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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的宫人便给几位主子上了茶。沈皇后抚了抚手中的珠串,凝神问道:“今日世家子弟来了大半,不知云妃meimei同二公主可有相中的?”云妃的年纪虽然不小了,可保养得当,倒是瞧不出岁月的痕迹,她用帕子掩了掩唇角,笑道:“不怕娘娘笑话,自然是有的,但臣妾怕自己瞧上的,寿康瞧不上,索性叫这孩子自己说好了。”沈皇后微微一笑,问道:“建宁不必觉得为难,你父皇特意同本宫说了,要你自己择夫婿,只要你说的人选合适,本宫定不会阻拦。”周建宁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她才抬起头,美艳的面庞上浮起一抹笑容,底气十足道:“皇后娘娘,儿臣觉得,武安王世子谢兖就很不错。”沈皇后同云妃都是一愣,过了半晌,还是云妃主动对着女儿说道:“建宁,不可。”云妃陪伴在皇帝身侧,自然也知道皇帝对谢家的态度,皇帝忌惮谢家,这次春闱殿试,若不是老臣们竭力推举谢兖为状头,恐怕那头名,就要落到李家那位世子头上了。再到后头,谢兖明明是状元,却只封了正七品翰林院编修,而榜眼和探花,封的都是从五品的侍读,李家那位世子,近日更是做了漕运监理,前途不可限量。由此可见,皇帝有多不待见谢家,在云妃看来,自己的女儿若是嫁给了谢家,往后万一皇帝起了心思料理谢家,女儿还要跟着一起受苦。周建宁到底有些倔脾气,她一听母妃不同意,脸上便有些不满,“方才母妃让儿臣自己挑,怎么儿臣挑出来就了,母后却不满意了?!”当着皇后的面,女儿如此忤逆,云妃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她面色有些尴尬,低声劝道:“建宁,你父皇不喜欢谢家,倘若你嫁过去,万一谢家受难,你也要跟着受累,况且王府规矩大,未必有寻常人家自在。”周建宁听了母妃的话,到底有些不耐烦,“那母妃你觉得谁合适?”云妃笑了笑,说道:“母妃瞧着,李家那位世子就很不错。”李家虽然破落,但是后生上进,且家室简单,李延光又正受陛下重用,建宁嫁过去,身份就是李家最尊贵的,便是李老夫人,也无法拿着身份压建宁,简直就是最好的一门婚事。周建宁回想了一番这位李世子的模样,还算是一表人才,过得去,就是人瞧着冷了一些。她皱着眉头,艳丽的面庞上透着一丝懈怠,其实若不是母妃催得紧,她压根就不想嫁。可宫里头过了十八岁还没嫁的公主,也就只剩下她一个了,想到这儿,她又不由恨起那个短命的贺衍之来。云妃熟知女儿的秉性,见她不言语,也知道女儿算是默认了,因此她笑了笑,朝皇后福了福身:“皇后娘娘,臣妾与建宁觉得,李家那位世子就很不错。”沈皇后闻言,放下手中的茶盏,她笑道:“既然云妃meimei有了主意,回头本宫便向陛下讨恩旨了。”云妃见事情成了一半,心中高兴,便道:“让皇后娘娘劳心了,今日娘娘cao劳了半日,也该歇歇,臣妾改日再登门道谢。”云妃与女儿行了礼,便告退了。待云妃出了门,朝云才替沈皇后按起xue位来,沈皇后闭上眼睛,舒服地叹了一声,笑道:“还是朝云你的手艺好。”朝云轻轻一笑,“娘娘谬赞了,奴婢人老珠黄,哪里比得上当年,还是娘娘不嫌弃奴婢。”她按着按着,忽然瞧见娘娘的发髻上多了一根白发,她心中一酸,开口劝道:“娘娘,您何必这么着急,这两日又是cao办花宴,又是安排内务府准备太子大婚的东西,忙得腿不着地,这些原本可以慢慢来,您的身子才最要紧啊。”沈皇后按住朝云的手,她缓缓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苦笑道:“朝云,你不明白。”她也不想那么着急,她还想看着禛儿娶妻生子,可是近来,她的眼睛越来越差,她自己就是医者,心中再明白不过,她的日子还剩多少,全凭老天恩赐。她只能快一些,更快一些。话正到此处,却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打了帘子进来,那脚步声沉重又湍急,沈皇后即便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也知道是谁来了。她下意识地扳直了身子,缓了一会儿,才下座行了礼,“臣妾见过陛下。”崇元帝瞧见她恭顺的模样,却更加心烦,他冷声道:“皇后如今倒是知道,朕才是皇帝了,朕想问问皇后,为何越俎代庖,太子的赐婚圣旨,本该由朕亲自下,为何皇后直接越过朕,向太后求了懿旨?!”沈皇后见他许久不说平身,便索性自己起了身,她的面容平静极了,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疲惫,她懒得应对了。她不说话,却不妨碍皇帝继续发问,“皇后不回答,那好,朕再问你,为何将婚期定得那样近?汝阳郡主还未及笄,按照规矩,皇家从来都是等到女子及笄再行赐婚的。”沈皇后不去看他,冷冷答道:“臣妾曾五次上书陛下赐婚之事,可陛下并不理会臣妾,因此臣妾才劳烦太后娘娘替禛儿赐婚,她老人家同臣妾一样,想看着禛儿早日成家,因此将婚期定得近了些,这答案,陛下满意了吗?”崇元帝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忽然觉得自己错的离谱。他从前一直以为,她是个柔顺的妻子,可如今他才发现,皇后的棱角,无时不刻刺痛着他,说话时刺痛,她即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都觉得刺痛。崇元帝冷冷笑了一声,“皇后到底是想看太子早日成家,还是想要太子娶了汝阳郡主,得到谢家的助力,早日羽翼丰满,将朕扫地出门?!”即便知道皇帝不喜欢禛儿,此刻听了这话,沈皇后的心更加寒冷了,若不是朝云扶着,她快要站不稳。崇元帝见她默然不语,心中只觉得可笑,不知从何时开始,皇后在他面前就成了这个半死不活的模样,她无趣,呆板,与刚进宫的时候形同两人。到底是深宫改变了她,还是她从一开始入宫,就没想过和他好好过日子,心里一直住着别人?他想起昨日夜里赵贵妃无意提起的耳语,只觉得此刻不问不痛快。左右今日他已经同皇后闹到这个地步,也不怕再多问一句,“皇后,你告诉朕,你是不是从刚入宫,便没想过同朕好好过日子?你是不是心里一直有别的男人?”话罢,他又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朕从前还疑惑,为何你对着朕如此冷漠,原来,答案在镇国公府的三爷身上,虞钧?你的前未婚夫?!”时隔多年,沈皇后没想到再听到那人的名字,竟然是在她所谓的丈夫嘴里。她的身子逐渐颤抖起来,眼底逐渐有了泪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