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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旁人自行猜出‘郭老爷与袁大叔幼年时曾互换身份、如今两个孙儿又互换’这个故事来看,郭三水是个擅诱者。当年六王爷与方雄合谋、天下分封时择了蜀国,保不齐就有他的功劳。”他顿了顿,接着说:“如今成都的蜀王府少不得有郭家的手笔。做机关是极不容易的,费时费力不说,还得保密。一旦做成,不论蜀王府防备得何等严密,方雄都能遣人轻轻松松溜进去。这就好办了。到了想让蜀王死的时候,刺杀也罢投毒也罢,都容易的紧。”贾琮道:“蜀王病死了,世子登位又病死了,托孤方雄。方雄名正言顺把持蜀国,还可以捞个蜀相第二的美名。”刘丰点头道:“只是,与方雄而言,但凡事成,郭家就留不得了。灭口两个字,从郭三水与他勾搭开始,就已经挂在了郭家的大门上。那个被换过去的袁家的孩子,若是送走了,只怕不是送去保护起来,而是送去成都方家为质。郭家知道得太多了。而方雄若要灭郭家,必得除尽了根子去才行——万一有什么证据啊图纸啊流传出去,燕王楚王晋王等能放过他么?郭老爷的私生子和换在袁家的这个孩子,他们皆不曾教养,只怕也不想这门手艺传下去。”贾琮点了点头:“有理。还有你说杀郭枢的不是蜀王?”刘丰笑道:“方才我诈他的,好让他心有顾忌、不敢轻举妄动。郭枢若说过他们家被杀必是蜀王所为,想是他曾疑心什么人是蜀王的探子。那个‘什么人’,有三成可能是他极信任的心腹,七成是他心爱的女子。故此才会又舍不得杀、又舍不得离远些,终于害了全家。”正文第391章话说刘丰大致猜出郭家往事,众人默然许久。贾敘问道:“琮儿可要此人么?”贾琮道:“如果有什么机关秘籍之类的书,可以弄来。郭老爷这个人就像是单机版的慕容复,从郭三水立志要替主报仇时起就已经废了。老头这控制力太可怕了,郭老爷就是个傀儡。连跟女人偷情还要算好人家丈夫碰巧也姓郭!啧啧,见过变态的没见过这么变态的。”“不止。”刘丰掰手指头道,“首先他要扮作一个纨绔——有钱、大方且多情。与许多女人有私情,偏生不能让寻常女子怀上他的孩子。那些替他养私生子的女子,个个丈夫碰巧姓郭、碰巧老实可靠、碰巧家境殷实。好难、真的好难!陈姑娘,”他看着陈瑞锦道,“他吃了你四巴掌,挺委屈的。他不是个人,是匹配种的公马。错不在他,在马主。”陈瑞锦道:“故此他该谢我把他当作人。”刘丰道:“我倒是觉得此人可以利用。”“啊?”贾琮嘴角一抽,“大哥,你不是认真的吧。”刘丰问道:“三爷想不想帮蜀王?”贾琮道:“以后不好说,这回必须帮他。蜀王善战,他英年早逝会败蜀国出兵海外的兴致。”刘丰点头道:“既然郭老爷不是个人是个傀儡,就好办了。郭三水不是已经死了么?”他微笑道,“死人,什么都做不了。郭老爷未必非得是慕容复嘛,也可以是傅红雪啊。”“但他的另一项主要差事是配种。”贾琮道,“傅红雪不用传递Y染色体,因为本来就不是白家的人。”刘丰道:“郭老爷这三十多年必然过得不幸福,活着只为了两件事:替父报仇和为家族配种,其余什么都没有。连风流性情保不齐都是假的。”贾琮哂笑道:“偷情本来就为的是放纵自我。连偷情都得打算盘,放纵个头啊!”刘丰道:“郭枢和郭三水都姓郭。”贾琮眼神一亮:“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假如郭老爷是郭三水的儿子,郭枢之子早让郭三水送去别处好生养着了,而以自己的儿子当作郭枢之子命他报仇。为了对得起自家,又让他四处配种……”陈瑞锦道:“郭老爷既是以父为尊,只怕也愿意替父亲的主子报仇。”“不一样。”贾琮道,“郭老爷是最典型的价值观内化,而且很单一。既然活着是为了替父报仇,那就是替父报仇,而不是替父亲的主子报仇。我觉得可以一试。只是他身为郭枢之子这件事,已经听郭三水在耳边念叨了三十多年,很难让他改变这个念头。”刘丰思忖道:“委实不容易。我方才想了会子,没想出法子来。”他遂与贾琮凑在一处商议如何将哄骗郭老爷、硬给人家换个老子,商议了大半日仍没个好法子。陈瑞锦倒是无事人一般出去镇上闲逛去了。到了日头西坠之时,陈瑞锦回来向贾敘使了个眼色;贾敘见那小男孩又在发愣,便带了他出去走走。才刚出门走了十几步便遇上郭老爷。不待他开口,贾敘直言道:“郭枢死后是我替他收的尸,依着上头的意思葬在了京郊一处风水宝地。”郭老爷默然片刻,深施一礼。贾敘上下打量了郭老爷片刻,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过了会子问道:“郭三水的尸身你可找到了?”郭老爷摇头。贾敘遂与他说了大致所在,道:“人既没了,早些入土为安的好。”郭老爷半垂着头没问郭三水是怎么没的,道:“那位先生说,我父之仇不是蜀王。”“那事儿最初便是我在查。”贾敘道,“不会是蜀王与义忠亲王余部所为。”他遂拉着小男孩在路边一株大槐树下盘腿儿坐着,又一指自己身边。郭老爷也坐下了。贾敘细述了当年他得到急报赶去查看郭家灭门案之事。末了道,“圣人……太上皇大怒,下旨严办凶手。此事查了许多年……那会子太上皇还是圣人,合了举国之力追查,终究没半点线索。只能断定,不是复仇,是灭口。郭枢本来知道的就多,又聪慧绝伦,一点子蛛丝马迹他便能推断出全局。当年朝廷乱得一言难尽,是个王爷、大将、地方要员都可能有反心,纵没有反心也不定做了多少违法之事。若要清点可能灭口郭先生之人,能将举国权贵算进去一大半。圣人后来便不让查了。”言罢,长叹一声。郭老爷思忖片刻,问道:“敢问大人是?”贾敘摆手道:“我如今不过是个寻常的镖师罢了,还谈什么大人。”乃从袖中取出一物给他瞧了一眼,又收了起来。郭老爷看得分明,锦衣卫的腰牌,银的。这位大人曾是锦衣卫千户。三人默然坐了半日,贾敘又叹一声,“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与郭枢喝过好几次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