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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也觉得奇怪,失声道。谢映棠心口一堵,越来越有不祥的预感,顾不得其他,连忙提起裙摆往谢太尉帅帐中奔去。红杏见她身怀有孕还如此激动,连忙唤道:“夫人!慢点别急。”一面说,一面跺了跺脚,飞快地追了上去。谢映棠穿过众将,军中几乎没用女子,一看便知身份,是以一路人无人敢拦。她一路畅通无阻地跑到帅帐前,守卫士兵尚未横戟呵斥,谢映棠已闷头冲了进去。她跑得太急,小腹有些痛,却又顾不得身子,只去抬眼去寻心中那人——帐中昏暗,里面将士颇多,谢太尉皱眉站在上首,地上正跪着几个人。除却谢家二位兄长,其余人皆是陌生面孔。谢映棠心底一沉。她进来时,谢太尉便没有再说话,众将全都看着她,看着她的脸色渐渐又焦急变为惨白,全都低下头沉默了。谢太尉道:“棠儿你……”“我夫君呢?”谢映棠声音猛颤不止,断然打算谢太尉,情绪有些失控,“他在哪里?我为什么没有看见他?”“棠儿,你冷静些。”谢映展艰难道:“成静他……”谢映棠遽然看向他,眸中带了一丝希冀。就盼着他说一句,成静此刻在别处忙碌,或是临时有计划变动。总之,千万千万不要是出事了。她的目光如此热切,触及她的眼神,谢映展越发疼惜这个meimei,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他的沉默无疑代表了噩耗,谢映棠心尖猛痛,含泪摇头,慢慢往后退道:“不可能……他那般谨慎的人……不可能出事……你们都骗我……”“棠儿,是我不对,他是为了救我,才不小心摔落下马,以致于中了一箭。”七郎双目猩红,艰难道:“本来我们设伏,意欲偷袭敌方,诱敌深入,谁知那柯察尔狡猾至极,早就预备好瓮中捉鳖,成静中箭生死不明,局势危急,我们实在抢不回尸首……”“不会!”她大声打断他,喘息着,眼底渐渐泛红,几近歇斯里地,“为何会战败?为何独独是他出事?他不会死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下唇猛颤,心底骤然生凉,浑身鲜血都仿佛已经止住了奔涌,只感觉胸腔仿佛碎裂成了一块一块,连呼吸都锥心般的痛。话刚说完,便觉眼前一黑,浑身力道猛地一泄,她再也支撑不住,往后栽倒下去……“棠儿!”“翁主!”“夫人!”耳畔众人的呼唤声渐渐远去,她最后阖上眼,只觉得满心是滔天的哀凉绝望。再次醒来时,不知身处何地。她闻到一缕药味,以为又是成静来催她喝药,慌急转头,却看见端着药走过来的红杏。谢映棠霎时眼眶一红,再也支撑不住,掩面哀恸地哭了起来。红杏一惊,连忙放下药碗给她擦泪,唤道:“夫人……”谢映棠一把投入她怀中。她紧紧抱着红杏,起初是哀哀恸哭,后来抽泣渐渐激烈,最终变成了嚎啕大哭。她不信他出事,可是身边人都这么说。她再不信,再自欺欺人,终究瞒不了自己。此时此刻,环顾四周无他的身影,她忽然觉得自己孤零零一人,彻底绝望。为什么谁都无事,偏偏就是他?明明出发前一夜,他还对她承诺,说要平安归来。一闭眼,仿佛那个人还抱着她,在她耳畔唤她“卿卿”。她眼底泪化作血,哭得双耳鸣响不止,推开红杏疯狂地干呕起来,眼泪打湿满脸,眼前茫茫不能视物。红杏吓坏了,也跌坐在地,掩面哭了起来。她一边哭着,一边踉踉跄跄地爬起来,跑到帐外去疯狂地求见谢太尉,说夫人情绪失控……那些人很快便带了医者过来,谢映棠情绪失控,赤脚站在地上,不许任何人碰她。失去成静的她宛若受伤的小兽,她只觉眼前人人都很可恶,人人都妄图想加害她的静静。谢映展顾不得其他,强硬地将meimei搂入怀中,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着,谢映棠却哭得险些晕厥过去,最终浑身脱力,又在他的臂弯里昏死过去。医者为她诊了脉,沉重道:“翁主情绪过于激动,动了胎气,若一直以来如此伤心,于身体将是大害。”谢映展问道:“那可有什么办法?她万万不可流产,她自小身子就极弱。”医者叹道:“下官只能尽力,可以开些安神的方子,谢将军定要日日照看好翁主,翁主如今身子……实在不容乐观。”谢映展转头,看着谢映棠苍白的睡颜,哪怕是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仍旧皱得死紧,低低呓语着,不知是在唤谁。那一日紧急撤离,他只看见拼死杀出来的七郎,却听众将说,成静已经中箭而亡。柯察尔攻势猛烈异常,不全军覆没已是万幸,自然不可能给成静收尸。他料不到,或许军中上下也无人料到,几乎是百战百胜的成静,竟折于这与羌人的第一场战役之中。再谋略无双之人,亦有失手之时。只是可怜了他的meimei。嫁予成静未满一年,怀胎两月有余,竟生生成了寡妇。“静静、静静……”她忽然急促地唤起成静,身子不安地动了起来,声音扯了一丝哭腔,“静静不要丢下我,我不和你闹别扭了……”她一边唤着,眼泪一边奔涌得无止无尽。谢映展紧紧盯着她,脸色晦暗,垂下眼来,心底仿佛是在流血。这是他的亲meimei,身份高贵。不管嫁人与否,她终究是谢族的翁主。哪怕成静去了,他也断不会让她因此受半分委屈。谢映展一直在meimei身边坐到深夜,又低声交代了红杏一些事宜,才掀帘出去。脚步声渐远,四下又恢复宁静。谢映棠蓦地睁眼,双目空洞地看着上方,在黑暗中默默流着眼泪。她都在想,自己为什么这么多眼泪,哭了整整一日,此生也未曾如此伤心过。她与成静,本以为是一桩万分美好的好姻缘,如今看来,却更像是孽缘。是在报复她么?报复她的冷眼相待,报复她对他的示弱置之不理,所以让她失去……他弯眸低笑,他神态冰冷,他温柔无奈,他矜持清冷……他在她跟前遮天蔽日,以至于她从未想过,她会有失去他的那一日。她今日痛得仿佛是习惯了,此刻只觉心里毫无知觉,仿佛被人开了一个大口子,有风倒灌着涌入,自己已彻底灵魂出窍。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会淩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