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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睛冷若冰霜,直直地盯着红阑。红阑哇得吐出一大口鲜血,剧痛之下,她还笑得出来。只听她轻声唱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妾身……不甘!”拖着最后一口气把“不甘”二字说完,红阑的头重重垂了下去。顾燕禹把剑拔出来,红阑还温热的身体晃了晃,倒在了地上,鲜血像是某种奇特的诅咒,迅速蔓延开来,图案诡异又怪诞。旁边的僧人们瑟瑟发抖,个个脸色苍白,江王也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顾燕禹脸色却诡异的平静,他转身,一句一句地发号施令。“把江王爷送回王府。”“是。”立刻有两个暗卫上前扶住江王往外走。“这个女人,烧了。”“是。”红阑的尸体也被拖走,长长的血痕顺着台阶而下。顾燕禹踏出大雄宝殿,一身玄衣在阳光下暗得发沉。“里面的人,都处理掉。”“是。”轻轻一句话,带走了数百人的性命。殿内高坐的佛祖和菩萨悲悯地看着一条又一条生命消逝,惨叫,鲜血,怨恨,扭成一股绳抛向高空,却没有一个佛祖来渡他们。常年诵经的嘴巴再也张不开,只剩闭不了的双眼两两对视。尸山血海,最后都付之一炬。从今天起,辉煌至极的远安寺不复存在。而红阑以为她留下拖住顾燕禹,能替她的少主争取时间,但顾燕禹不会犯这种错误,暗卫截下妄图从寺内枯井逃跑的一个年轻僧人和一中年男子,把这两人活捉,带到顾燕禹面前。一见到这中年男人,顾燕禹恍然,这张脸在画像上看到过很多次。“你就是张斜?”无论是年轻僧人还是中年男子,都是一脸灰败,筹谋多年光复前朝的梦想,一朝碎灭。“是。”之前对红阑发号施令的中年男子,正是楚笙的养父,张斜。顾燕禹竟然能心平气和地看着这一切的起点,他问:“楚笙是什么人?”张斜低声道:“皇上还想问什么,一并说了吧。”顾燕禹笑了起来,笑得格外开怀:“你们这群不成器的,朕还以为能入深宫刺杀朕的,会是什么狠角色,居然是你们这群前朝余孽?父皇把你们打的还不够痛?”张斜却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顾燕禹,你以为顾瞻是什么好东西?夺我齐朝公主,辱她欺她,还逼她生下一个孩子,顾瞻有多喜欢那个孩子,你见过吗?你猜若是他知道你和亲meimei苟合,他会不会起的从棺材里跳起来?”顾燕禹眉头渐渐舒缓,他凑到张斜耳边道:“你猜我碰过楚笙没有?”张斜露出怀疑的神色,紧接着却震惊地看着顾燕禹格外明亮的眼神。“朕还要感谢你们,没有你们这群跳梁小丑,楚笙早就是朕床榻上的人了。但很可惜不是,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朕的亲meimei又怎样?朕做什么,需要天下人来给资格吗?朕,就是这天下最大的规则。你和你身后那个,都太不成器了。”低声说完这些话,顾燕禹就退开,示意身后的暗卫处理掉这两个人。年轻僧人和张斜还来不及再说一句话,就被暗卫干脆利落的抹了脖子。拂袖而去的顾燕禹一步步踩着鲜血和尸体,踏出远安寺,连带着一箱又一箱的珍宝被送进皇宫。姜藏,这个名字在他年幼的时候,经常从他母后的口中听到。他隐约察觉到自己的父皇在皇宫内,留着一处地方,日日去看,就像是对待最脆弱的琉璃,需要藏起来。他的母后和父皇鹣鲽情深,从未红过脸吵过架,唯独因为一个女人起过争执。姜藏。母后提起她的时候,充满了嫉妒,顾燕禹曾以为那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嫉妒,直到后来他听到——“你不能把她这样关起来不让我去见她!”“这是朕的江山,不是你的,朕说了不许见就是不许见,你好好带好禹儿就行了。”门后传来母亲摔碎花瓶的声音,吓得他赶紧跑回东宫。一整夜地睁着眼想,姜藏究竟是什么人。原来母亲的嫉妒,是对着父亲去的。然而他从来没见过姜藏,因为在那不久后,姜藏失踪了。那段时间父皇暴怒,母后垂泪,但是没过多久,他们又恢复了以前的伉俪情深,仿佛他们之间从来没出现过姜藏这个人一样。直至父皇去世,母后随父皇而去,顾燕禹才从重重迷雾中知道姜藏是什么人——前朝公主姜藏。这段回忆本来都已经忘掉,现在齐齐涌上他的脑海。楚笙居然是姜藏和父皇的女儿。那张如妖似魔的脸,和传说中的姜藏长得像吗?这群前朝余孽太过可笑,居然会觉得这种事能威胁到瑜朝皇帝?人伦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吗?当走到至高无上的高台,道德、人伦,都不算什么。一个皇帝可以有弱点,但不能是这种弱点。“来人。”“属下在。”“杀了楚笙。”“是。”前朝余孽,今日都得死。-另一边,前往昔州的路上。顾燕禹的命令到底是下得迟了些。顾楚和楚笙两个人快快乐乐地踏出了京城,一路北上。他们要先经过明州,再到昔州。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两年时间,还不足以让虎威军彻底服顾燕禹派下来接替顾楚的人。顾楚的声望太高了,虎威军里,他就是唯一的神。“你怎么会来替我赶马车?你不是朝廷命官吗?”他们在出城后随便找了家裁缝店,给林秋换了衣裳,林秋还昏迷着,顾楚出于礼貌并没有进过马车内部,此刻楚笙正在替林秋擦去额头的汗。听到楚笙的问题,顾楚想了想说:“你介意别人骗你吗?”楚笙歪头,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但她还是谨慎地回答:“那要看是怎么骗了。”顾楚又不说话了。马蹄声嘀哒哒,十分有节奏感,就像楚笙现在跳动的好奇心一样,于是她故作深沉道:“不会是你骗了我吧?”顾楚挥一挥马鞭,不自然道:“怎么可能。”楚笙撩起帘子,拿银筷子戳在顾楚背上,恶狠狠道:“说!不说你今天就给我赶一天的车,不许睡!”顾楚僵了一瞬,手中的马鞭和楚笙看不到的长长的睫毛一起垂了下来,向来果断的男人脸上,竟然露出了称得上“纠结”的神情,好半晌才低声道:“……我其实不是什么朝廷命官,我就是晋王。”楚笙的银筷子掉到了马车的木板上,弹了一下掉下马车,被后车轮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