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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官儿?”“有两种可能性,不知道是哪种。”“哪两种?”“不告诉你。”章文兰也抱着胳膊走了。师弟在后头瞪了他半日。一时将要入席。因为人多,开了三张圆桌,韩家兄妹并一个表兄各陪一桌。章文兰与司徒巍皆不声不响凑近甘可熙跟前。甘可熙扮作没留意,领着殷庄径直往韩麓下首坐下。乃向韩斐道:“我这个护卫亦是上上的人品,不可与仆妇同席。就坐在我身旁吧。”韩斐自然答应。殷庄遂笔直的拦在甘可熙下首。章文兰无事人一般坐了殷庄下首。他师弟又好奇又想瞧热闹,立时往师兄下首坐着。旁人皆面有异色——依着那师兄弟俩的身份,实在当坐去韩斐那桌才是。既已如此,也只得胡乱坐了。司徒巍身为王子,自然得上座,乃狐疑的瞧了章文兰与殷庄十几眼。甘可熙看在眼里,微微扭过头去。章文兰侧头去张望甘可熙;殷庄挪动身子遮住他的视线,还得强撑着不笑,颇为辛苦。才刚斟了半巡酒尚未开饮,韩家的管事来回说荣国府的贾小爷来了。众人忙起身相迎。贾萌笑嘻嘻进门,迎着韩斐拱手道:“上午家中有事,来迟了,韩大哥恕罪。”韩麓在后头道:“这厮嘴刁,定是掐准了点儿来吃饭的。”“拆穿也不用拆得这么直白吧。”贾萌委屈道,“我还是不是你尊敬的师兄了?”韩麓道:“尊敬你作甚?你跟我又不是一个系,又不给我开后门。”众人哄堂大笑。贾萌莫名不已,拉着韩斐问:“什么典故?”韩斐笑摇头不说。贾萌与韩麓熟悉些,韩斐遂与甘可熙商议换个位置,换他去上首坐去。殷庄瞥了眼章文兰,便张罗着往下首挪一位。席上有人不满区区护卫折腾座位,坐着不动。章文兰乃客客气气同他商议道:“这位兄台,可否屈尊挪动一下?”那位赶忙站起来。遂重新开席,先不由分说罚了贾萌三杯。又吃两杯酒后,有人提议行令。韩家早预备下骰子和酒筹竹筒,请了位举人为令官。不想头一个便是韩斐。韩斐擎出一根签来,上头写着:柱杖落手心茫然。惧内者一杯,不认者三杯。众人大笑。韩斐笑道:“我是不惧内的。你们谁惧内自己招供,莫让旁人捅出来罚酒。”贾萌举手道:“我喝一杯。我惧内,我们贾家祖传惧内,现已传染得亲戚朋友都惧内。”满堂拍案而笑。席上有人道:“贾小爷不是尚未娶亲?”贾萌道:“早已定下了,只差婚礼。”殷庄正色道:“酒令不可违。我也吃一杯。”众人又笑。隔壁席上一人承认惧内,另有一人被捅出来惧内,四人同饮。酒底是首曲子,韩斐唱了,掷骰子轮下一个。两人之后轮到贾萌。贾萌随手一抓,签子上写着:闲敲棋子落灯花。东道一杯,迟到一杯。众人又笑。贾萌与韩斐对饮,打着拍子唱了首南边的曲子。那曲子极直白,意思都在词里。只听他唱道:“盼不到我爱的人,我知道我愿意再等。疼不了爱我的人,片刻柔情它骗不了人……”众人听着新奇有趣,唯有殷庄看看上司瞥一眼司徒巍,看看上司觑一眼章文兰;甘可熙瞪了他一眼。章文兰偷看甘可熙,被殷庄挡了个结结实实。司徒巍在隔壁桌看见,却像是章文兰在偷看殷庄,霎时望着章文兰沉思。甘可熙听着曲子忍不住张望司徒巍一眼,正瞧见他隔桌凝望章文兰,不觉闭了眼,举杯一饮而尽。又过三人,下该司徒巍。司徒巍笑摇了摇签筒,仔细拈了根出来。只见签上是句唐诗:应为邮亭名棣华。自饮一杯,兄弟、堂表兄弟陪饮一杯。众人张望半日,这席上唯他一人是天家子弟,连个皇亲国戚都没有。令官道:“唯有请四殿下自饮了。”司徒巍却笑盈盈擎着杯子朝韩麓他们这桌一举:“殷庄,陪我一杯如何?”众人大惊。殷庄的名字无人提起,大伙儿只当他是个气度不俗的护卫。殷庄眉头微动,以目询问甘可熙。这会子甘可熙若还不知道那位兄台打什么主意便是个傻子。他并未说殷庄是他表兄弟,然世人都知道四殿下乃殷妃所出。甘可熙抬目望过去,司徒巍只笑举了下杯子,成竹在胸。甘可熙暗暗咬牙:不知天高地厚。殷庄那叔父殷七爷是寻常人惹得起的么?保不齐玩火自焚。遂板着脸道:“四殿下一个人饮酒怪可怜的。既是看得起你,就陪他一杯吧。”“遵命。”殷庄双手举杯立起,望着司徒巍微微躬身,一饮而尽。席上许多人悄悄打量他与甘可熙,猜度其身份。司徒巍的酒底唱了首李太白的秋风词。曲调婉转处,神色茫然唱到:“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旁边桌上,甘可熙下首的殷庄低低的嗤了一声,还翻了个白眼。上首的贾萌道:“我仿佛在哪儿听到一耳朵,你们这四殿下在佳大有女朋友?”韩麓道:“有啊!挺漂亮的一位学姐。”声音不大,他们这桌都听见了。章文兰若有所思,看了甘可熙一眼。殷庄也看了上司一眼。甘可熙以为这便是贾琮当日所说的要拆穿司徒巍沾花惹草给章文兰瞧,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抄起筷子夹了只鸡腿啃起来,不再听司徒巍唱什么。一时轮到章文兰。酒底他明明白白唱了首求爱的曲子,时而瞟甘可熙一下,每回都瞟到殷庄身上。众人看看他看看司徒巍看看殷庄又看看甘可熙,挤眉弄眼咳嗽扬声。这四位俱生得芝兰玉树,不知道他们究竟谁与谁彼此有风流意思。偏甘殷二人连身份都诡秘莫测,愈发惹人浮想联翩。章文兰唱罢,掷骰子数到隔壁桌去了。韩麓举杯道:“章同学,我敬你一杯酒。你这样的才撇脱。喜欢就明明白白说出来,追到就追到、追不到就拉倒。有什么好遮遮掩掩不敢让人知道的。”乃挤了挤眼。贾萌也道:“就是。凡是不敢光明正大求爱的,都有想脚踏N条船的嫌疑。”章文兰笑道:“多谢二位,尽在不言中。”三人同饮。甘可熙殷庄皆不露声色坐着吃菜,旁人腹内已猜度了十几本戏目。散席后,韩斐本安排了投壶射箭等游戏,谁知满座之人大半想去玩汽车。好在这庄子阴凉,倒不怕中暑。遂自己与堂弟陪着他们玩车,让韩麓陪着不去的在花厅坐坐,另安排了屋子给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