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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孩子交给顾维桢和桑君,吩咐用温水给皇子擦干净血水,包上襁褓,送到干净温暖的地方让乳母照看。桑君和顾维桢欢天喜地得抱出去给皇帝报喜,我这才回过头来给孕妇缝合伤口,这时,王婉兮被痛醒了,我忙按住她,叮嘱道:“贵人主子千万别动,放心,皇子已经平安出生,这会子麻药过去了,会很痛,但您一定要忍住,我把伤口好好给您缝合,七日之内不能见水,娘娘放心,将来用一些名贵药膏,肚子上不会有疤痕。”“多谢,安先生……”王婉兮微微抬眼,虚弱地扫了一眼屋子里只有雪娟和顾问行,这才抓着我的手,让我附耳过去,说,“告诉皇上,不是敏妃jiejie推的我,是桑君,我不敢告诉别人。”顾问行在旁边也听见了,我心下当然明镜似的,跟敬事房总管太监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按住王氏的手,让她忍住痛,放心就是。一场血腥的剖腹产手术就这样结束了,我估计这在紫禁城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因为我手里也只有这一瓶来自未来的麻药,如果没有这个,如王婉兮这样柔弱的女子,怎么能挨得过那刀割的巨痛。这种血腥手术也就这一次了,不会再有下一次。几个见证者雪娟和顾问行什么都没说,但桑君,顾维桢,这两个永和宫德妃的心腹奴才,确实被震撼到了。等皇帝迫不及待掀帘子进入偏殿,也被那浓重的血腥气薰得睁不开眼,见到我手术服上的大片血色,皇帝眼神中有片刻的动容和感激,然后才看视了床上的王氏,吩咐永和宫上下好好照顾。☆、第一百零五章刀下留人第一百零五章刀下留人我摘掉血手套,倚靠在偏殿外廊子上,展眼,只看到远处模糊的晨光。累,我只感觉到累,真的不想留下,但首领怎么办?我这个过客放得下这里的任何人,就是首领,一个比我更无辜的英隽女子,一个完全不属于这里的异族首领,我拿什么拯救你?皇帝从王婉兮寝殿出来,只转头看了我一眼,便起驾回昭仁殿休息去了,太后苏麻喇姑早因身体不适回去了,贵妃宜妃荣妃惠妃也跟着皇帝离开了永和宫。我只是望着那黄色硬山顶琉璃瓦上的瑞兽出神,脑子里空白一片,劳累让我的眼皮打架,脑子也似乎停止了工作。突然一个人碰了我一下,我费力睁眼,看到了顾问行这精灵鬼,他守夜习惯了,精神比我好太多,脸上带着喜色,递给我一块牌子,作揖道:“恭喜先生,圣上说了,先生官复原职,这进出宫禁的牌子请收好。”不知是没力气还是怎么,我看着那鎏金黄铜,代表着无上荣光的牌子,却没有伸手,我打了个哈欠,轻声道:“多谢公公在陛下面前为我说话,但安莎何德何能,从前的职位安莎已经无法胜任,请皇上另选贤明,请总管转告皇上,安莎只求皇上饶恕敏妃娘娘。”顾问行脸色转阴,我知道我的话太不识抬举,但此刻我心底不愿再入宫趟这浑水,要不是为了首领,我觉得我可以离开这里了,离开东方,北上俄罗斯,或者真的回到工业革命时期的英国,不过是讨生活,哪里都一样。“这牌子奴才先保存着,这些话奴才是不敢说的,先生先回御药房休息一下,稍候等万岁爷养过精神来,先生自己去跟皇上说吧。”顾问行说完也不跟永和宫上下打招呼就走了,戴荃过来,看着他背影,问,不会有麻烦吧,师傅,这人在宫里可是出了名的鬼见愁?“不会,这跟他没关系。”我一字一顿,转头看着同顺斋明窗绿纱后的宫装女子,心里想跟他大闹一场,可又觉得没有必要,这样固执自封的人,我的话就是耳旁风,说不说都没用。可悲,可叹,皇帝居然还很欣赏这种小聪明,这种市井女人的斤斤计较,我无法理解。况且,她为自己女儿玩的这一出,原本就没错,她跟我,不过立场不同,各为其主而已。现在,还没有到跟她完全摊牌的时候,况且这个女人,摊不摊牌都一样,她就是到了黄河也不会死心,我太了解这种人。这就是命运,这就是上帝的把戏,我的上一段感情,就是败给这种女人,对于这种女人来说,骨子里就没有道德是非,自尊廉耻,只有得到失去,只有自己的需要,只有标榜自己的圣洁。我现在没心情跟这种女人理论,我带着戴荃,回到许久不曾歇宿的御药房,刘声芳等一帮老头破天荒对我很客气,我完全不在乎他们的想法,心里只想怎么解决首领的事,然后,离开这是非之地。然而,让我始料未及的是,我和皇帝还没从王婉兮产子的劳累中歇息过来,残夜里慎刑司里精奇嬷嬷的惊声尖叫把整个紫禁城都吵醒了。等我和戴荃抱着诊疗箱从御药房赶到慎刑司门口,皇帝的銮驾已经停在这阴森法司大门外,我被侍卫太监往里让,然后,我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行刑房里四个精奇嬷嬷倒下了三个,还有一个躲在墙角发了疯,鲜血染透的老虎凳上,图雅诺敏格格的身体,也就是首领夏伊达.阿木泰的手腕处,汩汩往外流着鲜血。我抢上去,按住手腕上的静脉,大声叫戴荃拿绷带止血,阴暗的牢房里我听到一种恐怖的鸟叫声,仔细一听又像鹰笛的声音,等我为遍体鳞伤的首领绑好止血带,拿出止血钳马上要缝合伤口,皇帝把所有人留在外面,独自一个人走了进来。康熙正要问我敏妃的情况,可一个魅影,一个金色流砂的魍魉魅影迎面从皇帝胸口穿墙而过,这一下不止皇帝,我不经意抬眼也被吓呆了。“师傅,已经穿好手术线,马上清创吗?”皇帝被那已然成型的鬼影吓得立在刑房门口,我被戴荃的话音惊醒,吩咐马上清创,诊视敏妃的情况,还好,失血不多,身上的伤痕也是皮外伤,马上缝合就没事。我叫戴荃找了一盏风灯,点燃,皇帝的目光注视着墙上的鬼影,我却一边缝合伤口,一边说:“原本上次就想跟陛下说,本想等大家都休息好了,陛下也有力气发火不是,看来等不及了,陛下,这身体里的灵魂,图雅诺敏公主的meimei,夏伊达.阿木泰公主,她是天山南北鹰族人的首领,她是被葛尔丹设计,在图什的阿帕霍加王府被暗算,连同首领一起被抓的,还有鹰族的祭司,首领的恋人萨克都因,首领的身体被狼巫烧毁,可祭司的身体还在,首领心心恋恋想的都是族人的安危,首领的性格脾气就是那天山的飞鹰,您将她关在这紫禁城的牢笼里,鹰失去了自由,唯有死去,她们才能回到天空。”刑房里的血腥味让外面的人不放心,可又不敢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