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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轮,这一轮取胜的茶商将有成为皇商的机会。因此为避免朝臣与茶商之间互有牵扯,这一轮的评选为皇帝亲点。玉空寒扫过宴几上的茶盏,赏过汤色以后又嗅过茶香,伸手点了其中的一盏。每一名茶商所用的兔毫茶盏都不尽相同,或是颜色上有浅淡之分,或是形态有別,玉空寒点过的这只茶盏敞口、深腹、色紫黑,正是赠商青鲤青金石令牌的那位年轻商人所用的茶盏。年轻商人见此上前两步,叩首道:“草民路青,参见陛下。”“平身。”玉空寒打量了路青两眼,道:“皇商之事,择日由户部侍郎与你磋议。”“谢陛下隆恩。”路青恭敬道。玉空寒摆了摆手,路青并其他几名茶商躬身回到了宴几后坐下。直到路青在宴几后坐下,商青鲤才收回了盯着路青看的目光。她想到长安城中沈为君的抱古斋,又想到来长安时在城西小憩过的那家叫缕缕炊烟的酒楼,还有那枚皇家才有的青金石打磨雕刻成的令牌——这个路青的身份只怕不是商人这么简单。之后便是斗茶大会的第二场,茶百戏。在逍遥王府里看过玉无咎行云流水般的烹茶点茶之后,殿上大儒也好,世家大族的翩翩佳公子也罢,商青鲤想,虽然她受困于玉无咎,但也不得不承认,没有一个人的动作有玉无咎那样赏心悦目。茶百戏结束之后便是夜宴,珍馐美酒,琴乐歌舞,都是不缺的。商青鲤斟了几杯酒来喝,期间或是看一眼玉轻舟,或是看一眼江温酒,明明人就在不远处,却苦于无法引起他们的注意。绵柔的酒液不像烧刀子那样辛辣,入口却莫名觉得有些苦涩。等到夜宴结束,商青鲤的腿已经没有了知觉。她是被身后的丫鬟架着离开的摘星楼,出殿门的时候她侧头回看了大殿一眼,恰好见到正向江温酒走去的原欺雪,以及正在与身旁玉轻舟说着话的江温酒。出了摘星楼,被丫鬟架着上了季府的轿子,轿夫抬着轿子缓缓向季府走去。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商青鲤有些疲惫的瞌上了双眼。不知过了多久,轿子猛地一晃,而后重重落在地上,商青鲤睁开眼,坐直了身体,伸手想要撩开轿帘。坐在一侧的丫鬟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冷冷道:“呆着别动。”言罢自行掀开轿帘下了轿子,商青鲤在轿中听得轿前有人问道:“朝云,东西拿到了么。”这音色商青鲤熟悉至极,正是玉无咎。“拿到了。”被唤作朝云的丫鬟回道。“嗯…你回季府吧,她交给我。”玉无咎道。“是,九爷。”衣袂凌风的声音传入耳中,而后便是一片寂静。一只手掀开轿帘,接着探进来半个身子,玉无咎脸上的易容还未去掉,入眼的是一张陌生的脸。“抱歉。”玉无咎伸手将商青鲤揽入怀中,抱着她出了轿子。轿子停在一条很深的巷子里,轿夫们早已不见身影。沉沉夜色里,冷月惨淡的光辉洒落而下。夜风透过衣衫钻进心里,有些说不清的冰冷。商青鲤没有应声。玉无咎抱着她沿着巷子向络府走去,一时只听得见他雪白锦靴落在地上的声音。“明日我们离开长安,去南蜀。”商青鲤闭上眼,依旧没有应声。走到巷子尽头的时候,玉无咎脚下一顿,冷声道:“阁下是?”“赏月的。”雍容的音色里浸着两分笑意。“……”商青鲤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开双眼,向前看去。一条细窄的街道连通着对面的巷子,巷口一人笼在阴影里,看不清模样,只隐约得见他颀长的身形,和在夜风里飞扬的宽大袖袍。玉无咎沉默了一刹,迟疑道:“江道长?”江温酒从巷口走出,抖了抖袖袍,道:“传察使大人这是偷了季夫人出来…赏月么?”“……”玉无咎抱着商青鲤的手紧了紧,道:“道长意欲如何,不妨直说。”“不如留下一起赏月?”江温酒轻笑一声道。“……”玉无咎目色一冷,抬步转身就要离开。“贫道的意思是…”江温酒脚下一点,人已经落到了玉无咎面前,笑道:“留下季夫人陪贫道一起赏月。”“贫道”两个字落入商青鲤耳里,她不由一挑眉,第一次听这人如此自称,当真是不正经的很。有些烦闷的心情,却在这声“贫道”里变得轻快了起来。“呵。”玉无咎冷笑一声,道:“那便看道长的本事了。”他凝神探视了片刻,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隐藏的气息,飞身把商青鲤放到巷子上的一处屋顶上,眸色复杂的看了商青鲤一眼,而后回身落到巷子里。玉无咎没有用兵器,江温酒的君子意亦不在身旁。两人赤手空拳而战,江温酒使一套掌法,玉无咎使一套拳法,交战在一处。江温酒的掌法招式随意,或推掌或压掌或劈掌,每一招看起来都轻飘飘的,像是没有什么力道,广袖流云,像是闲庭信步拈花般悠闲。玉无咎的拳法亦不是走的刚猛路子,或直拳或勾拳或摆拳,间或还有两招刺拳,接起江温酒的招来不急不缓,从容自若。两人从巷子里打到屋顶,又从屋顶打到巷子里,江温酒朗声笑道:“痛快。”“什么人?!”不远处传来禁卫军的一声怒喝。江温酒脸色一肃,出招速度由慢变快,掌法由柔变刚,他变招之快让玉无咎有些始料不及——明明是同一套掌法前后差别竟然如此之大,先前若山间缓流的小溪,此时却突如巨浪滔天的江海。玉无咎心下诧异,变招不及,被江温酒一掌击上左肩,玉无咎脚下一个踉跄,人已后退了两步。江温酒飞身上了屋顶,一把将商青鲤抱入怀里,踏着屋顶转瞬走远。☆、二四。暖水濯我足。一弯月牙挂在树梢上,银辉冷冷清清笼罩着长安城。江温酒抱着商青鲤踩着屋顶一路疾行,青丝逶迤,广袖生风,像是要奔月而去。他身上熟悉的檀香味钻入鼻腔,平和而隽永,令商青鲤觉得沉静且舒畅。她仰头向江温酒看去,淡淡的月光落在他眼角眉梢,旖旎缱绻。商青鲤眼睫轻颤,道:“多谢了。”江温酒低低笑了一声,并未言语,避开巡街的禁卫军,把她带回了太极殿。太极殿位于大内东六宫之一的太极宫内,东六宫统称为东宫,北楚建国以来一直有“太子掌东宫”的说法,故而东宫也是太zigong。而太极殿,则是历任国师来长安主持祭礼时暂居之处。太极殿看上去素净雅致,窥不见半分皇宫里的富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