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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爽,没有妻妾对夫君的情愫。这样的把握能让现在的他更觉轻松。便见他一哂,扶了她一把,便转身离开。侍立四周的御前宫人们随着他鱼贯而出,本就安静的院中顿时更空了一层。夏云姒静静目送着他们远去,目中温暖的笑容一分分淡下来,最终变得清清冷冷:“莺时。”“娘子。”莺时应声上前。夏云姒吁气:“乏了。我去看看静双。”静双近来已开始读书认字,四五岁的小丫头,又是穷苦人家出身,先前并未学过。所幸她性子乖巧,跟着夏云姒差去教她的素晨学得很认真。夏云姒进屋时她正自己临帖写字,眉头轻皱着,写得一笔一划。莺时轻咳了声,静双扭过脸,即刻放下笔见礼。夏云姒一扶她,蹲身笑道:“我随便来看看,别多礼了。”说着扫了眼桌上那一叠已写完的宣纸,又问,“累不累?”静双自大选之日被她从尚服局救出,就来了夏云姒身边。夏云姒着意吩咐过身边宫人不可欺负她,好吃好喝地娇养着,她的性子便不似当日那样胆怯了。她也是个机灵的丫头,会察言观色。听夏云姒问得温和,便带着三分央求的笑,嗫嚅道:“有点累……可以休息吗?”“可以歇一会儿。”夏云姒拉着她坐到床边,吩咐莺时去端点心来,“累了就可以歇一歇,只是每日该做的事情要做完,书也要好好读,知道么?”静双重重点头:“奴婢知道。”说着显出惑色:“娘子为什么要教奴婢读书?”夏云姒噙笑反问:“你不想读书吗?”静双想了想:“想。”“那就好好读。”夏云姒这样将话题敷衍了过去,四五岁的小孩子没什么心眼,听她这样说就不再多问。夏云姒陪静双待了一会儿,晌午时带她去房里用了膳又着人送回去。到了下午,夏云姒去许昭仪处小坐了会儿,周妙也在,三人闲话了些家常,安然度过半日。过了几日,皇帝又翻了周妙的牌子。临近子时,却有嘈杂声经过宫道,划过一扇扇宫门,惊醒安睡的众人。朝露轩地处庆玉宫僻静之处,夏云姒原不至于被吵醒,但值夜的燕时听闻了事由,就挑帘进了卧房。“娘子。”燕时掌着灯在床边轻道,“万安宫的人急冲冲地去紫宸殿禀话,似是出了什么事。”夏云姒清醒过来,黛眉蹙起,撑坐起身:“更衣。”燕时扬音一唤,守在外屋的玉盘玉沙进了屋,小禄子也一并进来,小声禀说:“下奴打听了一声,似是公主出了事。”幸好不是jiejie留下的宁沅。夏云姒略微松气,又摇摇头:“稚子无辜,都要平安才好。”片刻后收拾妥当,步辇也已备好。夏云姒想了想,却未乘步辇,直接徒步向万安宫走去。到了宫门口,果见万安宫中灯火通明,从四处林立的宫人来看,皇帝也已到了。下意识地多看了眼,夏云姒在门边稍稍驻足:“昭妃也来了?”小禄子抬眸一扫,瞧见两个眼熟的宦官,低头说:“娘子看得不错,是昭妃娘娘的人。”那这是怕是比她所想得要有趣。夏云姒抬起手,信手摘了拢在身上的厚实斗篷,在四面八方扑来的寒气中深深呼吸,将斗篷交给燕时:“拿回去,别让旁人瞧见。”接着又继续向前走去,走向淑静公主的住处。第9章钩吻万安宫是一处不小的宫室,亭台楼阁耸立在夜幕之中,蔚为壮观。夏云姒很是走了一会儿才到淑静公主所住的贤雅居,身上原被斗篷拢着的热意被一点点抽散,迈入贤雅居的院门时她已脸红鼻子红,止不住地打寒噤。迈进卧房,她首先看到的却是周妙的背影。周妙今夜侍寝,想是听说万安宫出事便随着皇帝一并来了。位高权重的昭妃也在,她就主动去上了热茶,正往外退时察觉背后有人,回过头一看,面色一喜:“夏jiejie。”两人相视一福,原正静等太医进来回话的皇帝与昭妃便也看向夏云姒。昭妃眉间微不可寻地跳了一下,旋又蕴起浅笑:“夏才人怎的来了?”夏云姒边福身边道:“听说万安宫出了事,臣妾不放心便过来看看。”贺玄时睇着她,眉宇轻皱:“穿得这样少?”“出来得急。”她说着抬头,深吸了口房中的温暖,眼中氤氲出些许温柔的雾气,“臣妾担心宁沅。”佳惠皇后留下的皇长子宁沅,是宫里唯一的嫡出孩子。过去的两年里,无人不想把他带到自己身边抚养,却又生怕自己沾染上野心太盛的嫌隙,每个人对宁沅的关心都守着礼数。譬如逢年过节,各宫都往万安宫送东西,每样都是一式三份,充其量给皇长子的略厚两分;再譬如嫔妃们交谈之间提及对皇长子的关爱,总也要提一提另外两个孩子,不敢太过厚此薄彼。像她这样开口就只提皇长子的,从未有过。周遭的宫人顿时都屏住呼吸,连昭妃的神色也是一滞。每个人都在察言观色、都在静等九五之尊的反应,却久久等不到任何不满之色。贺玄时轻声一喟:“起来吧,宁沅没事,你放心。”夏云姒抿一抿唇,立起身,全作看不到昭妃的神色僵硬,颔首吁气:“万幸没事,不然臣妾无颜面对jiejie。”“你若出什么事,朕也无颜面对你jiejie。”贺玄时轻哂,将手炉递给她,“天冷了,再如何着急也该多穿件衣服。”夏云姒含笑接过,余光不露痕迹地睃着昭妃。在他们这样和睦的相处里,昭妃就像一个局外人,做不了什么,也插不上话。这样的情景,昭妃自然难过。夏云姒却觉得快意。因为她听说这样的难过jiejie尝过——贵妃让她尝过,昭妃也让她尝过。手炉拢在袖中,不过多时身上就温暖起来。太医院院首在为淑静公主诊治后进来回话,神情恭肃地行大礼禀说:“臣与几位太医一并诊过,公主乃是钩吻中毒。所幸中毒不深,并无大碍。”“钩吻?!”昭妃神色立变,拍案而起又跌坐回去。夏云姒立在皇帝身边斜睨着她,原想开口,又咽了回去。且让昭妃先说。便闻昭妃呼吸里都带着惊异:“钩吻可是剧毒之物,万安宫里如何会有?又如何会让公主吃了?”说罢不等太医回话,花容失色的脸儿转向皇帝,“事关公主安危,皇上可要彻查才好,身边的宫人都需一一审过。”皇帝未置可否,只问面前的太医:“何处的钩吻,查出来了么?”夏云姒也睇着太医。宫中未免出现这样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