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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侯,这就来。”不多时便听城门“吱呀呀呀”一阵响,两扇大开,贾军于两旁笔直列队:“恭迎郑将军!”郑潮儿低叹一声,也不问他们如何知道自己便是郑潮儿,催马入城,道:“老夫想见见你们林军师。”守门的头领便使了个兵士在前领路,引着他一径往知县衙门而去。县衙门口也列着两行兵卒,如松柏一般立着。领路的兵士将右手在眉间用力比了一下,那两行兵卒齐齐整整的回比了下,郑潮儿思忖着当是个什么礼。领路的向门前一位军官模样的道:“福建总兵郑潮儿将军欲见林军师,属下奉命领路。”那军官点头,唤了他下头一名士卒领着郑潮儿,先头那位又与军官互相行了个比右手的礼便回去了。郑潮儿乃又跟着这位往县衙里进。到了后衙正厅门外,那兵卒大喊一声“报告!”里头有人说,“进来。”那兵卒便向郑潮儿道:“烦劳郑将军稍等片刻。”乃走了进去。耳听他在厅中大声道:“福建总兵郑潮儿将军在门外求见林军师。”郑潮儿不禁屏了呼吸。里头有个清亮的女声道:“快快请进来。”郑潮儿眉头一皱,怎么他们营中还带着女人?那兵卒已经出来了,行了个比右手的礼:“郑将军,我家军师请您进去。”旋即想起什么来,又抱了抱拳,“郑将军,军师请您进去。”郑潮儿问道:“你方才把手比在眉间是?”“军礼。”兵卒道,“我军军人间行的礼。方才一时忘了郑将军非我军中之人,行错了礼,还望将军海涵。”郑潮儿心中一动,也拱了拱手,跟着他进去了。迎门扫了一眼,只见屋里坐了七八个年轻人,正中有两把椅子;贾维斯坐在下手,上首坐了位穿月白色儒生袍的少年,想必就是那林军师了。只是没有女子。他正纳罕方才那女声是哪儿来的,一屋子年轻人都站了起来,齐刷刷抱拳:“郑将军!”郑潮儿忙作了个团揖:“各位将军。”又向朝那少年儒生抱拳,“这位想必就是林军师,好高的计谋。”一壁打量其容貌,暗赞南平县令所言不差。这林军师比寻常女子好看百倍,只是通身气派磅礴、锐意逼人,倒是让人忘记留意其容貌。那少年翩然还礼:“晚辈得罪了。”声如出谷黄莺,显见是个女子,便是方才他在门外听见的那个女声。郑潮儿立时懵了!半日方指着她:“你……你……你是女人么?”林军师莞尔:“正是。”郑潮儿脱口而出:“女子怎可为军师。”林军师脆生生道:“因为晚辈领军不曾输过。”郑潮儿一噎,这时方想起领他进来的那兵士委实说的是“军师请您进去”。心中一急,又向贾维斯道:“贾将军不是也擅用兵的?那年在岭南以一千人马破五千山匪,用兵如神。”贾维斯抱拳道:“当日定计的便是林军师。”旁有个少年将军笑道:“怎么正经朝廷官兵变成山匪了?”又一个道:“打的是山匪的名头。”郑潮儿倒吸一口冷气。这小姑娘瞧着不过十八.九,那年才几岁?又呆了半日,摇头道:“不想败在女子手里。”屋中另一个将军道:“郑将军莫要憋屈,你不是一个人。”林军师便含笑请他到客座上首的交椅上坐。郑潮儿看了看她,移步坐了,林军师与贾维斯先后坐下,其余人方陆续落座。又喊人上茶。郑潮儿心中略想了想:这女子既是不曾打过败仗,倒是难免有军中之人服她。他尚不曾想好如何开口,林军师先道:“郑大人此来,想是明白晚辈之意了。”郑潮儿面色稍红:“贵军多有火器并异物,老夫不是对手。”林军师道:“乱世不可无兵,因不知安稳的日子能过到哪一日。故此,台湾府不得不加紧练兵,以备不时之需。而岛上人口稀少,遍地荒芜。若青壮男子都来当兵了,就愈发没人种地。贾大人也是迫不得已。俗话说,故土难离。若非如此,谁舍得离乡背井?如今虽有些贫寒人家渡海开荒,都是些衣食无着的。但凡遇上天灾**,只怕率先饿死的便是这些。留恋家乡的终究还是多。台湾不大,可开荒之地只得那么些,过几年便都开完了。”郑潮儿道:“依着林军师之见,福建当如何?如今佃农已不好寻了。”林军师道:“所谓佃农,便是自己会种地、因家贫无地、租赁旁人之地来种,并给些租子。可对。”“不错。”林军师道:“人皆重利,并人皆恋旧。佃农春耕夏耘秋收辛劳一年,若可多留点粮食给自己,又是种习惯的地、又是熟络的乡邻,大约也懒得跑去开荒了。开荒终究极辛苦的。”郑潮儿默然片刻道:“如今福建许多庄子的租子已降了。”“那便是降得不够。”林军师含笑道,“若不愿意多降些租子,也可勤快些自己耕种,岂不好?旧诗说,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贫富分化太厉害并不好。”郑潮儿虽不大明白她后头说的什么,也知道此事无解。台湾府要人口,若不从岛外引些过去,便没人种地、没人当兵。如今显见是人家比自己兵力强盛的。思忖片刻,又道:“贾大人此策显见是剜福建之rou了。他既没人开荒,只寻些无地良民便好,何须接纳逃奴。”林军师道:“贾大人倒不是诚心接纳逃奴的,实在许多良民也没有路引子。郑大人想必也知道,黄大人治下官吏各色都有。再说,倘若一个乞丐忽有了盼头、想渡海开荒,不好么?他上哪里弄路引子去?”郑潮儿道:“佃农与逃奴二事愈演愈烈,惹得许多人家心生不满。晋王妃娘家便是福建的,她们家中亦有奴才渡海而逃。”林军师笑道:“郑大人不必忧心。晋王生性谨慎,不会妄动刀兵。若是晋王妃娘家自觉在福建呆着日见钱少,将庄子卖了带着银钱去晋国投靠女婿便是。也不必愁没人买,卖便宜些自然卖的出去。”郑潮儿立时道:“林军师这是并不将晋王放在眼里了?”林军师奇道:“晚辈句句皆是实话,何尝不将晋王放在眼里了?”郑潮儿道:“娘家原本可月入数千银两的庄子,忽然就得降租子,晋王妃岂能欢喜?”林军师道:“与晋王什么相干?妻族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