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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儿:“爷爷,谁都不容易。这事儿,您容我再想想。”爷爷双手拄着手杖,老帅老帅的脸上露了笑容。仲晏何时这么好说好商量过?离家出走还走出长进了?说到底,还是酒吧砸得对,砸得好。爷爷心情一好,抬了笑眼看端茶倒水的小保姆,竟出奇顺眼。多漂亮一小姑娘,比老费给介绍的小老太太合眼缘。脸上没褶子,水灵,纯正水灵。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第十七章意到拳到风暖了,杨絮漫天。骆仲晏行迹败露,爷爷已经来了,老爹的五花大绑还会远么?在赵墨这儿躲也白躲,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骆仲晏打算住回自己的公寓。“废什么话,李舒心当然是跟我和孩子一起搬走!”骆仲晏觉得赵墨从回了一趟美帝的老家之后,傻气得可以,白痴无异。赵墨英俊的脸竟有点僵:“你那里怎么住得开?我会找人把8号楼整理一下,你走以后让李舒心带着孩子去8号楼住。”骆仲晏突然就火大了:“赵墨,你搞清楚,那是我的孩子,就算是狗窝那也是跟着我!”赵墨不想放人,心平气和地跟他讲道理:“仲晏,孩子是丢在我房子门前的,李舒心也是我托胖头找来的,所以这孩子要领养,自然也是我领养。”“别胡扯了,你有四十了?”赵墨受不了他的一针见血:“这只是条件之一,我有很多办法可以领养渊渊……”“办法我特么也有!”话没说完,赵墨的椅子一歪摔在地上,幸好赵墨反应快,急忙跳起来,整个身体堪堪稳住。骆仲晏性格就这样,能动手时绝不逼逼。意到拳到,结结实实给了赵墨的椅子腿儿一脚。这一脚赵墨受了惊,哮喘犯了,上不来了气儿都,还不放弃,充分展现了美国人的特质:“仲晏,我觉得,我觉得你身体深处一定潜伏着一头驴……”骆仲晏看他脸都青了,俯身遍摸赵墨身上的口袋,终于找到喷雾:“cao,你这副死性还想领-养孩子,什么时候硌屁都不知道!”赵墨挣扎着要把话说完:“一头壮驴……这头驴在刚刚对着你脑门狠狠地踢了一下……”“行行行,你说得对,张嘴!”……“什么?”李舒心一听要搬家,脑袋要炸。庞奶奶怎么办?渊渊需要一个正常人家收留,庞奶奶需要小孙女,李舒心心中的美好图景已经展开。可是搬离了纳帕谷,到哪儿去找第二个庞奶奶?恨天怨地,这两天只顾奶疼了,竟然把小渊渊的终身大事耽搁了!“能不搬么?”李舒心颤颤地试探。不搬?她这是对纳帕谷恋恋不舍吗?骆仲晏邪火直撞脑门儿:“你也希望留赵墨那儿?”徐姐劝李舒心留下,她认真考虑过了。去8号楼那边住,至少还有庞奶奶这线希望。李舒心看了骆仲晏半天,问:“能告诉我个准话么,你能留渊渊多久?”骆仲晏离孩子近,伸手摸着小宝贝的头发,眼睛看着李舒心:“留到她出嫁。”他……这是认真要收养?开玩笑呢吧,骆仲晏喜欢的那个女人叶子,他只身追都追不上,还带一个拖油瓶去追?不知他是想写篇传奇还是想写个笑话?也许赵墨,是最坏的结局里挑出来,稍稍不算坏的。人家至少三观正常,可信度高,不像某人一身痞气。见李舒心不吭气儿,骆仲晏又问:“我为什么不能领养?”“没说你不能领养,我只是觉得赵墨更适合。”骆仲晏听了头筋暴跳:“扯什么淡,你不就是中意赵墨那个假正经吗?”李舒心被吼得一愣,无辜地望着他。奶堵了生一场病,李舒心小脸养得愈发地娇嫩,连眼瞳都含了水似的软滴滴。骆仲晏不忍,语气软下来:“李舒心,渊渊是我女儿,跟我走是一定的。你爱上赵墨那儿,我不拦着。”李舒心胸中一痛。敢情,只有孩子是骆仲晏珍视的,再无其他。“孩子在哪我在哪。”李舒心倔强地抱过孩子,“骆仲晏,我就是瞧不上你整天游手好闲的样子,一天天的,还靠赵墨接济。你瞪着眼睛干什么,你不爱听我也要说,领养渊渊,赵墨比你适合。至少赵墨天天上班,有稳定收入,脾气也好……”李舒心说声儿越小,骆仲晏本就凌厉俊朗的一张脸,现在染上了山雨欲来的狂侫……靠,他骆仲晏什么时候需要赵墨接济了?这小保姆想象力太放射!小渊渊他是要定了,在李舒心面前,这是争一口气!被李舒心嫌弃,幡然醒悟,这二十几年,自己竟是鬼混过来的?少时年轻气盛,总觉得家里那个什么膏药的生意,土得掉渣,开酒吧弹吉它才够酷。可是啊,人生,能有多少炫酷?总是接地气的多。突然明白跟叶子在一起的虚弱感从何而来,当爱没有根基,没有灵魂,没有底气的时候,怎能不虚弱?骆仲晏抬眼眺望夜色下茕茕的灯火,指尖夹着香烟。他倚在院子里那棵橡树底下,为的是不让孩子受一丁点儿二手烟的危害。戒爱如戒毒,他突然缓过来了。……夜里凉嗖嗖,从窗户看出去,能看到骆仲晏在路灯下吞云吐雾的销魂样子。自古有月下看美人,现在李舒心烟雾里看男人,也别有风情。身形英挺,夜色下刀刻斧凿的五官立体柔和许多,不知在想什么,漫不经心的优雅随意,不温不火地吐纳,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感觉。从来没发现骆仲晏如此好看,李舒心别过脸,脸上隐隐发烫,她问自己,这是怎么了?春迟迟不来,李舒心就思春了。上次何明浠问过她,守着这座空寂的庭院,寂寞不寂寞?寂寞是锦衣玉食后的产物,如果一个人为了生计头破血流,哪还会有时间寂寞。寂寞,是富贵病,李舒心没有这个资本。门铃叮叮咚,难道是徐姐忘记带钥匙了?一开门,李舒心见了来人直想哭,是,是她的闺密死党陈可盈啊!陈可盈一把将人紧紧抱住:“李舒心,我要跟你绝交!你这个没良心的,没良心,你这个没良心哒……”两个女孩抱在一起,不知是哭是笑,李舒心的委屈无尽延伸,泪水盖过了笑,哭出声来。“你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何明浠本来跟我一起的,半路上被学生会叫走了。下次他也来,咱们去野餐!”陈可盈把手里拎着的麻辣鱼干向前一递,李舒心却突然被往事击中似的,目光决绝:“不要来了!下次你们别来了,我要搬走了。”“搬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