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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正亮着灯烛,丘如意便命婆子暂且留在门房处等着,自己挑着灯笼往书房而去。不想丘如意刚一到房门前,透过门透看去,几乎骇得昏了过去——安世诚此时正手握一把大刀立于书桌前。明晃晃的大刀在灯光的照映下,散发出犀利的寒芒,丘如意吓得脑中一片空白,当下什么也顾不得,推门进房跑到安世诚跟前,急促地叫道:“你在做什么?”安世诚不提防倒吓了一跳,抬头见是丘如意,便将刀放在书桌上,上前微皱一下眉,道:“已经这样晚了,黑灯瞎火的你怎么过来了?”再看丘如意手中正执着灯笼,又瞧一眼门外,安世诚眉头皱得更深:“你一个人过来的?”丘如意见安世诚这时还在关心自己,便放下心来,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吁一口气,笑道:“我想着夜已深,夫君的书也看的差不多了,便让她们暂时在门房那里等一下,我过来看看。”不等安世诚说话,丘如意又再一次柔声确认道:“夫君的书今夜读的差不多了吧?”安世诚定睛看了妻子一眼,对她的心思早就了然在胸。安世诚不由轻摇了一下头,一手接过妻子手中的灯笼置于灯架上,一手握着妻子的手,相携着走到书桌前,请丘如意坐下,笑道:“为夫今天又犯了倔强性子,让如意担心了。”丘如意却不肯坐,而是退后一步,看着桌上的刀,道:“大晚上的,看着瘆人。”安世诚笑一笑,便上前把刀插入鞘内,转身收到书柜里去了。丘如意奇道:“你一个书生,怎么书房里还收了把刀?我记得你说过自己年少被刀所伤,心里是极不喜那些兵刃的。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安世诚扶妻子坐下,答道:“这是咱们外祖父送给我的,我那时年纪小,惧怕这些兵器,便一直收在书柜最里面,多年未见,几乎都要忘记它了,今天看来原来也没有那么让人害怕。”丘如意便道:“不管你现在怕不怕它,我方才看着心里直发毛,几乎都喘不上气来,你还是好生收在书柜最里面,不许再拿出来。”安世诚摇头笑道:“如意的建议,为夫自然要认真听取的,只是这次却不行,以后怕是我要时刻带着这把刀在身边呢。”丘如意不解,安世诚轻声解释道:“为夫准备弃笔从戎,去边关建功立业。”丘如意不敢置信:“你好端端地怎么生出这种想法来?我的夫君是一个意志坚强顶天立地的男儿,绝不会因为圣上没有授官这等微末小事就改辙更弦弃文从武。你是不是在说笑?”安世诚摇头,丘如意大怒:“你今天将自己关在书房半天,就想出来这么个糟糕念头来?”第一九六章推断圣意丘氏百年世家,以诗书传家,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眼中见不得地位低下的军户,不然前朝覆灭,大楚建立,丘氏也不会直接败落下来。丘如意虽然没有赶上丘氏最鼎盛的时期,但就丘氏目前来说,还是耕读传家的书香门第,丘如意受此影响,骨子里多少还是瞧不太上武将出身。当然,丘如意这次生气,并不是因为丈夫不上进转文从武,毕竟她母亲出身商家,比军户更加不如。她气得是她一向崇敬的丈夫竟然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打击都承受不起,轻易丢掉他十数年的信念,如儿戏一般地选择从戎,行事这般浮躁,怎不令她心中升起怒火来。安世诚没想到丘如意会发这么大的火,忙笑道:“大晚上的发的什么火,弃文从戎,真这么让你不能接受?为夫可记得,你从前可是因为为夫小看了武将之家,长篇大论地教训了为夫一番呢。”安世诚不说则已,这一说,越发捅了马蜂窝了,只见丘如意指着安世诚叫道:“好你个安世诚,我从前怎么没看来你是这样一个jian诈的人:倒学会拿我从前的话来堵我的嘴了,让我不能说话。好,你只管去从军,我绝不拦着,我若说话不算数,我丘如意以后就跟着你姓了。”安世诚心中好笑,妻子嫁进卢国公府,便是安丘氏,自然是跟着自己姓了。安世诚不欲话题被妻子带到天涯海角,忙陪笑道:“是为夫说错了话。罢了,为夫倒是忽略了,你本是书香官宦世家的小姐,而我则是公府贵公子,这冷不丁要去做个武夫,你心里不痛快,倒也不足为奇。”丘如意明白,争吵于事无补,又深悔今日不该怕贸然开劝伤了丈夫的自尊。而任由丈夫在这里胡思乱想,结果他就做出这么个草率决定来。当下丘如意少不得忍下火气,耐着性子说道:“我知道,以夫君的才学。在大楚青年才俊中,便不是数一数二,也是名列前茅的,只是因为出身安氏,不能前去应试。不然中了前三名也是极容易的事情。偏皇上在这次授官安氏宗族子弟中,除却一些浪荡纨绔子弟,只要进过学的,俱封了个小官做,所以夫君心中不快,倒是情理中的事情。只是你不该贸贸然然地生出这么个坏主意来。”安世诚不语,含笑看着妻子。丘如意又道:“当今圣上早前就明了夫君的真才实学,他又是名君,自然不会白放着你这样的人才,将来必会重用。可偏偏这次授官却没有你。我犯上胡乱猜测一回:并不是他忘了夫君,更不是要打压夫君,而是他有更重要的职务交给夫君,这次没有一并公示出来,一来,是时机不对,二来,说不定也是他对夫君的一次考验。如果夫君一时情急,迷糊之下弃文从戎,不只令圣上失望。更是令夫君明珠暗投:你一个满口之乎才也、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跑到边关杀敌,明明可在朝中安邦定国,如今却只做个武夫,简直是暴殄天物。”丘如意词不达意地劝说一大通。却见丈夫只是笑嘻嘻看着自己,气势不由减了下来,弱弱说道:“我方才说的那一大通话,你可得好好领会,只管看着人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嘛。”安世诚轻抚妻子的手臂。笑叹道:“为夫不知,原来为夫在如意眼中竟是如此的出类拔萃。”丘如意打掉丈夫的手,轻斥道:“你手老实点,说正经事呢。”安世诚收回手,脸上笑容收敛,正色道:“为夫苦恼一下午,直到夜里才想通的事情,原来如意竟早已想通,如意的这份聪颖明智,为夫实在是差的远了。”丘如意顿时尴尬起来,虚虚笑了笑。她真不知道自己想通了什么,其实方才她的一番劝说,也不过是为了给丈夫鼓劲,自然一直往丈夫脸上贴金,什么话好就说什么。她一向知道自己脾气不好,为此未嫁前和安世诚吵翻过多次,然自嫁入卢国公府后,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丈夫对自己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