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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桑酒快步走进去,刚站好,门就被推开了。宋佑懒洋洋地说:“早知道我就不来打高尔夫球了,太冷了。”过了几秒,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不是你自己提出要过来的?”桑酒怔住,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温季瓷?她大着胆子,踮着脚往前看。恰好看到有人拉开拉链,他们要换衣服了。桑酒猛地转过身,拿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但仅仅那一瞬,桑酒已经看清了说话那人的脸,冷淡禁欲,确实是温季瓷。窸窣声还在响着,他们还在换衣服。过了一会,声音停了,宋佑换好了衣服,随口问了一句。“对了,你这次回来肯定碰到你meimei了,你们关系还是不好?”短暂的安静。然后,温季瓷淡淡嗯了一声。宋佑好奇道:“我也真想不通,按你这性子,你竟然会和一个人相处得这么差。”温季瓷没理他。宋佑自顾自地说:“难道因为你们之间差了七岁,有年龄差?还是因为她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也说不通啊,她怎么说也就一小孩,你难道打算和她关系僵一辈子,永远不把她当meimei了?”桑酒下意识握紧了手,指甲嵌进掌心。是啊,她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温季瓷永远只对她冷漠,为什么他们之间不能好好地相处。桑酒转过身,一眨不眨地看着温季瓷。听到这句话,温季瓷沉默了一会。许久,他开了口。桑酒望着温季瓷,他的瞳孔幽暗,像是落进了黄昏,那里却没有光。他的声音散淡,似厌恶,似讥诮。昏昏暗暗中,桑酒听见了温季瓷的嗓音,每一个字都张开了荆棘的刺,如刃般张牙舞爪地涌向她,字字锋利。“她不会是我meimei。”如坠冰窖。门关了,灯暗了,脚步声远去,更衣室里只留下桑酒一人。桑酒没走,她缓缓地转过身,缓缓地坐了下来,双手环抱着膝盖,把头埋在那里。黑色的长发垂落,她的身影纤细清瘦。空气中,响起了小小的啜泣声。桑酒捂着嘴,虽然这里没有人,但她还是不想哭出声。泪水顺着指缝滑落,指尖冰凉。过了很久,啜泣声慢慢止了,桑酒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把身子蜷在一起,沉默地坐在那里。地板很冷,窗外有风卷了进来,凉意凛冽。却比不过温季瓷的一句话,无声又入骨地刺伤了她。——她不会是我meimei。——她不会是我meimei。和当年他第一次见她的那句话重合。桑酒不是傻子,温季瓷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从没有当她是他的亲人,这辈子他都不会当她是他meimei。她不是早就知道温季瓷的态度了吗?七年前她就知道了。他的态度永远那么高高在上,她也竖起了一身的刺,用自己的方式抵抗着他。似乎只有那样,他和她之间才是平等的。他越看不起她,她越不想在他面前落于下风。温季瓷一定觉得她幼稚又可笑。桑酒甚至一度怀疑过,温季瓷当年毫无预兆地出国,是因为厌恶极了她,不想在家里看到她。而这一走就是三年。三年未见,他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冷漠。桑酒极轻地笑了,眼泪却又落了下来。她倒忘了,她这个便宜meimei,何德何能会让温太子爷出国躲她。他根本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她,又何须躲她。桑酒又坐了一会,她才站起了身。她打开门,极为缓慢地,一步一步走了出去。楼月在外面等了很久,桑酒都没有过来。她十分着急,正准备冲进去的时候,她看见了桑酒。楼月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才过来?我还担心你……”楼月的声音立时止住,她这才看清桑酒的眼睛红肿,唇色十分苍白。她吓坏了,声音颤抖着:“小酒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我帮你去揍他!”桑酒拉住楼月的袖子,很轻地摇了摇头:“没有人欺负我,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楼月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但她了解桑酒的性子,桑酒如果不想说的话,就一定不会说。她放软了语气:“好好好,我现在什么都不问,你也什么都不用说,我先送你回家。”桑酒点点头。楼月把桑酒送回了琴水湾。刚打开门,桑酒踢了脚上的鞋子,连拖鞋都没有穿,光脚跑进了房间,整个人倒在床上,埋进了被子里。家里头没人,房间里只有低低的呜咽声。桑酒永远不会忘记,她十六岁生日的那天,温季瓷也说了相同的话。很小的时候,桑酒父母就离婚了。婚内财产各分一半,桑酒跟着母亲住了很久。有一天,mama告诉她,温叔叔可以做她的爸爸,新家有个比她大六岁的哥哥。桑酒很向往有一个新的家庭,也很期待……那个哥哥。住进温家后,桑酒小心翼翼地对待那个总是很冷漠的哥哥。她十六岁的生日当晚,她和温季瓷之间易碎的平衡被打破了。二十二岁的温季瓷在美国忙得不可开交。温家派私人飞机把他从美国回来,正好赶上。晚上的聚会散场,桑酒想跟温季瓷道声谢,上楼的时候,听到了他和温行知的对话。“你今天有心了,为了给你妹带礼物,特地从美国赶回来……”温季瓷适时打断,在记忆里,他的声音微沉,轻渺,却悄无声息地拽着桑酒的心。“她不是我meimei。”“温季瓷!”“我还是那句话,我只会叫她桑酒。”无论是当众还是私下,就算长辈在,温季瓷的原则也绝不会打破。他从未开口叫过她一声meimei。从开始到现在。没有过一次。他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