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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平日庸庸散散病仄仄的李归尘有这本事。而这下子刘氏便只能任由婢女抬了回去,口中仍嘶嚎不止。蒲风心道若非李归尘莽撞,或许还能从那刘氏嘴里再听出些什么来,现下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一点端倪也看不出。而蒲风回过头去,才看到背后帘子缝里居然有一只眼睛,她心下一惊,不敢出声惊跑了那人,几个步子窜过去将那帘子一把扯了下来。帘子后的女子二十出头的样子,吓得早已花容失色。她呆呆地定在了那,张着口说不出话来。良久哭声先冒了出来,话才接着道:“meimei,没,没事吧?”meimei?莫非这就是传闻中的王夫人?王况年近五十了,居然有这么个娇妻?怪不得不见夫人主持府内事物,原是位小鸟依人的主。蒲风将小夫人请到了座上,温言安慰了一番,又解释道刘氏只是脱臼了,找人正了骨便好了。王夫人叹了口气,抹抹眼角的泪道:“相公被痰堵了心,我刚看了回来,便听到堂里有动静,又不敢进来……家里出了这样的事,眉青说我要是出面的话,官府的人指定认作人是我杀的,是我容不得庶子。清儿固然平时皮了些,也不至于……”她说不下去,嘤嘤哭泣了起来。张渊揉了揉眉头:“你家老爷近来可有得罪什么人?”王夫人摇摇头,“他们朝堂上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不过……算了,大人听过忘了便罢,家中时常有人来送贺礼,那单子是我管着的,得有这么老长,想来没人要和相公结仇罢。”蒲风听了此言一挑眉,心道这小夫人着实是个花瓶。她想了想,问道:“夫人可知昨日府中有什么来人?”“孙大人宅里出了这样的事,自家府里已经很谨慎了。昨天的确没有客来,清儿那孩子整天就是在后院疯玩,没人管得住的,哪有我的熙儿懂事。昨天晚上快吃饭了还是找不到那孩子人影,一看竟是他假装午睡将奶妈锁在了屋里。连meimei都觉得他又是躲哪调皮了,谁又成想……”王夫人说话也是娇滴滴的调子,听得久了让人心里发腻。便听她絮絮说了许多,比如她母家并虽不是高官显贵,也是个富庶人家,当时她十六便嫁给了王显,在前面有三任正房,还不知道外边又养着多少。再有刚嫁来时家底远不如现在丰厚,王况整日也是忙得很,头年转调到了这个职位,日子才算更滋润些。张渊问道:“夫人可知为何?那时又与何人接触甚密?”王夫人缩着脖子摇了摇头,“夫君不让我知道。我是问过,他便恼我了,足足一月余没来看我,甚至都不回宅里。”这就很正常了,王况混了不到二十年官场,早是老油条了,房内人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自然分得清楚。再往后便听她又说了很多家中的鸡毛蒜皮,无非是谁说了句什么话惹恼了谁,谁又在背后说了谁坏话,总之并不太可能与此案有关。张渊困得点头,许是也觉得有些浪费时间了,便拦住了王夫人的话,请她回内室休息去了。妻妾不合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这小夫人年虽不大又是个小聪明外露没心眼儿的,若非貌美,能在府里站住脚实在是不容易。然而就在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争吵声,蒲风出去一瞧,原来是驻守的军士不让送菜的农人进来。阖府上下近百口子人,这菜蔬的供给早包给了指定的农户,隔三差五来送菜太正常不过了。蒲风多留了个心眼看了看送菜的二人,那与军士过话的胖子后面竟是个瘦高女人在挑担子。沉甸甸的两担子菜少说五六十斤,扁担压弯了抠进了她的肩膀里。蒲风再一看,一时没忍住低呼了出来。那女人眼上蒙着一条污浊不堪的粗麻布。“两只眼睛,一明一暗……”作者有话要说:发现看不了的章节记得告诉胡子一声~第21章碎瓷“差大哥行行好,小人做点小买卖不容易,您看这么些个菜,不送进去府里人吃什么?再说烂在小人手里,一家子也就要喝西北风了……”那胖农户乞求道。守门的却没有放他进来的意思,“我管你吃不吃得上饭,上头大人有命,府中戒严,谁也甭想进来。”蒲风看着那女子出神,便听到管家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还请差大哥放他们兄妹进来,不是生人。厨房也得赶紧给大人们做饭不是?”那军士一听“厨房”二字便面露嫌弃之色,粗剌剌道:“放行也罢,东西必然要查,人,也得搜!”“好说好说。”蒲风就这么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此两人的举止。担挑子撂在了门口,一差役拿剑鞘挑开了竹筐上盖着的蓝布棉被,一脚将那竹筐踢躺下了,旱萝卜白菜之类骨碌碌滚了满地。那胖男人瞟了一眼便立马赔笑道:“大人随意查,随意。”而那眼上蒙着破布的女子却拽着衣角佝偻着身子不住颤抖着。差役笑着舔了舔唇,借着搜身之故对她上下其手,摸到她胸口衣襟的时候,她浑身一抖,朝着心口推搡了那差役一下。“你个小贱蹄子,敢打老子了还,抓起来!”谁知那女子虽瘦得抠了腮,力气却大得出奇,一把挣脱了差役的手,不想被扁担绊了一跤,一头磕在了石阶上,顿时鲜血呼呼冒了出来。可即便如此,她仍是一言不发。蒲风走过去掏出了大理寺的腰牌,那不依不饶要上前踹上几脚的差吏才咬牙作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我妹子命苦,天生是个哑巴,这几年又得了眼疾,一双眼全烂瞎了,差大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们吧。”蒲风点了点头,弯腰捡起了脚边的一个萝卜扔到了竹筐里,似是随口道:“听田管家说,府里的菜一直是你们送?我看着萝卜不错,正好我家大人说起过此事。”那胖男人暗暗瞪了两眼捂着头爬不起身的妹子,冲着蒲风笑容可掬道:“正是正是,非但是王大人家,单这朱印胡同里,从我家定菜的就有五六家,像是礼部的郑大人、工部的白大人,都是我们老主顾。我们是要天天来送菜的。小人姓李,都叫我李胖子,不知您家大人府邸何处,小人自会亲自登门与您商讨。”蒲风将目光从那女人身上移回来,笑了笑道:“生意人果然一张巧嘴。现下事忙,不如这活儿先搁着,却是有一点怕是问了有些唐突。”李胖子点头道:“您说您说。”“不知妹子多大了,怎会还没婚配?”“不瞒您说呦,哑姑今年都二十七八了。早年就嫁出去了,赶上那年时疫,您知道罢,夫家一家子五口人,全没啦。”李胖子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