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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叔父要了你家人过来,甚至太太还看在你们出自王家的份上,特意安排了好差事,好大的脸面!你这忘恩负义的,又是怎么对我和太太的?真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便是你父亲兄弟在外头又如何!莫忘了,你们一家子身契是在我的手里。别说你们有没有机会逃。便是逃了也是罪奴。我必要官府追拿你们一辈子!这口气,我怎么都咽不下去!打杀了你一个如何够?谋害主子按律也该一家子处置,我这么做也不为过!”王熙凤冷哼,用家长做要挟,当谁不会呢!呵!安儿身形晃悠,已经有些跪不住了。面色惨白地犹如一张纸。她怎么就忘了……怎么就忘了身契这回事。只要拿出身契来,由官府来捉拿,二太太还能不放人吗?可二太太明明说,明明说那药用久了只是让二奶奶不舒服,到时候二奶奶发作了,二奶奶的起居饮食几乎都是平儿总揽,平儿总逃不过干系。没了平儿,那准姨娘的位子就是她的了!二太太帮她出主意,让她一家团聚,还给了她父母采买的好油水。她心里哪能不欢喜。可如今想来,二太太根本就是在利用她!安儿抬头看着王夫人,一双眼红得能喷出血来!然而局势到了这个地步,她显然已经是活不成了。安儿开始瑟瑟发抖,抿紧了唇,她的家人怎么办!王夫人,王熙凤,不论怎么做,都逃不过。她到底该怎么办!安儿颓然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王熙凤却大叫着让人赶紧去报官,贾琏十分配合地哄着:“好!好!去报官!我们去报官!你莫激动,免得再动了胎气!”贾母整张脸都垮了下来,“凤哥儿,你心里头不爽快我明白。可咱们这样的家庭,如此家丑,哪能闹得人尽皆知!贾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贾琏皱着眉,“老太太,此事是别人要害我们,又不是我们去害别人。做事的,和指使的,都与我贾家无关,如何就会连累贾家的名声?总不会真像安儿说的,这事是太太做的吧!”王夫人一震,贾元春适时按住她,上前道:“琏弟不要上了这奴婢的当。从我们家来说,凤哥儿是太太的侄媳妇,自打凤哥儿紫门,太太欢喜得什么似得,待她比之待我更甚。三日回门后,便将凤哥儿带在身边,叫她协理府务。更想着过上一年半载,凤哥儿都熟悉了,便将账册钥匙全部交给她。就是寻常有什么吃的玩的,也从没忘了凤哥儿。自打凤哥儿怀孕,太太还将自己私房里的金盏燕窝都拿了来。但凡凤哥儿要得,没有不给的。便是从王家来说,太太也是凤哥儿的姑母。凤哥儿年幼失怙恃,太太怜惜,总接了她来府里玩。这些,满府里那个没看在眼里?无论从哪方面说,太太只有盼着凤哥儿好的,绝不会有半点想害她之心!”王熙凤似是有些愧疚地低下头来,“太太待我之心,我是知道的。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禀报官府。”贾元春一愣。贾琏搂着王熙凤安慰了两句,上前道:“大jiejie虽只比我大了几个月,却素来比我有见识,更比我聪慧。大jiejie可曾想过,这丫头攀咬出太太来,如今只怕府里好些人都知道了。倘或我们自己处置了,别人会怎么想?是否会觉得我们心虚,才想将这事烂在自家肚子里。我与凤儿想要报官,也是思虑着我们做得坦荡些,由官府来审理。自可还了太太清白。”贾琏一顿,瞧了王夫人一眼,又滴溜溜看了贾母一眼,忽而想到沈伯年和沈云舟的猜测,又道:“太太可还记得我母亲去世之事?”这话一出,在场无人不惊!“那会儿我才出生,自是不知道的。可这些日子也听堂舅与堂祖父说过一些。我晓得咱们家与我外家闹得不愉快,至今不肯来往的缘由。也晓得当时传出许多风言风语指责太太的不是。可我也知,那时大jiejie尚在襁褓之中,太太整颗心都在她身上,哪会有时间来算计别的。再说都是为人母的,太太素来心慈,又怎会下这样的手。其实堂舅和堂祖父也非是觉得是太太之过,只是母亲去的突然,他们也是想将事情查清楚。倘或当时查清楚了,哪里会叫太太受了此后多年的委屈!而现今又是如此。已有了上回的前车之鉴,这被人冤枉的滋味太太是尝过的。这些年太太待我不薄,我怎能让太太再受一回这样的苦!”王夫人有些懵了。一时没回转过来。贾母摇晃着,使劲抓住贾元春的手,力道之重,使得贾元春差点叫出来。她神色大变,目光中透着凌厉和凶狠,可转瞬回过神来又消失不见。但听贾琏又道:“再有这次之事。安儿一个丫头哪里来的宫里的秘药?而她攀咬谁不好,偏一直攀咬太太?如此大胆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么做对她一个丫头有什么好处?若说这背后没有人指使,我是不信的。可若是真有人指使。这人究竟是什么目的?是想借此坏了我贾家两房的感情,还是意在王家?毕竟太太与凤儿同出王家,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而我曾听堂舅说,皇上颇有升迁王家叔父之意。太太和大jiejie可曾想过,这其中是否有深意?这幕后之人一日不揪出来,我们如何安心?”贾元春低头敛眉,心中却是大为惊叹。果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贾琏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贾琏了!若是几个月前,贾琏哪里说得出这样的话!再说,若真是要对付王家,哪里需要对出嫁女动手。而对付贾家?贾家两房纠葛不是默认的吗?贾琏明显只是想借此达到报官的目的。而他想要报官的真正目的,怕是想揪出当年生母之死的元凶!若是这样,那么王熙凤动了胎气,还见了红,是真还是假?倘或是假,单凭贾琏和王熙凤二人如何能谋划出这样一场戏?而他们又哪里有这样的脑子?沈家!贾元春一震,倘或真是沈家在幕后cao纵,那么这么多年了心结还没过去,如今出手又怎会善罢甘休?贾元春瞧着身边的贾母,怕是连贾母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寸寸发紧,力道一次比一次重。一个念头在贾元春心头划过,她唬了大跳,立马又给按压下来。贾母深吸了一口气,渐渐放开了贾元春,“琏儿说得也有道理。只是此事不宜声张,有谁家后宅阴私闹到官府去的道理?哪家不是自己来查。你若是怕自己年轻处理不来,查不清楚,还有长辈,还有我呢!我在这府里几十年,从重孙子媳妇开始做起,府里头的风云变化,我哪一样没见过?这等怕死的丫头,还脱不出我的手掌心。你将她交给我,我带了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