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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桥辰伸着脖子,不许自己的偶像被玷污,“不是灭绝,只是失传了几百年而已”宛氏恼火,“那和灭绝了有什么区别”薛桥辰梗着脖子,“区别大了去了,没有我舍身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怎么把墨家机械术重新发扬光大”薛亭晚一进紫筠堂的门,看见的便是这般鸡飞狗跳的场面。薛桥辰看见了自家jiejie,就等于看见了救星,一闪身便躲到了薛亭晚身后,“阿姐救我”宛氏指着他痛斥道,“我不奢求你和徐国公世子、裴国公世子那样出人头地,也不能整日里招猫逗狗不学无术”裴勍这等出众人物,乃是大齐所有母亲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薛桥辰打小被这些世家公子模范们碾压着、碾压着,也就习惯了。薛桥辰嘟囔道,“人家是天赋异禀,生出来就这样,父亲母亲给的头脑好使呗。”宛氏更气了,“你什么意思你还有理了是吧”薛亭晚忙劝道,“母亲息怒阿辰定不是那种乱来的孩子,母亲莫要气坏了身子”从小姐弟三人感情好,小时候宛氏一揍薛桥辰,两人便哭着为弟弟求情,搞得和生离死别一样,弄得宛氏哭笑不得。“罢了。”宛氏叹了口气,将手里的鸡毛掸子扔给费mama,瞪着薛桥辰道,“罚你回屋中面壁思过晚饭也不必用了”姐弟两人前脚刚退下,惠景侯后脚便回了府,气势汹汹道,“薛桥辰那个小兔崽子呢”宛氏坐在床边儿摆摆手,“别提了,气得我肝儿颤”惠景侯忙上前给宛氏捶背捏腿,“夫人消消气。”“你说说,小时候阿辰明明读书不错,开蒙的夫子还说他长大定会前途无量。没想到短短七年的功夫,他就狠狠地打了我这个做母亲的脸哟”惠景侯哄道,“夫人息怒,这孩子不懂事回头阿辰再惹夫人生气,本候亲自揍他”“还不都是随你这个做爹的”宛氏平息了心头怒火,越想越不对,“今天你为什么在教坊司”惠景侯一抖,“本候是看到阿辰和苏小将军进去,才跟着进去的”宛氏柳眉倒竖,“你是不是早就想去那种地方了”惠景侯竖了三指指天,“绝对没有,我吩咐了下人把阿辰逮回府,便进宫陪皇兄下棋了,身边人皆可作证,本候对夫人的忠心天地可鉴”这些年,惠景侯府中只有一位当家主母,从没有过舞姬美妾,惠景侯的用情专一自然是不必说,只是宛氏拍床骂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当年阿辰刚出生,你就把阿月抱了回来,我养着别人的孩子十来年,谁知道是不是你哪个旧情人孩子”“小声些,小声些”惠景侯急出了一头冷汗,忙道,“我哪里来的旧情人这些年并非为夫刻意隐瞒,阿月的生母若追究下去,是要掉脑袋的”宛氏罚了薛桥辰不许用晚膳,等到气儿消了,又心疼起了自家儿子,专门装了一食盒吃食叫薛亭晚送到薛桥辰的院子里。薛桥辰咬了口芙蓉糕,一脸兴奋地拉着薛亭晚坐下,“来来来,阿姐,给你看我的新发明。”只见他拿过一个巧妙精密的木制架子,又拿了柄团扇安插在架子上,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那团扇竟然左右摇摆了起来。少年郎清俊的脸上满是得意,“阿姐,瞧见了吗等夏天来了,你躺在那儿看书吃点心,旁边就摆上这个机械手扇扇子,要多惬意有多惬意”薛亭晚无奈地夸赞道,“入画、侍书会很喜欢的。”薛亭晚不得不承认,自家弟弟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可是无奈,科举考试只考四书五经,八股论述,并不考机械术。薛亭晚叹了口气,把入画手中的匣子接了过来,“诺,这是公主给你的生辰礼物。”薛桥辰打开,见是一把鲁班锁,果然很高兴,咬着糕点含糊不清地问道,“那阿姐的贺礼呢”“喝点汤,别呛到。”薛亭晚递过去一盏炖汤,问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没有就还是老规矩。”惠景侯府一向不缺金银财宝,三个孩子的衣食住行也都是往金贵了置办,薛桥辰对金银之物也没什么渴求。故而以往这些年,每逢薛桥辰生辰,薛亭晚都背着惠景侯和宛氏,带他去溢香居大吃一顿他最喜欢的臭豆腐。“要说想要的,还真的有。”薛桥辰十分不讲究地抹了下嘴巴,“据说两年前,裴勍裴大人偶然拾得一本墨家失传已久的古籍鲁问,并为其翻译做注。可惜这本书生僻至极,并没有印制流通,眼下只馆藏在禁廷御书房和裴大人手中。”薛亭晚挑眉,“你觉得我能随便进御书房”薛桥辰摇头,“不能。”薛亭晚再次挑眉,“你觉得我和裴大人很熟”薛桥辰再次摇头,“不熟。”裴大人位高权重,才高八斗。他jiejie喜欢首饰华服,胭脂水粉,最讨厌的便是吟诗作赋,怎么会和裴大人有半分相识思及此,薛桥辰叹了口气,生无可恋道,“御书房在皇宫里,就像天上的星星,可望不可即。裴大人,比天上的星星更可望而不可即。可惜啊,可惜。”“阿姐,那今年生辰就还是老规矩吧,溢香居臭豆腐一游。”“行。”薛亭晚应了一声,拍拍亲弟弟的肩头,苦口婆心地劝道,“阿辰,过了这个生辰你就十三岁了,也该懂事儿了,好好读书,少惹事生非别再惹母亲生气了,不然回头父侯胖揍你,我和阿月可拦不住”薛桥辰道,“知道啦,阿姐。”是夜,繁香坞里早早便挑起了灯盏。薛亭晚从浴池中出来,换了身素色的家常衣衫,一头乌发刚刚烘干,三千青丝披在身后,一泄如瀑,如上好的丝缎一般。入画给薛亭晚梳了发,把茉莉精油倒在掌心,在她发间揉了一遍。薛亭晚轻轻阖着眼帘,任侍书拿了玉容膏在自己脸上敷了一层,又上了些蜂蜜唇脂。一看便是累极了的模样。那厢,余mama带着小丫鬟捧来一摞子账簿放在小几上,道,“姑娘,您要的账本老奴取来了。”薛亭晚睁开眼,吩咐道,“劳烦mama了。请mama明日把这几个铺子店面里买的东西皆取来一份,点心我要亲自试吃,脂粉我要亲自试用,成衣我要亲自过目。”余mama应了一声,又问“那松风万客楼的饭菜是否也要取来一份”松风万客楼便是宛氏叫薛亭晚打理的酒楼。薛亭晚道,“不必,明日我亲自跑一趟尝一尝菜色,也好看看酒楼里的生意如何。”余mama点了点头,“姑娘仔细身子,莫要看账目到太晚,太晚不睡对女子家的颜色可没什么好处。”“知道了mama。”薛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