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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声。傅今弦剥虾的长指微顿,眼眸垂着,看不清神色,“我后悔了,软软。”从前他听别人喊过软软,但是不知道这是她的小名。直到前两天听容太太叫她,他才知道。从知道以后就一直心痒痒的想喊,这下终于逮到了机会。这称呼一出来,贺瓷又炸了,“你别这么喊我!你喊我贺瓷,连名带姓的,跟以前一样。别的都不许喊。”“我也不是不知道你吃亏——这样吧,”傅今弦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在贺瓷以为他要说出什么多好听的话的时候,他不紧不慢地接着道,“礼尚往来,我也随便你喊。”贺瓷:“……”谁想随便喊你啊?!她除了“傅今弦”还能喊他什么?!礼尚往来这词儿是这么用的吗?!“我拒绝你的提议。”她绷直了下巴。“真遗憾。那只能我单方面喊你了。”贺瓷瞪大了眼,琉璃一般的瞳孔中溢满了不敢置信,她都没想过这个人居然还有这么无耻的一面。“傅今弦——!”她怒喊。傅今弦不紧不慢地将剥好的虾塞进她嘴里。怕一只不够堵住她的嘴,他还塞了两只。贺瓷:“……”哪来的狗男人啊!不过,还真的跟做梦一样。她从前哪里想过自己还能有这样的待遇?让吃到他亲手剥的虾?做梦都不敢想。果然。对男人来说,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么?傅今弦,还真是在帮助她“长大”,帮助她“认识”男人这种生物。那份并不多的小龙虾一剥完,贺瓷刚吃下最后一只,傅今弦手套都还没摘,就被贺瓷翻脸无情地给赶了出去。傅今弦眉眼无奈地喊了声“等一下”,摘下手套,放在桌上,才顺从地被她带着走。她叉着腰站在门口,格外凶悍的对着他放话,“以后你不许再来找我了,你来了我也不会给你开门的。哦对了,我差不多半年以后就要搬家了,这半年也没什么时间待在这。半年过后,我不会再住在这里了。傅今弦,你保重。”傅今弦脸色一变。贺瓷说完就关门,却被傅今弦突然伸手挡住。被用力合上的门受到了阻碍,猝然停止。贺瓷一惊,下意识低头看他的手,瞬间都青紫了。她又抬眼去看他,只见他脸色阴沉沉的,却并不像是因为被夹了手而脸色不好。“傅今弦,你疯了?!”她喉咙哽住,眼角瞬间就红了。可他像是没有痛觉一样,浑然不在意自己的手,直愣愣地盯着她的脸,“为什么要搬走?”贺瓷懒得再与他虚与委蛇,懒得再去考虑什么情商高低,懒得再去顾及什么场面——“为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你不知道吗?为了离你远远的,为了离你越远越好!”她直直地,点明一切。傅今弦目光猝然阴鸷,像是揉了成千上万的思绪在其中,他另一只没受伤的手一把抓着她的手腕,不让她关门,“可我不愿意……我后悔了,早就后悔了。”贺瓷想挣开他的手,可他仍紧紧桎梏着,声音低哑:“贺瓷,你为什么放弃得这么突然,又这么果决?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死,也该死个明白。”贺瓷想甩开他的手,可根本甩不开。屋里灯光明亮,可这个地方的灯没开,隐隐透出些许昏暗的光芒。他对这个答案似乎很执着。贺瓷闭了闭眼,“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不相信你的放弃没有理由。”“如果一定要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季嘉嘉吧。”“为什么会是她?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是在调查一个——”“傅今弦,没有一个女人是可以容忍自己心爱的人对另一个女人那么好的,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而且,全天底下都以为季嘉嘉是你的小情人,而我呢?苦追而不得的一个傻子。我贺瓷,没必要这样对自己,也没必要因为你,而让我的人生中唯一一次这样输得体无完肤。季嘉嘉不配,你也不配。”男人有时候不理解女人的很多心思。傅今弦可能觉得事情没有多严重,他对季嘉嘉只是利用,说出来就好了,说出来让贺瓷知道就好了。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女人在意的方面和男人在意的不一样。贺瓷在意的是,知情的人都知道在傅今弦心里季嘉嘉比她重要。季嘉嘉那样一个普通又平凡的女人比她贺家大小姐还重要。她的苦追,比笑话还笑话。傅今弦对季嘉嘉的每一次“在意”,其实都是在打她的脸。她可是贺家大小姐啊。可做的都是什么事啊。她输给了季嘉嘉,也攀不上傅今弦。这可不就是笑话呢吗?她追他,满粉圈都以为是她想找金主。可季嘉嘉从傅今弦手里拿了那么多资源,却没有一点坏名声,因为她被傅今弦保护在了身后,隐私保密得很好。她们之间,季嘉嘉才是被偏爱的那一方。越想,贺瓷就越头疼。她逐渐清晰地在意识到,她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从前只是当局者迷。如今跳出来一看,真的是有够傻的。贺瓷铁了心要离开他,她想回归到自己正常的生活了。而且,言景和,原慕,哪一个不比傅今弦好?她何必吊死在傅今弦这棵树上?只要她想,她可以拥有很多很多前仆后继的男人,根本没必要苦苦挣扎在一个漩涡里,自取其辱。傅今弦瞳孔骤然一缩。她字字句句,都在告诉他,原来她那么在意季嘉嘉。他觉得无关紧要的一个人物,互相取利的一个人物,原来在她心里跟个疙瘩一样,是个无法逾越的鸿沟。男人是理性动物,可以清晰地分析利益,做出最有利的选择。可他忘记了,女人是感性动物,感情一类的,在她们眼中才是至关重要的。傅今弦一直觉得没什么的事情,原来对她而言是这样的值得耿耿于怀。他做的那些事情也是这样的让她一再失望而且难受。他自诩自己的知识够用,却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情感方面的知识是这样的匮乏。他很艰难地开口,喉间似有千斤重,“你在我眼中,从来没有输给过她。她于我而言,是可利用之人,我却是把你当成meimei一样来看待的。我不知道外界的那些舆论,也不知道加诸你身上的是怎么难听的话,但我会去澄清。我把这一切都澄清,我保证再也不会有这种事发生,好么?”他在低头,近乎低三下四的语气。他在恳求。贺瓷根本受不住,身侧攥成拳头的手发着颤,可见她在隐忍着什么。贺瓷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