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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那池塘也不说多深广,只要有人能及时赶到,她就可以被救起。但是直到苏轻窈赶到,都没有人跑过来救她。谢才人眼框当即就红了,想起那一段惊心动魄的过往,她便不由自主颤抖起来。“我虽然人在水里,可岸上发生的一切我都瞧见了。自我落水过去至少有半盏茶的工夫,顺嫔和赵婕妤的宫女都没叫来人搭救,若不是你恰巧赶到,让你的宫人去叫来了黄门,我一定就上不来了。”她边说边抖,豆大的泪顺着脸颊滑落,她紧紧攥着苏轻窈的手,哽咽着说:“你是我的福气。”这话一说,叫苏轻窈莫名感动起来。此时此刻,她才有些后怕,若当时她不在,又或者没有灵机一动让柳沁去喊人,可能结果便又会不同。苏轻窈轻柔道:“jiejie自己福星高照,这不就把我带过去了?说到底还是jiejie运气好呢。”谢才人知道她在哄自己,却还是心中一暖,她自己若真是运气好,又怎会落入池塘中?“好,咱们两个运气都好,”谢才人笑道,“不过我刚才的话,meimei也要往心里去。我知道这事不好追究,也很难查清,但那两位当时确实没有叫来人,这是不争的事实。”这话是对的,苏轻窈刚也是这么跟太后说的。无论如何,顺嫔和赵婕妤也要被治一个办事不利的罪,不会叫她们白白做个旁观者,最后轻巧把自己摘出去。苏轻窈颔首道:“我知道jiejie是在提醒我,我会小心的。”谢才人轻咳两声,低头吃了口茶,才又继续道:“我这多半是家中因由,她们就能下这么狠的手,而meimei如今正得宠,她们若是有什么想法,后果不堪设想。”她出身大族,祖父是阁臣,整个谢家在盛京都不容小觑。便是如此,那群人还敢冲她出手,可见到底有多胆大包天。而苏轻窈呢,除了皇恩,她仿佛一无所有。昨日她还救了自己,打破了那些人的筹谋,谢才人这么一想,不由更是不寒而栗。苏轻窈倒是洒脱一笑:“多谢jiejie提醒,我心里记下,以后一定警醒着些。不过我家中并无能臣,那些人兴许也瞧不上我。”宫里这些事,苏轻窈觉得并不如外面那些事重要。在陛下不怎么亲近后宫的情况下,争宠倒是不如在文渊阁搏个座位要实际,因此苏轻窈面对的那些不过小打小闹,到了谢才人身上,那就是人命关天了。谢才人见她应了,却也还是不怎么放心,心里不由越发沉重。苏轻窈过来瞧她,到底不好坐太长时间,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苏轻窈便起身告退了。等她走了,谢才人才叫来莲叶:“伺候笔墨,我要给祖父写封信。”莲叶一愣,道:“小主,你已经坐了好久,先躺下歇歇吧?”谢才人摇摇头:“我这几日昏昏沉沉,怕一会儿忘了,你且准备就是。”莲叶自然说不过她,只得下去忙了。谢才人坐在那,眼神渐冷。苏轻窈救她一命,这恩情整个谢家都要记下,无论如何,无论在何处,能帮上忙的便一定不能收手。若是知恩不报,那人跟畜生又有何异?苏轻窈自是不知谢才人这些安排,她回宫之后,用完晚膳便就歇下,到底也没怎么太过cao心。次日上午,苏轻窈终于等来了太后娘娘的懿旨。荷风宫顺嫔,因搭救不力,被罚闭门思过两月,罚俸三月。荷风宫赵婕妤,因搭救不力,被罚闭门思过两月,罚俸一月。而谢才人却因祸得福,被封为正六品婕妤,直接升至中位。一听这个,苏轻窈终于有了笑容:“娘娘这是真强硬,不管如何,一个搭救不力也要罚,好手腕。”管宫不严,最后麻烦的还是太后和陛下,太后这一出手,无论顺嫔还是赵婕妤,都没别的话讲。且闭门思过无非脸上无光,却不伤筋动骨。就连顺嫔娘家邢氏,邢尚书也没在陛下面前多言一句,就这么平平淡淡揭了过去。也因为太后娘娘的责罚严厉,谢家也很满意,他们是里子面子俱全,这么一来,倒是皆大欢喜。苏轻窈这么在旁边瞧看,直叹娘娘:“好手段,好手段啊。”宫里那么多位份,给谁不是给,谢阁老眼看就要脚踩莲花,这时候顺水推手给个人情,老大人想必会更高兴。柳沁时常听她崇拜太后,这会儿不由笑道:“小主果真喜欢娘娘,倒是跟娘娘学了不少道理。”苏轻窈点头道:“正是如此。”她前世活的是长,可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压根就没接触过这些。既没有管过宫,又无听过政,事情便是放在她面前,她也顶多只能做到六分,再多就没了。可这事落到太后娘娘手中,却可以打个漂漂亮亮的十分,水平高下立见。重生回来,每每跟太后娘娘交流,她都有恍然大悟之感。“当学,当用心学之。”苏轻窈又叹一句。这事便就这么风平浪静过去,待到八月初,天气越发炎热,苏轻窈的挂红也都被撤下,便又被召去乾元宫侍寝。如今宫里人仿佛也都习惯于苏轻窈的隆宠,她好的时候陛下就只召寝她,她挂红,陛下就宁愿自己一人独宿寝殿,也不多看旁人一眼。其实往常陛下也多半自己过自己的,但如今有了苏轻窈,却顿时显露出旁人的无能来。可谁又能去陛下跟前说三道四?便只能给太后请安时,在苏轻窈面前不着痕迹挤兑几句。对此,苏轻窈嗤之以鼻,根本就不搭理。你们不受宠还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来欺负我叫怎么回事?且要真欺负也就罢了,阴阳怪气说那些小话,忒是没意思。是以,苏轻窈也根本不上心,平日里该如何如何,便是今日又被叫去侍寝,到了楚少渊面前也压根不提这事。兴许是许久未见,今日再见,楚少渊还不着痕迹打量苏轻窈几眼。到底是十几岁的少女,宫里吃用都是极好,个子似乎长高了些许,人也渐渐张开,脸颊的轮廓也越发清晰。这个年纪的人,一天一个样子。楚少渊想起娄渡洲对他说的那些事,想了想,打断了苏轻窈的深读:“近来如何?”苏轻窈抬起头,有些茫然看着楚少渊,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楚少渊轻咳一声,摸了摸鼻梁,重复道:“就是问你,最近日子过得如何?”没想到陛下为何问她这个,苏轻窈想了想才答:“近来妾过得很好,劳陛下关心,妾铭感五内。”楚少渊却又问:“你再想想?”苏轻窈:“……”她过的好不好,还需要再想想才能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