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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心中了然,抬眼看了看薛贵妃,只见她似笑非笑看着自己,挑了挑眉。茵茵赶紧低下头,跟着余氏告退出去了。内侍领着二人,一路去了钟粹宫,余氏才恍然大悟,原来如今的皇贵妃,是陈淑妃娘娘。☆、第36章行了礼,陈皇贵妃立刻挥退下人,只留松脂与昨晚陪着茵茵的内侍。她眉头一竖,对茵茵喝道:“昨夜本宫方知,你竟这般大胆,是全然不顾惜自己的生命吗?我陈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根反骨?”皇贵妃是个性子柔软的人,从不曾这般疾言厉色,茵茵跪在地上请罪,并未多言。还是余氏心疼,方劝解道:“年轻的孩子,总是混玩了些。也是臣妇约束不当,还请皇贵妃娘娘原谅一二。”皇贵妃叹了口气,拉着余氏说道:“弟妹你是知道我的,惟愿咱们家顺顺当当一生。这个劳什子皇贵妃,我是丝毫不稀罕,一想到茵茵昨夜那般惊险,我这个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啊。”说话间,又忙斥责松脂,不晓得让郡主起来,又赐了座,这才与余氏东拉西扯。茵茵低眉浅笑,这个姑母,难怪与大伯父感情好,性情都是相通的。虽然胆小得很,但是对亲人却是实打实的好,若原主能托生在大伯母或者哪个大伯父妾室的肚子里,想必也不会那么早就死了。皇贵妃叹气道:“本来我这心中还很忐忑,毕竟皇贵妃的位置,原该是薛贵妃才对,因着这样一场祸事,变成我的。我昨夜与皇上求了许久,他不肯收回成命,好歹,算是答允了不让我协理六宫。今日去薛贵妃宫中请安的时候,薛贵妃娘娘并无异样,还让我做了主位,我这心也算微微安定了。”余氏安慰道:“娘娘别担心,娘娘膝下无嗣,咱们家与三皇子将要联姻,薛贵妃娘娘再严肃,也不会对娘娘如何的。”皇贵妃微微摇头:“倒不是这个,是今日我瞧着,惠妃对何昭媛很是不屑……你也知道,如今高位妃嫔位置都满了,我晋升皇贵妃,淑妃的位置便空了出来。本来按祖制,是当惠妃娘娘晋封的,可我瞧着薛贵妃的意思,是想要封何昭媛……”何家与陈家是姻亲,薛贵妃把持后宫,自然是希望晋封的是自己人。茵茵装作一无所知,心中却腹诽,皇上如今怕是更忌惮薛贵妃了。若非姑母性子软弱,恐怕也不会晋封姑母——更何况当初先皇看中太子与姜家,皇后一时半会不能废,宫中迟早是要立皇贵妃的,若不将姑母抬上去,剩下的四妃,也只有薛贵妃更合适。但是,既然抬上了姑母,皇上是绝不会再抬举一个与薛家有牵连的何昭媛。二品的三妃,是章家惠妃,贺家珍妃,邹家嘉妃。邹家是薛家的跟屁虫,珍妃与贺家关系淡漠,不怎么往来,能制衡薛家的,只有章家,所以淑妃这个位置,也非惠妃莫属。只不过,不晓得惠妃懂不懂把握这个时机了。余氏与茵茵一路随着松脂出宫,松脂还在与余氏感叹:“娘娘如今得了皇上的喜爱,往后夫人可多多入宫陪伴娘娘了。”余氏笑道:“那是自然。”松脂又道:“夫人,您是知道娘娘的,她素来心软面皮软。往后难免要应酬二夫人,还请夫人您多多体谅。”茵茵勾唇一笑,如今皇贵妃是后妃的头一个,陈劲松从前与这位大姐不亲近,还嫌弃她拖累家里。如今不一样了,他定是要第一个上来捞好处的。正想着,就看见前头的轿撵上高高坐着一个美人。松脂忙带着余氏与茵茵退到一边行礼问安。那是惠妃娘娘。惠妃娘娘瞟了她们一眼,冷笑一声:“哟,这不是新晋的烈阳郡主么?”她靠在轿撵上,压根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只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其实若依着从前的身份,惠妃娘娘是理都不必理会她们。但如今茵茵已是郡主,惠妃原该下来受礼才对。她这样分明是对茵茵的不屑——毕竟她与薛家势不两立,这依附于薛家的陈家,她自然也不必理会。松脂脸色微变,只她与自家主子一般,是个不敢惹事的,想来惠妃便是看中她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无理的。茵茵也不介意,行了礼恭喜道:“惠妃娘娘,听闻后宫妃嫔将行晋封,您向来是皇上跟前的头一个,想必淑妃一位,是非您莫属啊。”余氏脸色煞白,刚刚她与皇贵妃说的话,并不曾避着茵茵。她既然知道其中隐情,作何还这般恭喜惠妃?难不成真以为惠妃如她表面一般,是个无什么心机的憨厚娘娘?那惠妃脸色微沉,略略打量茵茵片刻,旋即一笑:“承郡主吉言,不过如今后宫得宠者甚多,也并不一定就是本宫了。”茵茵点头微笑:“洛城上下,谁人不知惠妃娘娘是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听闻皇上从前还有意让惠妃娘娘协理六宫呢!”从前却有这么一出,但惠妃自己出了纰漏,让薛贵妃抓住把柄,这事就这样作罢了。茵茵这样说,倒像是故意讥讽她一般。然而惠妃娘娘当然不是真的胸大无脑,她审视的看着茵茵,轻笑道:“可惜世事无常呐,如今宫中有贵妃娘娘,将上上下下打理得清清楚楚,又何须旁人插手。”茵茵亦道:“娘娘说得是,好在皇上正值壮年,若没有那些天师,说不准能长命百岁呢。”余氏再忍不住,伸手拉住茵茵:“娘娘见笑,臣妇的女儿不懂事,总喜欢胡说八道……”惠妃阴沉着脸,依旧打量着茵茵,许久才挥挥手:“夫人过谦了,郡主机灵活泼,本宫甚是喜欢。小夏子,既然皇上皇贵妃以及贵妃娘娘对郡主都有赏赐,本宫自然也不能小气,将本宫宫里的那幅画屏送到陈家去。”茵茵知道惠妃娘娘想通了,立刻又行礼:“臣女多谢娘娘。”余氏瞧着惠妃走远,这才白着一张脸说道:“茵茵啊,惠妃娘娘是个恃宠而骄的人,若她觉得你冲撞了她,非要处罚,咱们……咱们岂不是白白吃亏?”茵茵只一笑:“母亲多虑了,惠妃娘娘虽则有些娇憨,但却是个明事理的,我不过一个小丫头,她当然不会对我怎么样了。”这“娇憨”二字,却非茵茵故意,而是连皇上都如此称赞的。只可惜,成也娇憨败也娇憨,惠妃娘娘因这“娇憨”二字,即便贵为皇妃,即便最为得宠,那后宫理事,也与她丝毫无缘。过了正月十五,朝中册立新太子的言论甚嚣尘上,对象自然是如今最炙热的三皇子殿下。以刑部邹尚书为首的洛城世家,有理有据,将历代不曾早立国本产生的危机全都例举出来,说得仿佛就是,皇上若不立三皇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