西,喝慢点,不然吐了就白瞎了,一瓶好几百呢。”景良辰暗暗叹了口气,这是扛上最后一棵稻草了么,从前他心里不舒服都是自己憋着慢慢消化,像个揉珍珠的河蚌,就连七年前也没见他这么灌自己的。“你今晚,是又去找她了么?”一杯酒灌进去,景澄的脸色越发地白,他这人喝酒大概不走肾,面上看不出醉态来,就是一双目光越发地放空。一啤一白被他两只手同时提起来,左右开弓地倒进杯子里,“小看你了,还能从心理专家的嘴里诈出话来。”“所以你不觉得你应该离她远点儿么?”景良辰抬手去拦他的酒杯,“想醉就慢点喝,你现在这种喝法纯属想死!”景良辰填鸭似的往景澄面前的碗里夹菜,“滕青在你面前就跟个情窦初开的短路小姑娘似的,还什么心理专家,不然能每个星期任你过去把她那当成免费钟点房?!你跟我说实话,你心里是不是还装着那个倪澈?所以你这些年根本就不是特么什么创伤性应激障碍症,而是相思病对不对?!”景澄也不应他,一个人慢条斯理地吃吃喝喝,而且吃相斯文专注,偶尔抬眼看看景良辰,那意思好像是假装礼貌地表示:嗯,我在听,没当你的话是在放屁。“从小到大你外公我爷爷这边那么一大堆熊孩子里,咱俩关系最好对不对?连瞿美景都比不了吧!小时候你在大院儿里,跟太阳似的,别人都是向日葵,成天愿意围着你转。就算跟在你后头捅娄子大伙儿也都不害怕,反正打不死你,别人也都能留口气。”景澄冲他勾起嘴角露了个罕见的笑容,“你才过多少个年,就迫不及待地怀旧了?”一般但凡是平时不常见的表情浮现在他脸上,就说明他开始走上飘高的道路了。景良辰说得口干舌燥,直接拎起啤酒瓶灌了一大口,“我就是看不得你变成现在这样!当年姑父太狠心,就你这么一根独苗都舍得往狼窝里送,破案!妈的!这世界上的坏人抓得完么……不知道的都以为他是为了升官发财往上爬,拼了一辈子老命能落下什么好话?犯得上连亲儿子都豁出去!真是个冷血大牲……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咱家老头子说的。我能理解你那会儿的心情,你骗她三年,她还能为了你不要命,简直比你亲爸还亲。可是景澄,你们之间只是一场猫鼠游戏,你杀她全家,就算她相信那三年你对她是真的,她会跟你在一起吗?正邪是一回事,情仇又是另一回事……”局势扭转,画风突变,当初想听故事的那个变成了知心小弟,碎嘴子似的喷了一大堆心灵鸡汤,而且小脸绯红,舌头也开始绊绊磕磕地打结,“唔?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在想啥?”景澄将空杯子和几近放空的酒瓶往一旁推了推,“我跟你说……你拿回来的那个几百G小黄片的破电脑,我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东西……有个心理测试网站,每隔三天就被登陆一次,跟他缓存里其他的浏览记录不太一样……你说,现在卖黄片儿的小贩儿也开始研究心理学了?这叫什么,精准营销?”“……”景良辰立刻被一口酒呛了个半死,感情他刚刚放了一串自作多情的屁,连点儿味儿都没留下。作者有话要说: 大肥章,求收,求评,我努力日更,肥更!☆、我有病(10)景澄说完话,丝毫不顾忌那位二五心灵导师的感受,缓缓站起身,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脚下一踉跄,他很快扶着椅背稳住身体,随即在有些走形的视野里朝自己的卧室晃了过去。“昨晚上你到底睡没睡觉?!”景良辰气恼地对着那道走位飘忽的背影心疼地咆哮了一句,回应他的只有嘭地一声关门响。景良辰觉得,他和他那个冷血大牲口的爹还真是挺像的,工作起来简直不要命,仿佛天生就是一柄嗜血的轩辕剑,嗅到罪恶就忍不住出鞘跟对方一决高下。景澄将自己合衣摔在床上,黄白两掺的邪魅后劲儿在他体内游走,就像一股走火入魔的真气,灼得他五脏六腑都炽烈燃烧起来,唯独意识仍旧像不怕火炼的真金一样清醒着。那么多人想要千杯不醉,究竟有什么好?就为了做梦的时候都能够守口如瓶?他这辈子除了睡着,完全失去意识的时候屈指可数,包括那天在子弹乱飞的鲸市机场。两个特警钳着他飞快撤离,不管他如何挣扎呼救都无济于事,倪澈就倒在他面前的台阶上,浑身是血,她像是想努力将头转向自己的方向,放空的视线却飘高到阴沉的天空里。下一刻,他便失去了意识,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带离,如何被送回家,如何被一群医护和心理干预导师接管。当睁开眼睛的刹那看到几个白大褂围着他打转,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们不去救倪澈,在这儿烦他干什么。他见谁问谁,“倪澈呢?她死了吗?她现在在哪儿?让我见见她——”答案是千篇一律的,“她没死,她在医院接受治疗,你暂时不能见她。”随后从六月暂时到八月,还是不许他见她,所有人都觉得他病了,心理医生说那是什么创伤后应激障碍症,去他妈的障碍症!一群人每天变着花样地阻拦他,不障碍症才怪。后来还是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给他看了一张倪澈在ICU的照片,照片上的她脸色惨白,躺在病床上根本看不出是死是活。景澄盯着照片上倪澈唯一露在外面的脸和她身上四处连接的各种维生管线,不由得指尖就微微颤抖起来,像个重度帕金森患者。鉴于他这种十分不争气的身体反应,之后连看照片的待遇也没有了,大家都认可一个道理:障碍症患者应当避免与创伤有关的刺激。直到整个夏天过去,才有了她转醒的消息。接着那些人又是千篇一律地告诉他,“她拒绝见你。”拒绝见他,似乎合情合理,他对她的伤害不亚于她心口上中的那致命一枪,可他还是想知道,她当时为什么要救他,他究竟哪里值得她豁出命去?毕竟从头到尾,他只是个骗子。再后来,终于有一天他在景良辰的帮助下偷偷跑了出来,想混进医院见她一面。就在他还在路上的时候,接到了倪澈的那通视频通话,她说,“井澄,我就是想再看看你为我着急的样子……景Sir,拜拜……”景澄的第一反应是她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