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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人煮了碗绿豆汤,已经用井水镇凉了,清心去火再好不过,殿下可要尝几口?”“太子妃有心了。”沈跃淡淡一笑,“本王正要去书房攻书,汤就送到书房吧。”秦妤笑容几不可察地一僵,又立刻点头应了声好,仪态万方得让人纠不出一点差错。东宫的书房独占一隅,坐落在东南角的修竹苑中,沈跃在里面伏案攻书时是向来不留人伺候的,此番也是照旧,屏退众人之后,他没有看放在案头的汤碗一眼,就来到了桌案前提笔修书。写完信,他就把信纸塞进信封里,以漆印封好了。“高衍。”他唤了一声。片刻之后,一名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修竹苑内,冲着他一抱拳:“主子。”沈跃嗯了一声,将信封递过去:“把这封信交给蜀王。”“属下遵命。”昀和居。清冷的居所远远不及温室殿那般富丽堂皇,但坐于主位上细细品着茗的女子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一丝落差,仍旧面色如常地闻着茶香。片刻后,她缓缓笑道:“喝惯了洞庭嫩叶,喝些陈年旧茶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娘娘。”她身旁立着的小宫女有些局促,“陛下素日赐的茶还有一些,娘娘不必喝这些陈茶……”顾婕妤微微一笑,安抚她道:“无事,本宫……”她顿了顿,从善如流地换了自称,“我并不是在怪罪你。你能舍弃在温室殿当职的位置,陪着我来到这小小的昀和居里受苦,我已经很是感念了。我记得你叫梨花?真是个好名字。”梨花感动地红了眼眶:“娘娘待人真好,陛下怎么就那么、那么看不清,冤枉了娘娘呢……”“嘘。”绿芽从外面走进,正巧听到这话,当即厉声道,“这话也是你能说的?找死呢?外面的院子还没打扫干净,怎么就来娘娘这偷懒了?还不快去打扫干净?”一番话吓得梨花面色苍白,忙不迭跑外面去洒扫院落了。“你少说些她。”梨花走后,里间就只剩下了顾婕妤和绿芽两人,顾婕妤道,“她是个忠心的丫头。”绿芽叹气:“若不是……”她含混地把皇后两字一带而过,“把娘娘身边的大宫女都调走了,娘娘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境地,竟是连能用得上的人手都没几个了。”顾婕妤平静一笑:“这不是明摆着的么,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她不借此机会剪除本宫的羽翼,难不成还要等本宫东山再起?谁都不是傻子。好在本宫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天,提前把你调离了温室殿,如今才不至于眼瞎耳聋,人手么……倒也还勉强能凑合。”绿芽有些佩服:“娘娘总是这般有先见之明。”说着,她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就上前几步,低声道,“四殿下命奴婢给娘娘传个话,让娘娘再忍耐一段时日,不出半年,娘娘必会重得昔日荣光……”她越发压低了声音,“一步登天。”蜀王府。沈蹊展开信封,只略略扫了一眼就笑了:“大哥真是神机妙算……”他再次看了信纸一眼,就缓缓收拢了信纸,漆黑的眼眸一转,带出一片思量。“三妹……这一次,怕是要委屈你了。”第68章神医自从沈令月被沈卉刺伤了胳膊之后,皇帝就免了她的书学,而且没有规定期限,只道“什么时候伤好全了,什么时候再行书习”,自然,她的伴读也不用再进宫来,可以在家中歇息一段时日。若是放在往常,徐瑾定会进宫几趟,就算不探病也会和沈令月聊上一番,说说最近长安城中发生的新鲜事,可这一回沈令月却是连徐瑾的半个影子都没看到,直到月中下旬,知意才拿着徐瑾的牌子进了鸣轩殿,轻声道:“公主,徐姑娘求见。”沈令月正半躺半靠在美人榻上假寐,听见这话也没睁眼,只微微点头道:“让她进来。”徐瑾进到殿里时,沈令月已经从榻上下来了,正坐在偏殿里饮着茶,跟前放着和她父皇下到一半的棋局,轻薄的袖摆随着微风晃荡,翩若轻云出岫。徐瑾只往偏殿里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不再上前,也没有像往常那般笑脸相迎。她有些勉强地抿出一个笑容,期期艾艾地对沈令月行了一个礼,拘谨的神情中带着几分不知所措。沈令月一笑,放下茶杯,静养久了,她的举手投足间也带出了几分典雅之意,愈发得靠近皇后:“你可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在家躲着呢,不到我去书房书习的日子就不进宫。”徐瑾紧张地笑了一下:“三公主……”还真被沈令月给说中了,她的确是想挨着等到沈令月去书房的那一天的,只可惜被她娘薛氏骂了一顿,提着耳朵命她三日之内进宫去向公主请个安,这才不得不进宫来。沈令月早猜到了她会是这个反应,也不惊讶,“坐吧。”她淡淡道,“说起来,咱们俩也差不多有一个月没见过面了,也该好好谈谈了。”徐瑾拘谨地坐下,她看上去比平日里要局促得多,也没了那份自在,沈令月看在眼里,垂下眸,状似不经意道:“你今日来,是来探病的?”徐瑾犹豫着该怎么作答。按理来说,公主有恙,她来探病理所应当,可问题就在于这件事并不是广为人知的,陛下有意压下此事,当初那些在宣政殿的大臣自然也不会没眼色地外传,要不是她听闻了沈卉被发落的消息之后困惑不已,在询问家中长辈无果后想进宫问一问沈令月,她爹也不会把这事透露给她。就是这,她爹也严厉地嘱咐了她一番,严禁她将此事外传,并道若是有一丝的风声泄露,就以家法处置。其实徐暨的这份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徐瑾平日里为人是大大咧咧了一些,却不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尤其是这种事情,她一向能很好地保守住秘密,只是这个消息太过令人震惊,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居然是沈卉伤了沈令月,虽然她爹并不知晓这其中的详情,沈卉为什么要害沈令月、又是怎么害的,她都不知道,但也足够她震惊上许久了。这怎么可能呢?她既震惊又难过,又想进宫问沈令月实情,看看沈令月伤得怎么样,又不敢面对沈令月,毕竟沈卉是她的表妹,沈令月与沈卉交好未必没有她的缘故。这么一想,她就更加难受了,一想到“三公主受伤”这一事里很有可能有她的一份功劳,她就愧疚不已,在家里躲了半个多月,直到昨晚被薛氏拎着耳朵教训了一通,这才忐忑不安地往宫里递了牌子,来见了沈令月。“公主……伤势如何?”最终,徐瑾决定实话实说,她也只能实话实说,要不然也不能解释为什么这半个多月来都不见她的人影,“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