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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等级的,真不愧是杨府管家的女儿。虽不是绸缎料子,但也是细葛布,红衣红裙,就连脚上的鞋子,都是黑布面绣红花。初夏的太阳灿烂,这姑娘一身红,也不嫌热。赵常乐扫了宁葭一眼,然后微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等着宁伯给她下一步的吩咐。宁葭将食盒放下,一边取出碗筷,一边瞟着赵常乐,“阿父,那是什么啊?”她指了指赵常乐,语气就像是问“那是什么东西”。赵常乐略皱眉。宁伯道,“长阳君送给大郎的人。”“哦……”宁葭落在赵常乐身上的目光,登时犀利起来。衣服暴露,一副浪荡模样,莫非是送给祭酒的姬妾?这两个字刚一浮现,宁葭就瞪了赵常乐一眼。此时宁伯又道,“还没想到安排她干什么活,目前各处也不怎么缺人。”这话一出,宁葭顿时放心了。原来不是姬妾。就说嘛,上大夫怎么会收这种女人!宁葭盯着赵常乐,心里不屑。这人一看平时就没干过活,细皮嫩rou的。若是让她去干粗活,把皮肤都晒的黝黑才好。宁葭眼睛一转,道,“阿父,刚巧昨天洒扫的丹河跟我说,她一个人清扫前院后院,有些顾不过来,问我能不能添一个人手。您看呢?”宁伯本就愁怎么安排赵常乐,如今一听,想了想,觉得不错。粗使的洒扫仆役,没机会见到大郎,且活计很累,这舞姬怕是也没机会起什么小心思。宁伯立刻同意。叫了个引路的小丫鬟过来,宁伯不同赵常乐多说话,让小丫鬟带她离开。小丫鬟将赵常乐带到后院一排倒座房里,敲了敲一扇门,喊道,“丹河!丹河!”没反应。小丫鬟直接推门而入,里面也没人。便对赵常乐道,“我忘了,丹河这会正忙着干活。你以后就跟她住一起,这会你就自己先呆着吧。她回来了再说。”赵常乐点头,那丫鬟离开了。于是就只剩她一个人在房间里。这房间小,靠墙垒了一个土炕,睡两个人还宽松。炕边是一个木箱子,其余并无他物。地面无砖,墙面未漆,十分简陋。赵常乐扫了一圈后,眉头久久未曾散开——这种地方,怎么住人啊?昨晚柴房,那是没办法,她以为从柴房出来之后,自己的境况会好很多呢。中山公主从小锦衣玉食,所能想到的最破烂的地方,是她贴身侍女住的偏殿。比她的主殿小许多,窗户上连雕花纹路都没有。她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狭窄与破旧的地方。赵常乐叹气,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么?她环顾一圈,在墙角看到一个水盆,便想到自己浑身脏兮兮的,她好洁,立刻就觉得各种不舒服。赵常乐蹲在水盆旁,准备擦洗一下自己,可看到水波里映照出的面孔后,她瞬间愣住。水波映照出的面容不甚清晰,可她还是看清了——一双内勾外翘的凤眼,并左眼角一颗小痣。赵常乐以为是这具身体浓妆艳抹的缘故,她连忙用手舀水,将自己脸上乱七八糟的浓妆洗掉。还是那双凤眼,若是遮住下半张脸不看,这具身体的眉眼与她简直一模一样。她算是明白,为何那位神秘的主人会派遣她去勾引杨错。催-情-药,与一张相似的脸。若她真的是原身,当时没有反抗杨错的亲近的话,此时此刻她与杨错早都云雨过了,而杨错,怕是尸体都已经凉了。那位主人好聪明,把死去的她都利用上了,就是要杀了杨错。跟杨错有什么深仇大恨呢?那位主人又是谁呢?必然是知道她长什么样子的人。赵常乐蹙眉,见过她的人可不少。宫宴上,猎场上,更兼她打小爱玩爱闹,更是经常往宫外跑。凉凉的井水,让赵常乐想起原身记忆里那个冰凉的手指,与落在她眼尾的吻。赵常乐伸手摸向自己的眼尾。主人是谁呢?主人还想杀她吗?她是否已经逃离了主人掌控呢?一想起那位神秘主人,赵常乐由衷感到一阵寒意。虽然主人与她目的相同,都要杀了杨错,可她不过一个低贱舞姬,命不值钱,也不过是主人手里工具而已,稍有差池就会被主人灭口。相比于和主人合作,赵常乐还是想独自报仇。赵常乐有些后怕的环顾四周,这里是杨府,当朝最有权势的上大夫的府邸,主人应当不敢正大光明的派刺客来杀她吧?赵常乐虽这样安慰自己,却又难免害怕,脑中思绪纷乱。她就这样愣愣地坐在炕边,也不知胡思乱想多久,只觉得困意渐渐来袭。她和衣在硬邦邦的炕上躺下,几乎是立刻就昏睡了过去。梦很乱。一会儿是她梦见自己手里拿着匕首,光天化日之下将杨错刺杀,而后杨府的下人一拥而上,将她砍成rou末。一会儿又是那位主人如风一般飘过来,像一团雾将她笼罩,她便呼吸不过来,生生窒息而死。一个又一个噩梦,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个泼辣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还睡?起来干活了!”赵常乐连忙睁开眼,第一件事却是伸手摸自己的鼻子,确定自己还有呼吸。而后她才看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她站在地上,穿一身褐色的粗葛布衣服。虽面庞有些黑,不过很精神的模样,大约十七八的年纪。她一边用绳子勒头发,一边道,“都卯时末了,天都亮了,起床干活了!”语气不算好,气冲冲的。丹河的语气当然好不到哪里去,非但不好,她现在还挺生气。昨天有人说,给她派了个名叫阿乐的帮手一起干活。丹河兴冲冲的赶回房间一瞧,登时气不打一出来。在炕上呼呼大睡,昨晚她叫了半天都不答应,真是懒惰!“我说你怎么这么能睡啊?从昨天下午一直睡觉现在!”丹河盯着赵常乐,很是不满。这身打扮和模样,摆明了从前就不是干活的,怕是供人取乐之流的舞姬。这种人,丹河可知道,眼高手低,什么活都不会干,还娇滴滴的嫌东嫌西。片刻后,丹河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好歹算个人,勉强能用。她毫不客气地吩咐道,“发什么愣?干活啊!去院子里打桶水回来。”说罢她自己先出门,也不知干什么去了。留赵常乐一个人发愣。她……这就开始奴仆生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