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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公府有人在这里住着。方才那些人又叫你‘表小姐’。”七宝说:“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府里有几个小姐住着,就叫我的名字?”他并没有回答。威国公府自然有好几个小姐,只不过生得如此绝色的,只有一人。他不回答,七宝也想不通,便道:“你知道了也无妨,只是别乱叫我的名字。”男子才说道:“我一时离不开这里,若是死在这儿,倒也一了百了,也不至于连累庄子。你不给我送东西吃,让我自生自灭岂不好?”七宝小声嘀咕:“你当我愿意来送吗?我怕你又乱咬别的……”她的声音虽低,男子却听得明白,当即脸色一僵,只是他的脸本来就看不出什么,倒也无妨。七宝想也察觉自己失口说了出来,于是又后退一步才说:“我先走了。”他看她一眼,本想问她是不是还能来,可心头转念,却又觉着自己的念头很是荒唐。于是便噤口不语。七宝怕给仆人们寻到这里,也怕这人生气会做出什么来,又退后了几步看他,却见他一动不动,满身狼狈的样子看着倒有几分可怜。然而一想到他害死了小鹿,却又觉着不大可怜了。七宝狠狠心,转身出门去了。又到了第二天,直到黄昏时候,七宝才总算找了个空子溜了过来,场院的仆人们已经各自散开吃饭去了,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烧麦秸的气息,黄昏的炊烟随风散开,看着平静而恬淡。七宝偷偷开了门,先放眼看了一遭,并没有任何人影。她迟疑着来到麻袋堆旁看去,仍是无人。“这次该真的走了吧……”七宝喃喃地一句还没说完,身后便传来那有些熟悉的声音:“我在这里。”七宝给他吓得几乎又跳起来,回头看时,却见他的脸比先前干净了好些,隐隐透出极白皙……或者是苍白的肤色。可跟没擦干净的血渍污渍一对比,更是半人半鬼,不堪入目。七宝忙低下头:“给你。”把怀中抱着的帕子捧给了他。男子接了过来,七宝突然又想起,忙从袖子里又掏出一个羊皮水囊:“这是水。”男子一愣,迟疑着也接了过来。最后七宝又在胸口处探了探,掏出一个纸包:“这是药。”男子越发吃惊:“你给我拿了伤药?”七宝“唔”了声:“你试试看有没有用。”其实他的伤已经好了许多了,用不着这个,但既然她拿了来……男子道:“你这次倒是弄的齐全,是因为这个才来迟了吗?”话一出口,突然醒悟自己的语气有些太亲切了,于是脸色一凛。七宝却没听出来,只说:“我原本要治伤的药,他们以为我伤着了很是担心,我就说是鹿受了伤,表弟才拿了这个来。”男子微怔,这才醒悟这药不是人用的,大概是给牲畜们疗伤的。以他原本的性情,是受不了这种侮辱的。可是……是她做出来的,就好像很顺理成章似的,他非但没有许多恼怒之意,反而觉着好笑。七宝叹道:“可惜鹿儿用不到了。”他听出七宝语气里的感伤,她还惦记着那头无辜而死的鹿。却让他毫无办法。于是打开帕子,里头却是两个花卷,七宝说:“张妈没有包包子,只是这花卷也是好吃的。本来还想弄点菜,只是不好带。”男子听着,竟微微一笑。七宝本不敢看他的脸,不经意中一瞥,瞧见了他这稍纵即逝的笑容,虽然脸不干净,看着可惧,但是这模模糊糊的一笑,却竟给人一种别样的惊艳。七宝刚要细细看看,他却已经转过身去,像是已经开始吃东西了。男子吃了一个花卷,才要喝水,却道:“你先喝一口。”七宝一愣:“这水不烫。”看着他递过来的手势,只好接了过来,慢慢喝了口:“你这人真是古怪。这样重的伤都不怕,还怕烫着呢。”男子不言语,从她手上接过水囊,看着她沾唇过的地方,才要举起来喝,七宝忙道:“等等。”男子微怔,七宝又把水囊接过去,用袖子擦了擦:“好了,你喝罢。”那还沾着干涸血点的眉心微微皱蹙,终于转头喝了口。七宝见他又吃又喝,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听我舅舅说,之前来了几个打扮异样的人,在庄子外走动,不会是你说的那些坏人吧。”男子问道:“有多少人?”七宝道:“好像有六七个,也许还有更多。真的是坏人吗?”男子看着她紧张的神情:“他们没做什么?”七宝才摇头:“对了,阿盛听庄子里的小孩子们说,他们好像打听过,问有没有行踪可疑的人。”男子沉吟不语。“真的不用报官吗?”七宝紧张又好奇:“你、你到底是谁?”男子道:“不用报官。”他本还想说一句,但是却并没有说出来,只道:“我……你可以叫我、九郎。”“九郎?”七宝眨眨眼,“难道你排行第九?”男子不语,只是往后在稻草上坐了。七宝见他落座,料他不会有为难自己的举动了,她想了会儿,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意,自言自语说道:“这样巧,你也排行第九。”男子眉端微扬:“你说什么,谁还排行第九?”七宝说:“我说的是张家的九爷。”男子目光一动:“张家?你指的是哪个张家?”七宝并没发现他异样的眼神,哼道:“还有哪个张家,就是那个兰陵张家啊,但凡认得几个字的,都应该读过张九爷的诗词啊,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是吗?”他的声音仍是淡淡的,可是细听,便能听到底下的一抹笑意。七宝却只听出了他的反问之意,便自顾自说道:“那是当然!听说他年少时候就仗剑天涯,实在是洒脱的不得了,对了,我还见过他呢。”“你……见过?”这次的声音里是真实的疑惑了。七宝见他疑惑,忙说道:“我是真的见过。”“何时,何地?”七宝得意地哼了声:“你不信是不是?那年三月三的时候,我在城郊的桃林里见过。”“我、不信。”“你不信就算了。我还不说了呢。”七宝嘟起嘴来。男子盯着她,沉声道:“不如你说说看,你是怎么见着他的?”七宝撇了他一眼,仗着陌生,且又说起自己奉若神祗的人,七宝便说:“我自个儿在溪边玩的时候,看见他……跟一个女子在一块。”“女子?”男子微震,“什么样的女子?”仗着事情过去很久了,七宝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