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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不耐烦,拨乱长发遮住个面颊低下头,寒冰一样。詹台一下楼就看到她这幅生人勿近的防备模样。以前只觉得她性子高冷,现在知道的事情多了些,再看她种种与众不同的举动,不免带了些探究。她似乎偏爱素色,尤爱黑白,现在低垂着脸长发披散站在人来人往的楼前,詹台皱着眉头看着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看着她这样,脑海中竟然莫名跃出了两个字——守寡。方岚看到他明显松了一口气,眼睛亮起来,更显得明眸璀燦顾盼生辉。她迎着他走过来,问:“怎么样?”詹台神色严肃轻声说:“吴悠刚刚失踪的时候,警察就已经来过一波,私人物品通通收走查访,所以宿舍里剩下的东西不多。”方岚神色不掩失望:“没查出来东西?”詹台抿了嘴角,说:“不,恰恰是因为这样,所以查出来了一些东西。”“你之前不是提到过第三种可能吗?”詹台说,“吴悠上车的时候还是他,等到下车的时候却因为某些原因变幻了容貌,所以吴悠不再是吴悠的样子了。”方岚点头,说:“不是说这个很难做到吗?在公交车上避开其他乘客的注意施法易容。何况除了晋商传世的人面瓦当之外,再没有什么其他能够短时间彻底改变容貌的道法。除非自己携带了头套和化妆工具在车上化妆,但是即便没有引起其他乘客的注意,身形总骗不过人的。”“吴悠身高一米八六,身材高大修长。我们之前查过监控,一路上压根就没有相似身形的同龄男孩子下车。”詹台说:“不错,但是如果把你的第三种可能反过来推测呢?”“如果,吴悠在上车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他了呢?”方岚愣了两秒,才慢慢琢磨出来詹台语意中的未尽之意。他是在说,有人易容成了吴悠的样子,上了那辆公交车!那辆公交车上的乘客,从一开始就不曾有吴悠!不,这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难道监控中拍到的吴悠,从一开始就是假的?詹台到底在吴悠的宿舍里面看到了什么,才会得出这么匪夷所思的结论?方岚抬眸以眼神示意。詹台却特意停顿了两秒,看她眼波流转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里不由产生一股极大的满足感。他轻咳两声,连连骂了自己几句没出息,这才开口解释。“吴悠宿舍里的私人物品大多第一时间就被收去查案,一直没有消息反馈,说明也的确没有什么值得引起注意的物品。”“他的床铺被褥都还在,衣柜里整整齐齐挂着应季换洗的衣服。桌上干净整洁,文具分门别类放在一个个小笔筒里,上面还专门贴了五颜六色的便签纸。”方岚眉尖一蹙,却没想到吴悠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大男孩,平日生活里是这样的讲究和细腻。“中南大学的宿舍条件不错,上床下桌的高低铺,每个寝室住六个人,还有单独的卫生间。只一点,没有空调。”詹台轻轻说。方岚了然点点头,长沙夏天出了名的火炉天气。高校宿舍早些年装修的时候,考虑到可观的电费问题,并没有人性化地为学生装上空调。住了六个大男生的宿舍,又没有空调,夏天想必很难捱了。“你知道吗,吴悠在自己的上铺搭了一层厚厚的床帘。”詹台神情有些异样,伸出手来给方岚比划:“就是这样,顶上一个不锈钢的架子,三面围起来厚厚的床幔,遮得严严实实不透光。”方岚立刻明白:“我知道,女生宿舍常用。无论上铺下铺,床帘拉起来就是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女孩子讲究私密性,都很喜欢。”詹台点点头,接口道:“对,但这玩意儿,它也很热。”长沙酷暑,宿舍闷得蒸笼一般,勉强靠着顶上吊扇吹来一丝凉意。吴悠这床帘一拉,四四方方遮得不透光也不透气,闷在里面可不是像桑拿一般难捱?詹台初初一步入房间,打眼一望,周围五人的上铺空空荡荡,唯有吴悠的床上围了如此厚的一层床幔,下意识就觉得有些不妥。此时正值暑假,舍友大多已经回家。房间里唯有一人还在,正坐在吴悠对面的床位下打游戏,脱了个赤膊,下身只穿了条内裤。詹台推门进来还吓了那人一跳。詹台装作八卦的外系学生跟他聊了片刻。那人倒警觉,与失踪有关的话题一概避而不答,像是生怕惹上些无谓官司。詹台也不逼他,只作不经意走到吴悠床铺旁边,探手摸了摸厚厚一层床幔,说:“哎,这人倒不怕热啊。长沙五月开始就已经很热,他这床帘倒是留到现在还不拆。”那人嗨一声,摆摆手:“他呀,就是穷讲究。”“这么热的天,大老爷们儿的宿舍,谁他妈大夏天的还穿上衣啊?就他,穷讲究,自己非要套件短袖就算了,还让我们把衣服都穿起来。”“哪个搭理他?他倒好,见没人听,还专门买了五条棉背心送我们。你说这,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这不是折腾人吗?”詹台眉头轻轻一动,顺着他话锋压低声音往下说:“这也太变态了点。哪有男人家在乎这个?”那人连连点头,回过身来继续打游戏,嘴里还在吐槽:“可不是吗?也不至于这样啊。”方岚听到这里,扬扬眉毛:“你怀疑吴悠是Gay?”詹台扑哧笑了,摇头道:“哪能呢。Gay也不至于这样。”“我怀疑,他是个女人。”詹台说。第31章榨山港“如果吴悠春节的时候选择不回家,并不完全是因为吴悠父亲找了新的老婆,心灰意冷才不愿意回家,而是怕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拆穿了呢?”詹台意有所指,继续说。“如果吴悠,早在半年多前就已经不是你我所知道的吴悠了呢?”方岚紧咬下唇思索片刻,神情有些恍惚:“你是说,不仅能幻化人形,还能维持半年之久,五个室友日日相处却发现不了?”“如果寝室里住着的这个不是吴悠,那真正的吴悠到底去了哪里?”方岚摇摇头,又否认道:“不,最关键的问题不是这个。”“最关键问题是,寝室里李代桃僵的那个吴悠,到底是谁?”方岚说。詹台抬起手,指尖上淡淡一抹土黄色,被他轻轻一弹散落风中,纷纷扬扬仿佛薄薄一层黄沙。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味道,说不上好闻也说不上难闻,像浓郁得过了头的香气盖住了若隐若现那一抹腥味。不同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隐隐约约让人感到不适。“你说错了。最关键的问题,不是吴悠是谁。而是,李代桃僵的那个吴悠,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