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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慨道:“哪真想学这个,还不是被我家那祖宗逼的。”“他最近怪怪的,天天心事满腹的样子,问他也不说。”林言揉了揉脸,“阿颜你说鬼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小道士沉默了半晌,答非所问道:“你很在意他。”林言翻了个身面对着阿颜,手指在床单上无意识的画圈子,无奈道:“不在意他我在意谁去,都快二十四小时形影不离了,女朋友都没这待遇。”说完扫了一眼手机,一皱眉从床上翻起来:“不行我得走了,薇薇过生日,早答应好了的,老迟到说不过去。”“薇薇?”“讲座时给咱们换票的那个。”林言心虚的朝萧郁瞥了一眼。被子上的一截线头被阿颜啪的扯断了,小道士把棉线往手指上松松缠缠,尖削的下巴朝萧郁抬了抬,若有所思道:“他放你去?”林言刚想点头,突然反应过来这话不对劲,顺手把枕头朝小道士丢了过去,乐道:“这有什么放不放的,被鬼缠也有人权吧。”小道士把下巴支在枕头上,摇摇头道:“我、我看的出来,他喜欢你。”林言的表情一僵,语气有些不自然起来:“少胡扯,都大老爷们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林言一边收拾饭盒一边匆忙转移话题:“明天想吃什么,家里有排骨,煲汤给你?”阿颜盯了他好一会,他的皮肤很白,眼睛却很黑,甚至连瞳仁也比别人大些,加之总蒙着一层潮湿的雾气,乍一看有点像某种爬行动物,被他看的久了林言只觉得全身都寒浸浸湿漉漉的。阿颜抽了抽嘴角,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轻轻的说:“鬼对自己想要的东西相当执着,别惹它们。”林言停下手里的动作,阿颜话音落下后他突然觉得病房里安静的让人发慌,视线从萧郁的后背往下滑,一直落到皂靴踩着一小块地板,林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放心我有数,人鬼陌路,我也想过回正常日子。”一直以来林言都避免跟薇薇在同一场合出现,但这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去不可,提前答应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在于最近被关禁闭一样锁在家里实在太憋闷,看着贴了满屋的符咒和床上,桌上,沙发都堆满的线装书林言只觉得他成了童话里的老巫婆,只缺把扫帚就能从十二楼飞出去。实在太想听到点人声了,林言叹了口气,除了萧郁,阿颜,尹舟之外,正常人类的声音。但实际上找到聚会地点时林言就后悔了,薇薇一向喜欢热闹,晚饭他没赶上,出现在聚餐饭馆时直接被拖到后海进第二场,夏夜温暖潮湿,酒吧一家挨一家比邻什刹海而建,晚风里弥漫着荷花的清淡香味,这种调调让林言莫名的回忆起从前的日子,那时吃过晚饭后他和薇薇牵着走在湖边散步,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拖得老长,爵士乐手摘下帽子对他俩吹口哨时薇薇便毫不客气的抛飞吻回去,林言在一边纵容的微笑。平心而论他和薇薇的过往还算美好,虽然没有轰轰烈烈,但平淡的温暖人心。那时候他也曾认真的替薇薇套上戒指,小心翼翼的幻想着身边的人会陪他走完一生。但是后来呢?酒吧的背景音乐令人狂躁,强烈的鼓点一下下敲击着他的鼓膜,甚至连心脏都跟音乐节奏同步了,林言闷的发慌,坐在角落里一杯接一杯灌兑了红茶的芝华士,黑暗中男男女女尽情拥抱,在酒桌间狭小的空隙扭摆身体,像一场疯魔的盛宴。不知不觉杯子的红茶越掺越少,那酒也烈的直割喉咙,喝的多了林言只觉得天旋地转,晕荡荡的伏在桌上,一遍遍呢喃一个名字。……萧郁,萧郁。大脑在酒精的作用下麻木的不听使唤,林言反应了很久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你他妈就是一变态。”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32舞台亮起雪亮的银蓝灯光,一个齐刘海的黑发姑娘被簇拥着站上高台,精致的下巴向后一扬,鼓点配合的一丝不差,新的一曲开场了。舞池中男女在高声欢呼尖叫,加上隔壁桌摇骰盅的声响,凿子般硬生生往林言太阳xue砸,再变成细线把头颅一寸寸收紧,林言灌下杯底的酒液,叉开手脚摊在沙发上,双眼无神的盯着舞台。人群爆发出一阵口哨声,薇薇被台下的几个男生推上舞台,先是尴尬的连连摆手,发现没有退路之后便干脆笑着跟上黑发女孩的舞步,她跳的甚至更好,工装裤和贝雷帽爽利又干练,举手投足像换上便装的皇后,每一个自信的表情都生机勃勃。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不仅来给薇薇过生日的同学,甚至整间酒吧的客人都停下来为她喝彩叫好。林言颓然的笑笑,这场景太令他熟悉了,去年的今天他们也曾这样充满激情的玩闹和疯狂,那时他输了游戏,被罚冲到舞台上脱掉衬衫,裸着上身跟薇薇接吻,在几乎要掀翻酒吧屋顶的起哄声中赚足全场羡慕的眼光。林言把视线投向天花板,亮蓝色小射灯被放大成一团团模糊的影子,朦胧的醉意让所有感官都迟钝了,意识却分外清醒,周围一道坚硬的空气墙隔绝了人群的欢乐与喧嚣,他一个人沉溺在黑暗的角落,孤独而凄惶,没有一种感觉比目睹旧人的繁华更令人失落,林言狠狠往杯中倒满酒,半融的冰块卡啦卡啦撞在玻璃杯壁上,燥喉的酒汁,guntang的脸……一阵阴寒覆上他的手,林言甩开他,嘴巴无声的呢喃,别管我,你别管我。我很烦。我的生活不该是这个样子的,萧郁,你知道么,这才是我该过的日子,我受够了,每天为看不见的东西提心吊胆,今天不知道明天的死活,天天被关在家里学他妈cao蛋的茅山术,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偏偏挑中我?“林言!”薇薇在舞台上用力冲他挥手,被汗水打湿的脸颊焕发出光彩,她整个人像一只在灿金闪粉中扑簌的蝴蝶,“过来过来,一起玩。”林言扶着桌子想站起来,腿却软的不听使唤,摇摇晃晃的又扑通坐了下去,趴在桌上无力的地冲薇薇摇了摇手。皇后轻巧的跃下高台,分开舞池的人群朝他走来,偏瘦的身形配着松垮的工装裤显得风姿绰约,几个上前搭讪的男人都被她不耐烦的推开了,薇薇在林言对面抽了把椅子坐下,用手当扇子不停往脸颊扇风:“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给个杯子,姐们陪你。”“用这个。”林言把自己的杯子往桌上用力一扣,拎起芝华士瓶子朝薇薇晃了晃,不等她回应便自顾自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直冲胃袋,“还没跟你说生日快乐,干杯。”他觉得自己在笑,尽管他笑得比哭还难看,醉眼朦胧中薇薇的香槟色眼影像一层细密的鳞片在他眼前晃着,熟悉而又不可触碰,像过去那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