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8
能偷偷拿去用?她那么急切地盼望着每一个假期,在本该放松的日子里去打一份又一份的零工,不就是想要给奶奶多攒一些养老钱吗?不就是担心有朝一日奶奶需要用钱时,她没有能力拿出手吗?可眼前这个男人,小时候她以为伟岸如山,即便天塌下来都能为她遮风挡雨的父亲,竟然用轻飘飘的一句“我用过了”将那笔钱给清了零。“你缺钱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但凡你早一天开口事情都不会变成今天这样难堪!我可以去打工赚钱帮你还债,我也可以把学费拿出来给你用,可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动奶奶的钱?”周明温:“依依,爸爸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说……”“搞了半天你们还是有钱还账的啊。”平头男听到动静走了过来:“周哥,你要是有钱,就先把我的给还上吧,我是真的急用,不然也不至于搞得大家都这么没面子。学费用了还可以再挣,现在大学生都可以申请贷款和贫困补助了,没钱也能上学,可兄弟我再要不到钱可就要带着一家老小去喝西北风了。”周明温:“我……”“你们是什么人?”平头男还要再说话,被一道冷厉的声音猝然打断,周明温回过头,看到不知何时回来的陈宴正穿过后院小门,冷脸大步走了过来。周知意怔在原地,再动弹不得,她垂下眼,指甲几乎被捏进rou里。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抗拒听到陈宴的声音。也从未像此刻这般难堪到无地自容……第63章63后来的事情是陈宴解决的。他带人去银行取了钱,录了像,写了收据,签字按手印,帮周明温把钱还上了。周知意被他挡在身后,像挡在一面密不透风的墙后,墙面冰冷却遮风挡雨,遮住她那一刻的气愤与无奈,又肆无忌惮地滋生着羞耻和难堪。那种感觉很矛盾。她爱陈宴,无可避免地对他燃起依赖。她想见到他,想时时刻刻见到他。可偏偏不是在这种时候。在这一地鸡毛和无能不堪面前。那天周知意始终抿着唇沉默,只在他提出要带人去银行的那一刻才像猝然惊醒般叫了他的名字。“我有钱。”她说:“我不用你的钱。”而陈宴却只是拍了拍她的手,“你在家陪奶奶。”她转身往徐碧君房间跑,翻箱倒柜地找出那张存着她学费的银行卡。等她抓过银行卡跑出去,陈宴已经开车离开了。……陈宴回来得很快。在徐碧君回过神来把冷掉的饭菜重新加热了一遍后,周知意听到了门外的车声。然后她看到周明温从车上下来,车门关上发出“嘭”的一声响动,像一记重拳凿在了她的胸口。闷疼。事已至此,周明温不得不坦诚布公,给家人一个交代。前年年底他做小生意挣了点钱,跟人合伙买了几辆货车,搞运输车队,结果那一年行情不好接不到挣钱的活,偏又流年不利,接连两辆车在路上出事,把本钱赔了个干净,不得已才四处找朋友借钱。翻车容易,翻身困难,用钱的地方总是比挣钱的地方要多,眼看到了约定日期,他还不上钱,便只能一拖再拖,到最后被催得紧了,只能无奈玩消失,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也不敢回家。那几个朋友其实已经很够义气了,在此之前,从没找上门过一次,更没在徐碧君和周知意这一老一小面前提到过一嘴。“我不敢告诉你们,怕你们担心,也怕你们心急。”周明温深深叹气,半低下头时,鬓边冒出好几根白发。成年人在外都是报喜不抱忧的。周知意瞥见徐碧君浑浊泛泪的眼眸,忽然一句责怪都说不出口了。纵然周明温有再多不对,她承他骨血,被他养大,甚至连独立读书生存的能力都欠缺,又有什么资格去抱怨他?周明温纵然爱冒险,不安定,可他早年离异,常年漂泊,中年丧子,又享受过几年舒心的生活?周知意喉间闷涩,好像被一堆坚硬的石块堵住,石块棱角分明,锋利边缘生生抵住咽喉骨骼,磨得她生疼,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过了许久,直到周明温一笔一划地在给陈宴的欠条上签上名字时,周知意才开口问道:“你欠大伯家钱吗?”周明温一顿:“什么?”之前徐碧君摔伤住院时,周明成曾问起过周明温的生意,周知意回忆着他当时的神情,又问:“货车出事时你是不是以做生意为借口找大伯借了钱?”周明温舔了舔唇,似乎完全没想到周知意会这么问。他斟酌了片刻,才说:“你大伯这样说的?”“我就问你是不是?”“……这些你别管。”周明温掩唇低咳:“爸爸会把事情都处理好,你不用担心。”周知意:“多少钱?”“……”周明温抬眼,看到她眼中的执拗,以及几分他不太熟悉的果决和凛然。好半晌,他才开口:“……五万。”“这些是全部了吗?”周知意问。“什么?”周明温好像被她问得有些茫然。周知意抿了抿唇:“这些就是你欠债的全部了吗?除了大伯,还有谁的钱是没还的吗?”握住笔杆的手指紧了紧,周明温最终摇头。“没有了,你放心,爸爸肯定会把这些钱还上的,还有借用的你奶奶的那些钱,我也……”周知意完全不想再和他讨论徐碧君的那笔养老钱,想到那个,只会让她的内心更加矛盾一分。成长是很好,可以让她拥有追求想望的自由。可成长也让她在某个毫无预兆的瞬间发现,伟岸这个词并不如它的表象那般坚不可摧。父母也并不是天生就和这个词语画等号的。他们和小孩子一样,有许多的不得已和求不得,也会耍赖和逃避。“欠条不用写了。”周知意打断他的话:“这笔钱我会还给陈宴,还有大伯的那五万,我会一起还上。”……******周明温那晚到底没去成江城,他错过了发车时间,只得把时间向后拖延。或许是为了照顾他们的感受,陈宴那晚也没和他们一起吃饭,把周明温送回家就去了花店。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联系。周知意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把手机屏幕揿亮又按灭,反反复复好几次,终极没给他发只言片语。快十点钟的时候,周知意洗完澡,看到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下,她拿起来,看到陈宴几分钟前打来的一通未接来电,和一条微信。陈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