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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这又是怎么说呢?莫非又是自己淘气吗?”七宝低着头,把心一横:“祖母,母亲,我不想嫁给康王世子殿下。”苗夫人又惊又急:“这孩子在胡说什么?”“不妨事,让她说,”老夫人制止了苗夫人,问七宝:“总要有个原因呢?”七宝没有办法解释,难道说“两年后康王殿下会以谋逆罪名处斩还连累国公府”?她想起梦境里那些惨状,不用开口,泪吧嗒吧嗒地先掉了下来。老夫人见状,大为心疼,忙道:“乖,到底是怎么样,难道……你什么时候见过那位世子?”原来老夫人疑心是七宝何时见过康王世子,或者被对方欺负了之类。“没有!”七宝知道她误会了,吸了吸鼻子道:“我只是不想嫁。老太太,答应我好不好?不要跟康王府订亲。”她的及笄礼已经过了,康王妃也相过自己了,若这件事不抓紧,下一步结了亲,就算以后再悔婚,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苗夫人在旁道:“老太太,不要纵了她,好好的又在胡闹,方才任性地跑出来,现在又说这话……”七宝一听,哇地哭了起来,埋首在老夫人的怀中:“祖母,我不要嫁康王府,不然的话我会死的。”谢老夫人本还在犹豫,想着这孩子古灵精怪,指不定又胡思乱想什么,少不得回头细细地开解劝慰她,可突然见七宝放声大哭,又说出“死”,老人家不由心肝儿疼,忙抱紧了她:“胡说,不许胡说!有什么天大的事都好商量,都可以答应你,就是不许自己乱咒自己。”七宝抱紧她,仰头泪汪汪地看着:“老夫人给我做主啊,我不要嫁给康王世子,不然我真的会……”“不许说!”谢老夫人急制止了她。突然,老夫人看见七宝的眼神,女孩子的双眼通红,黑白分明的眼中含着哀求跟说不出的无助绝望,仿佛她此刻所说的句句是真,只要应承了这门亲事,就是推她入无间火坑似的。这一瞬间,谢老夫人突然心头生寒,隐隐地也有丝丝地颤痛。她定了定神,抬手抚过七宝的额头,柔声说道:“好,我的乖孙女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嫁就不嫁,没什么大不了的,祖母给你再寻别的更好的就是了,好不好?只是不许哭了,你再哭,我的泪也要给引出来了。”擦干了七宝的眼泪,老夫人迟疑着又问:“你今儿特跑出来奉承那两个静王府的嬷嬷,是不是……觉着静王是良配啊?”七宝脸上微红:“祖母,我只是不想开罪他们。”老夫人认真打量了她半晌,并没有继续追问,只点点头,打发了丫鬟好生带七宝回暖香楼歇息。七宝去后,上房内间,苗夫人看着坐在罗汉床上的老太太,轻声道:“您怎么竟也纵了那孩子呢?康王世子不是咱们择定了的吗?而且王妃那边也通过气儿,大家心照不宣的,只怕他们改日就要上门求娶了呢,好好的如何能断了这门姻缘?别因为这孩子任性,就伤了国公府跟康王府的和气才好。”谢老夫人垂着头,回想先前七宝哀哀看着自己的眼神:“不,七宝这孩子从小儿最乖巧听话,今日突然这样反常,必有缘故。康王世子再好,七宝不喜欢也是枉然,毕竟将来是她要跟着过一辈子的人,咱们再看准了,还得七宝自己中意,如今既然她执意不肯,想必不是她的姻缘。还是想法儿断了吧。”苗夫人面有为难之色:“老爷那边我都也知会了,如今再说,怎么开口呀。”她心里乱糟糟地,想到今日七宝在两位王府嬷嬷前的举止言语,突然道:“或者说七宝碰了头神志不清,不适合嫁人?”老夫人苦笑道:“不成,这样会毁了七宝的名声。”她拧眉又想了半晌,终于道:“不如就这样,赶明儿请个算命先生,就教他说,七宝的八字不宜早婚,暂时不能定亲,否则便会冲尅,世子年纪大了,必然不能等,岂不妥当?”苗夫人笑道:“还是老太太想的周到。”老夫人叹道:“都是那丫头逼得。不过也好,我也舍不得这丫头早早许给别人家呢。”当晚上,苗夫人跟周老爷商议了一番,周蔚听了很不以为然,觉着七宝实在胡闹,不大像话。但知道老太太最疼七宝,且女孩子才受了伤,不宜在这个时候为难她,于是也默默地答应了。次日果然请了个算命先生,教导了一番言语。不出几日,京内都知道了,威国公府的小小姐八字不顺,前儿好好地从秋千上栽下来,几乎摔死,至少需要两年冲煞,不然的话贸然成亲,便会冲尅夫君。果然一连数日,康王府毫无动静。只是在端午来临之时,康王府突然派了人来,送帖子邀请老诰命跟府内女眷,包括七宝在内,过府饮宴。这几天七宝很是得意,觉着自己简直英明而能干,一来没得罪静王府,二来断了自己跟康王府的姻缘,如此的话,至少就算是将来康王犯事,却也波及不到威国公府了。于是同春不免又常常听见七宝喃喃自语,说什么:“我怎么这么能干。”诸如此类的话。把小丫头吓得不轻。——但七宝还有一桩最大的心病。去康王府赴宴的前夜,七宝突然又梦见那个西府海棠盛开,那人自海棠花树下走进房间的日子。那一双眼睛煞是好看,好像有星光隐耀,令人沉醉。对七宝而言,这个人本是无所不能的神祗,亦或者可风流可温润的君子。直到他倾身压下,毫不犹豫地撕裂了她身上轻薄娇贵的云纱春衫。第4章次日,七宝起身梳洗,人恹恹的。昨晚上又梦见了那些不堪的场景,每一幕都逼真入骨,仿佛身临其境。此刻尚且觉着腰酸腿软,脚趾头都有些麻酥酥的。不仅是浑身无力,更像是给妖怪把所有的精神气儿都吸走了似的,下床到梳妆台这几步远,整个人还是摇摇晃晃的。同春仔细看七宝,见姑娘雪色明净的脸上,两只眼圈隐隐地有些发黑,整个人也没有精神。想到昨晚上她哭叫着从梦中醒来,便知道必然是做了噩梦的缘故了。同春便道:“姑娘,到底是做了什么梦,吓得那个样子?”话音未落,七宝已经打了个寒战。同春笑道:“总不会是梦见鬼了呢?”七宝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说:“梦见鬼也比梦见那个要强上百倍。”对同春来说,世间最可怕的便是鬼怪了,却不知道姑娘口中的“那个”,到底是什么。同春见七宝娇嫣的嘴唇紧闭,便知道她不肯说。于是道:“姑娘身上好不好?若觉着不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