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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遥耳廓一动,把那盒笔芯全部倒了出来,看见里面夹带了一个很小的钥匙。叶添这枚钥匙藏的很隐蔽,时遥想了想,他们家是没什么带锁的禁地,估计是叶添在办公室藏见不得人的小秘密用的。她看完又小心翼翼地按照原状放了回去。最后是第三层抽屉,时遥指望从中看到真正具有窥探价值的物件,比如叶添的毕业照,或者日记本,或者是跟朋友的合影。她只想看一眼,知道一下她没有参与的过去时光里,叶添有着怎样的生活。时遥习惯性勾拉抽屉把手,然而这次却没拉动。——第三层抽屉上了锁。时遥跪坐在柜子跟前,竭力抚平自己的好奇心:叶添一个工作狂,被他锁起来的想也知道无非就是些工作资料或是机密文件,看了也看不懂。而且翻看人家没上锁的抽屉是小缺德,别开人家的锁眼偷窥可就缺德缺大发了。时遥自诩正人君子,当然不该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她凑近看了眼抽屉上的圆锁,黑洞洞的锁孔却仿佛有魔咒,召唤她一窥究竟。看着看着,时遥心中一动。她把刚才藏在笔芯盒里的钥匙拿了出来,钥匙顺利地插入锁孔,发出了“咔哒”一声脆响。锁开之后有几秒钟时遥脑子是空白的,做贼的感觉大抵也莫过于此。她在想,自己究竟要不要去看这抽屉,毕竟到目前为止,她看到的都不算是什么秘密。可是被锁起来的……被锁起来的会是什么?时遥的手心汗涔涔的,却好像有自己的意志,没等她抉择出个结果已经先行一步拉开了金属手柄。抽屉里只有两件东西,一件是圆形的金属盒,紫色包装伴着流线状的鹅黄点缀——正是前段时间她送给叶添的那盒太妃糖;另一件是个笔记本,封面的颜色已经看不出是蓝是灰,上面印着一只机器猫,样子像是时遥小学时候文具店卖的廉价产品。比起装了胃药和电脑的抽屉,只放着本子和糖果的抽屉看起来很空。时遥精神恍惚地看着那盒太妃糖,她记得叶添确实是喜欢这东西的。除开那天他自己的亲口承认,在多年以前,叶添每每来找她也会自觉地带走一盒,说是嗜好此糖的独特甜味——可抽屉里的这盒糖连封口都还没有拆。时遥稳了稳纷乱的思绪,伸手打开了那个看上去颇有年数的笔记本,意外的是本子里除了第一页隽秀的“叶添”,再看不到其他汉字。她一页一页从头翻到尾,只找到了夹在纸页间的糖纸,每一张都干净平整地躺在书缝,宛如集邮者珍藏的限量邮票。一个人秘密藏起来不希望被别人看到的东西,或是喜爱或是憎恶,总归是带着些特殊的个人情绪。没有人会为与己无关的垃圾上锁。而叶添的秘密抽屉里不放银行卡、日记,没有珍藏的照片,只放着一盒夹心糖和糖纸。.叶添说他会很快回来,但哪怕是一天对时遥而言也很难熬:当一个现代人看书看手机看电视统统受限,也不能进行体育活动,生活的单调不言自明。时遥做腻了习题就用手机听有声讲座,情绪也时常跟随节目内容的变化而大起大落:听励志讲座的时候浑身热血沸腾,大感我命由我不由天;听禅修讲座的时候又感觉人生自有福报,清心淡然方能觉出自我。这些手机软件的免费讲座几乎都是这样,乍听挺有理,洗脑效果仅限音频播放期间,等换到下一个节目,便会觉得只是说了一堆空话,屁用没有。时遥百无聊赖地换了好些个频道,喝撑了心灵鸡汤,那些节目也像是过眼云烟一般听听就忘了。这几天中柏思新发来了好几条信息,嘱咐她国庆好好休养。张妍就没心没肺多了,发的信息内容倒是洋洋洒洒图文并茂,细看全是在安利她刚迷恋上的偶像。至于叶添,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除了包办时遥一日三餐的预订就没跟她聊过天。国庆节当晚十一点跟时遥通了一次电话,时长不过两分半,时遥只来得及跟他流水账一般汇报自己的宅居日志,还没询问他出差情况,那边就挂了。时遥的头晕仍然没有完全消退,她睡不安稳。抽屉里的糖和许多细枝末节勾动了她不轻易展露的少女心事。时遥对张妍那套痴男怨女的恋爱圣经一向嗤之以鼻,但当心里有了一点春草萌动,那些话却不知不觉撩拨她的神经。叶添对她的好,有几分是出于伟光正的社会责任感,又有几分是顾及过往的感情?——在这中间,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异性之间才有的暧昧旖旎?人一闲就容易胡思乱想。时遥可胡思乱想的除了这些,还有要了命的考试。高考在即,她的成绩仍旧是老样子,时遥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比寻常学生要愚蠢一些,她明明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努力所得到的回馈却了了。很多烦恼是需要很久的时间去消化的,改变往往漫长迟缓。时遥这样劝慰自己。她把头埋在软绵绵的羽绒枕头里,心想,就先期待一件小事吧。比如,叶添能够早点回来。第26章叶添人在A市,家里还有一个受伤的冤家,心根本没办法安生。十月一当天一大早,叶添直接奔去了公司,把古钟言廖硕的手头工作审了一遍,一个电话把还没睡醒的两人薅了起来。不顾把酒言欢共饮兄弟情谊,先来了一通自我批评与相互批评。古钟言看着面前一堆打了红圈圈的文件,忍不住爆了粗:“靠,不至于吧?祖国母亲的生日一早这么问候我们,亏我还说跟硕子找到了一个特不错的农家乐,想让咱们哥儿几个先去放松放松,你就这么砸我场子?”叶添不动声色瞥他一眼:“昨天谁打电话火急火燎让我回来的?”古钟言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细瘦的身体瘫成一个大字:“那不是咱们仨这么久没聚了,想让你早点回来么?”说着他推了一把打哈欠的廖硕,“上火了嗓子不舒服,你来批评这白眼狼两句。”浓眉大眼的廖硕熬了一宿,一只眼睛还水肿着,习惯性替这俩大爷和稀泥:“行了行了,多大点事。老叶,这几个月你受累了,大嘴让你回来也是想找机会让你好好休整休整,反正国庆嘛,咱们也得歇歇。大嘴,老叶这人爱cao心,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古钟言对这番话内容不予置评,只说:“屁个大嘴,我大你俩月呢,叫哥。”“叫你大嘴你还抱屈了不是,”叶添敲了敲椅子扶手,“昨天晚上你在工作群里又演哪一出呢?”“……”古钟言昨天看见有员工朋友圈发了给孩子拉选票的信息,没忍住自己的喷子本性,激情发言。从家长的虚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