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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前来的少女,当即眉眼透着无法掩饰的笑意上前,顾砚龄看着慈和的徐嬷嬷,不由眉目更为温和了几分。“夜里倒春寒,嬷嬷何必站在廊下等。”徐嬷嬷笑着挽住少女一边朝里走,一边道:“是太太让奴婢来接您的,不过即便太太不说,奴婢也是恨不得去琉璃院接姑娘的。眼看着这是最后一日,日后若再想时刻能看着姑娘,只怕是不能了——”说着说着,徐嬷嬷喉头一哽,不由红了眼睛,说起来顾砚龄也是徐嬷嬷看着长大的,没想到时光一晃,从前粉雕玉器的小人儿已然这般亭亭玉立,将要嫁为人妇,叫人如何不感伤。顾砚龄心下微微动容,不由探手覆上徐嬷嬷的手,感受到这骤然的温度,徐嬷嬷当即反应过来,顿时擦了擦泪,又是喜笑颜开道:“瞧我,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姑娘咱们快进去吧,太太也是等了许久了。”少女微微颔首,与徐嬷嬷相携走了进去,一打帘,苏合香的味道和着地龙缓缓袭来,着家常衣裙的谢氏此刻正靠着软塌翻着书,虽说是如此,可那一双眸子却是定定地看着那纸页上,半点也不移,可见是走了神了。“太太,姑娘来了——”徐嬷嬷喜气盈盈的声音响起,思绪飞了很远的谢氏这才回过神来,侧首间看到软帘后的少女,眸中顿时温和如水一般,谢氏抬起手招了招。顾砚龄便抿着笑走上前去,看着落在一边的毯子,便替谢氏盖了盖道:“屋里虽暖和,母亲身子单薄,还是莫要忘记保暖。”谢氏将书放到一边,看着少女低头替她掖毛毯,分外恬静的面容,唇角不由微微浮起。“如今我的旧疾已好了许多,你且放心。”听到谢氏的话,顾砚龄不由也多了几分欣慰,因而手中一顿,抬起头看向谢氏比之从前好了许多的气色,的确是安心了许多。前世的这时,钰哥儿痴傻如三岁孩童,而谢氏却是再也没能起来。如今的谢氏,没有受到钰哥儿的打击,许是人逢喜事,身体眼看着一日比一日更好了一点,虽然不至于痊愈,却也有了期盼。“时间过的真快。”谢氏感慨的声音淡淡的响起,看着眼前温顺的少女,谢氏不由抬起手来,拢起少女的鬓发,拇指摩挲着少女细嫩的脸颊,眸中渐渐泛起几分温暖与母爱。“日后出了嫁,就不比家里了,虽然你从小被教导的好,又聪明,可将来到底是在宫里——”说到这儿,谢氏手中顿了顿,右手舍不得般停留在少女的颊边,看着与自己眉目相像的少女,一丝暖流汩汩的流出,渐渐涌向肺腑,温暖了她的每一寸血液。“从前我离开陈郡,来到千里之外的京陵,十几年来,却只回去看过你外祖母他们三次,我本以为这已足够远了,如今你离开顾家,过了那道宫门,那高高的宫墙却是将人隔的更远了——”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句话总是没错的。听到谢氏语中的哽咽,顾砚龄抬眸看去,却见一滴泪水无声地从谢氏的眼中滑落,顾砚龄只觉得心弦被勾动了一般,开口之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哑了几分。“母亲——”看到少女眸中微微的涌动,直至一滴热泪滚下,谢氏却是唇间勾起温柔而欣慰的笑来,轻轻用拇指替少女擦去泪水,随即不舍的将少女揽入怀中,这一刻没有少女的注目,谢氏再也抑制不住,一贯冰冷的脸上渐渐沾满了泪水。“母亲日后不能再日日陪在你身边了,宫里的诡谲太多,若是可以,母亲更愿替你去挡了,母亲实在是害怕,害怕这宫门相隔,就是一辈子——”听到谢氏哽咽的话语,顾砚龄紧紧的回抱住谢氏,安慰般将自己的泪水压下去,笑着在谢氏耳边道:“不会的,正如从前所说,宫里有皇后,有东宫,有姨母,还有萧译——”听到少女念出一个又一个名字,谢氏不安的心才渐渐安下来,随即少女宽慰的话语渐渐又响起来。“即便出了嫁,日后阿九也会回来叨扰父亲母亲,待到日后再有了小阿九,只怕还得闹得父亲母亲不安宁了,那时母亲可别嫌烦。”听到少女故作的笑语,原本哽咽的谢氏不由笑出声来,揽着少女的手随即更紧了几分道:“再烦也是我的孙儿——”说着谢氏的眸中渐渐被为母的光辉所代替,变得温柔而坚定。“将来无论遇到何事,你不仅有宫里,还有宫外的顾家和谢家,不要委屈自己,隐忍是处事的办法,可即便不隐忍,我们顾家和谢家也不会让人动你,动我们孙儿一分。有什么事情,不要憋在心中,更不要害怕连累我们而选择隐瞒,何事,都能一起担着。”顾砚龄听到谢氏这一番嘱咐,心中的暖意越发浓厚,她能够想到,一向以大局为重的谢氏让她无需隐忍,不止是居于顾家和谢家的地位,更是超越一切的母爱。“记住,顾家和谢家,永远都能为你,为你的孩子撑起一番天地,明日一走,一定要保重自己。”谢氏的最后一句话,认真而满怀情意,少女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地摇头,却是流下了无数的泪水。屋内的光芒温柔而暖和,落在灯下的母子二人身上,更是镀上了一层美丽的光芒。……第二百六十一章冰释前嫌“太太,姑娘——”陡然的声音打断了屋内的宁静,谢氏与顾砚龄转头看去,只见徐嬷嬷悄然走进来道:“三太太与四姑娘来了。”谢氏看了眼身旁的少女,随即点了点头道:“请进来吧。”话音一落,徐嬷嬷便恭谨地走了出去,随即便有细索的脚步声响起,只见一位朴素而宁静的妇人携着一位温和顺从的少女走了进来。“大嫂——”“大伯母,长姐。”顾砚龄起身离开软塌,礼貌地对着妇人反行了一礼:“三婶。”三太太秦氏见此忙去扶起少女,可当触碰到少女的那一刻,却又不好意思的将手收了几分,一时间手放在那儿,竟显得有几分突兀。顾砚龄随之看过去,当看到那双晦暗,指间略带几分老茧的手,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座吧。”在谢氏的吩咐下,徐嬷嬷忙应声命人搬了锦杌进来,谢氏琢磨着秦氏此番来必是有话要说,因而命徐嬷嬷将人都呆了下去,屋内再一次陷入宁静,只余下四人来。“弟媳携朝姐儿前来,是——”话语未说完,秦氏便起了身,身后的顾砚朝也跟着起来,母女二人竟是毫不犹豫地拂裙跪了下去。“弟妹这是何故?”其实当秦氏诚恳的跪下之时,谢氏约莫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可当她示意顾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