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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了一丝隐秘的希望,倘若此刻殿下真的回来了,那该有多好呀。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那人长身玉立,依旧站在原地,夕阳柔和的光晕落在那人棱角分明的脸上,叫她想起一句话来。萧疏轩举,湛然若神。殿下真的回来了!这样的认知让她的心中卷起海潮一样的喜悦,一声“殿下”就在嘴边,可与此同时,她的脑子断了弦,忽然想到自己宿醉醒来,仪容不整,她芙蓉面上忍不住露出一抹懊恼。那句呼喊终究掩在唇齿间。谢娉婷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衫,因为入眠的时候姿态并不雅观,此刻衣裳皱巴巴的,已然没了才换上时的流光溢彩。这里没有熨斗,也没有新的衣物可以更换,想要穿着一身平平整整的新衣裳出去见殿下是不可能了,此刻能稍作修饰的,也唯有面上妆容。她黛眉微蹙,到了铜镜前,好在妆容并未花掉,只是唇上些微的疼痛叫她有些茫然,她凑近了些,唇色微红,已失了唇脂的色泽,唇瓣似是破了一块,显得更为嫣红,舌尖触及,火辣辣的疼。因着没了之前的记忆,她实在想不起这唇上的伤口是怎样来的,只以为是自己醉酒,不小心将唇咬破了。眼见镜中的人面上没什么不妥,她才放心出了殿门,半只脚才出了门,便听见殿下清冷又隐藏着杀意的声音传到耳畔:“张家若敢多说半个字,就将他另一条腿也废了。”暗三觉得浑身冷飕飕的,他替那不长眼的张睿默哀了一瞬,咽了咽口水,心中又替小四捏了一把汗。小四没守好殿下心尖尖上的人不说,连送信这样的小事都办岔了,恐怕要被殿下丢回暗卫营回炉重造。果然,下一刻殿下阴冷的声音就叫人胆寒,“至于小四,若下一次再这样无能,叫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暗三连声应道:“是是是,属下遵命。”小四这丫头平常嚣张跋扈得很,若不是他护着,暗卫营里这丫头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只是这一次,他再也护不住她了。周怀禛吩咐完诸多事宜,只觉得心中凝结了一抹郁气。他不过离开了半月,连张睿这样不入流的纨绔子弟都敢欺负他的呦呦,他派来的人,也是这样无能,连一个姑娘都护不住。他眉目间的冷清多了几分,剑眉微蹙,想起呦呦给他的信,又是一片心酸。这样大的事情,她在信中只字未提,到底是不信他能护住她,还是她根本只将他当做了外人,从未想过倚靠他。周怀禛不欲再往深处想,他转了身,正想去内殿瞧瞧她醒了没有,却正对着殿门,直直地撞上了呦呦的目光。周怀禛的心跳慢了半拍,他面上冷清,心中却忐忑。呦呦到底听到了多少?她知晓自己惩治张睿的手段,会不会觉得自己残忍?上一次他在按察司审讯犯人,那血rou横飞的场面想必已经吓到了她,他好不容易与她亲近些,今日吩咐暗三解决那个登徒子,却又被撞见了。他袖笼里的手握紧了,收敛了眉宇间的戾气,阔步朝她走去。不管如何,张睿那厮他都不会再放过。面前的姑娘臻首蛾眉,杏眼盈盈,正定定地望着他,软语娇柔,嗓音带着方起身时的沙哑,“殿下……”周怀禛面上一紧,生怕她下一刻说出他不爱听的话。却不料,下一刻姑娘用软糯的声音说道:“殿下今日真好看。”周怀禛的心弦松了松,清冷面上浮出淡淡的红色。他的呦呦,夸他好看。谢娉婷眉眼弯弯,瞧着面前殿下俊美的容颜,此刻脑海里再容不下别的念头。明明诗书中那么多夸赞男子容貌的话,但此刻谢娉婷一句都想不出了,她想到殿下舟车劳顿,风尘仆仆地回京,尚未除去疲乏,便为她的事劳心劳力,心中便只余柔软。明明张睿那事都过去了许久,再提起时她也能坦然待之,但听到殿下为她撑腰的话语,心中又有一股酸酸的感觉。就像是儿时被人欺负,父王母妃无理由地护着她一样,明明没有那么委屈,可是她只想哭。周怀禛的耳尖红了红,他强装镇定,心中忽生的那抹喜悦却将之前的郁气都一扫而空,他瞧着面前的姑娘,眸色微暗,说道:“呦呦今日,也很好看。”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谢娉婷只觉得耳边酥麻,她的心跳快得不像话,芙蓉面上露出一抹绯红。这样的距离太过靠近,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低下头糯糯说道:“殿下更好看。”“好看”这个词让脑子转过圈来的周怀禛脸色有些黑,刚刚他没注意呦呦的话,此刻才想起来,“好看”是形容女子的。可一想到是他家呦呦夸的,他便将心底那股微微的怪异感去除了,他的目光无意中瞥到她嫣红的唇,耳尖的热度逐渐传到面颊上,好在此时天色已然昏暗,旁人也瞧不清他的脸色。朝云从皇后娘娘的正殿赶到此处,瞧见的便是两人面色绯红,又隔着一段距离未曾靠近的模样,她心底暗笑原来瞧着冷冰冰的太子殿下遇见喜欢的人,竟是这种模样。尽管皇后娘娘交代了,叫她们底下人别扰了殿下,可现下已然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无论如何,也得叫他俩去用膳了。朝云咳了两声,俯身行礼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郡主。”周怀禛面上恢复了沉静的模样,他轻咳一声,说道:“姑姑不必多礼。”朝云瞧见太子将汝阳郡主挡得严严实实,心底愈发想笑了,她低了头,说道:“娘娘正殿里已经摆了晚膳,请郡主和殿下前去用膳。”谢娉婷微微一愣,杏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忙说道:“姑姑,眼下……眼下时候不早了,若是再不回府,母妃该忧心了,娉婷改日再陪娘娘用膳。”朝云微微一笑,“郡主不必担心,娘娘已派了人去府上通告,郡主今日就住在宫里了,明日再回府,王妃娘娘也同意了。”话罢,她又怕面前的小姑娘紧张,安慰道:“今日不过是家宴,只有娘娘,太子殿下和五公主在,郡主寻常待之便可。”这话一落,谢娉婷更加紧张了,她瞧着朝云姑姑远去,忍不住揪了揪衣角。倘若她在娘娘面前表现不好可怎么办呀?今日饮了一盏酒,就昏睡了大半日,恐怕娘娘此刻正觉得她娇气呢。周怀禛瞧着眼前人愁眉不展的模样,冷清的眉目破天荒含了一丝戏谑的笑,他的呦呦,原来也有怕的时候。他清冷的嗓音中含了一抹奇异的愉悦,“呦呦不必担心,孤喜欢的,母后和五妹都会喜欢。”谢娉婷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