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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会子,此人忽然打开窗张望片刻,倒地而亡!那细作忙上前查看,乃是咬碎了口中毒牙而死。桌上给妻儿留了一封信,写的是自己在汇丰钱庄的帐号和密码。显见此人是个死间了。丁眉起身去见母亲,道歉道:“大过年的,女儿……要出门了。”丁三太太眉头紧皱:“要紧事?”丁眉点头:“极要紧。娘,日后也免不了这等事。说不定我答应了你回家吃饭,你巴巴儿预备好了,我又回不来。”丁三太太笑抚了抚她的头颈:“你安生去吧。你在外头办差总比守活寡、当姑子强。”丁眉也笑道:“女儿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她不得好生过年,自然也不能让朱桐好生过年了。丁眉半分没迟疑,回家便给朱桐发了封电报,告诉他自己立时就去他们家,让他打发人上朱府后门接去。朱桐一家子正热闹着呢。见了电报顿时扫兴,嘀咕了半日,还是打发人去了。丁眉坐在一辆小马车里直入朱府,马车一径走到朱桐那院子门口她才下来。乃呵气道:“好冷。”刘净陪着孩子放烟花爆竹,朱桐绷了张脸坐在书房。丁眉遂将方才那事说了。朱桐大惊:“你父亲给你母亲下药?”丁眉点头:“刘丰说,细菌无处不在,但有羸弱之人它们便立时涌上去。”朱桐咳嗽两声:“这个是微生物学常识,不是刘丰说的谢谢。”丁眉横了他一眼:“我是听他说的。”“……罢了。”丁眉接着说:“我老子便是丁家的羸弱之人了。”朱桐“嗯”了一声:“我也听说过。你们家三位老爷,他最好对付。”他想了想,“你猜是谁干的。”丁眉道:“我若猜得出来还寻你商议么?换在别国,这个本该是王爷所为才对。若不是秦王自己做的,就该是崔先生或太后之流替他做的。我上任时日太短,别国细作还来不及摸清楚我的头绪,不会贸然行事。”朱桐点头:“不错。秦国新上任的细作头子,怎么也得多查些日子。这位既已得令尊信任,显见预备许久了。这么看秦王身边有我们低估的人?肯定不秦王他自己,这天底下只有贾琮一个妖怪。太后和庾家那爷三个亦非智者。等等……”他又想了会子,“不对,那人还是别国细作。死得太痛快了。且极敏锐,对主子极忠诚。培养出一个得用细作不容易。若是秦国内杠,他死什么?难道你们内卫还能把太后的人怎样?太后和太王太后的兄弟犯下那么大的事,不也只是闭门思过?”二人顿时陷入困局,想了许久想不出别的可能来。一时刘净来了,问道:“做什么呢?大过年的愁眉苦脸。”丁眉遂又说了一遍。刘净思忖道:“会不会太后和太王太后身边有别国细作?”他二人皆怔了怔。刘净道,“既然崔先生能是我们的人,那二位身边有别国细作也不奇怪啊!”朱桐敲了敲桌子:“崔先生到秦王身边时,先世子刚死,举国上下没人猜得到那个七岁的孩子能继承秦王之位,且继承得那么快。别国要安插人手,也当安插在太王太后身边。”丁眉思忖道:“太王太后不过是个后宫女子,且性情贤淑、毫无垂帘听政的意思。”屋中默然了会子,刘净忽然拿起笔来在自己手心写了几个字。朱桐看看她一眼,也写了几个。丁眉微微一笑,也写了。三人将手掌摊开,都是三个字:平安侯。丁眉道:“借你们家电报机一用。”“作甚?”“跟我们局座告状。”丁眉道,“平安候的主子必不能放过。”正文第923章除夕夜里有个亲戚暴毙,丁家的老爷们忙乱了一阵子。丁三老爷心中有鬼,又见三太太平安无恙,知道事情败露,再不敢吭声。旁人依旧过年,厅上院内皆是戏酒,亲友络绎不绝,直忙到元宵日才算完。正月十六日,丁眉将母亲接了出去,丁府上下没人敢拦着。朱家叔侄俩从初八日起便开始处置狱中官员了。贪墨的受贿的吐出来,闹出人命的依法查办。眨眼抄了二十几家,并有三十多位等着秋后斩首。好在官府只拿犯案之人,并不牵连亲友。本以为空缺巨大朝廷必生乱子,不想霎时冒出许多进士求官,各科都有、各地都有。空缺不费吹灰之力便填平了。崔先生告诉秦王道:“浮云堂那案子闹出来之后,早有各国报纸争相报道。谁都预料到秦国必大动官员,进士们遂闻风而动。”可巧花公公来给秦王请安,在旁听见了,道:“合着进士老爷们也跟商贾似的,见好处就跑。”崔先生笑道:“公公这比喻极妙。”秦王哂笑道:“如此看来,士人商贾也没什么两样,左不过逐名与逐利罢了。”遂与赵王约定,二月十五日动身、一道游历去。殊不知,这些来求官的进士们皆出自沧州东海书院。那院长如今依然姓吴,前任院长吴瑞已入了燕国的政事堂。眼看离二月日近,秦王还没跟他母亲祖母说呢。赵王恐他反悔,悄悄同朱桐嘀咕。朱桐笑道:“无碍,这个是拖延症。太后和太王太后定是不愿放他走的。王爷终归年少,逆长辈之意差些胆量。事到临头还是得说去。”眨眼已到二月初。这日黄昏,丁眉预备下衙,外头递进一张帖子来,上书“白兰”二字。丁眉含笑道:“这个小嫂子回来了?”遂命请进来。不多时白兰入门,丁眉抬头一瞧,不禁站了起来。白兰披着一身深灰色风衣,里头是米白色毛衫,系着红白灰格子围巾,整个成了大佳腊周报上的摩登女郎。白兰打量她道:“哎呦,我都不认识了!”白兰笑道:“打小念书便知道井底之蛙,这趟可算明白什么是井底之蛙了。跟人家平安州比起来,咸阳、长安都跟原始社会似的。”丁眉哑然失笑:“连原始社会这个词儿你都知道了!”又打量了她会子,“这模样走在长安大街上有些古怪。”“无碍,我就要离开长安了。”原来,白兰买罢户籍后便决意搬去平安州。这趟回来她并未回丁家,只跟镖师说“回你们镖局去”。到了镖局,白兰笑嘻嘻告诉掌柜的:“再跟你们做项生意。存在汇丰钱庄的东西我想取出来,托你们送到平安州去,再存入平安州的汇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