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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香么?”林言对小道士说,阿颜从包里掏出一小捆没拆封的,林言抽了三株点燃了,恭恭敬敬的插在坟头。“你干什么?”尹舟不解,林言摇摇头,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先走吧。”下午三点,进城的公交车来了,几个人挤在进城卖母鸡买种子的队伍里离开了柳木镇,在最近能通火车的市镇买了车票,连夜赶往曾经的晋商聚集中心,五百年后的太原府。53、晋中商贾起源于明初,在清朝达到顶峰,明时太原府领五州二十县,包括今忻州、晋中、阳泉吕梁,至今有多处大院遗迹保留,有些甚至仍在使用。林言打算带萧郁过来转转,能找到推理的依据最好,若不能,至少让他在青砖黑瓦的深宅大院中找到些旧时的印象,尽管史料三千,他们现在能依傍的也只有这鬼时有时无的回忆了。到达时正值晚上八点,夏夜华灯初上,街道川流不息,火车站旁的小吃摊点发出滋滋啦啦的烤rou声,听得这几个在荒山野岭待了四天的人忍不住暗暗吞口水。总算又回归了现代社会,林言松了口气,尹舟没出息地环视霓虹闪烁的街区,感叹道:“楼,终于看到五层以上的楼了!真洋气。”说着冲上来拍林言的肩膀,“请客,今晚说什么也得犒劳犒劳咱几个,我早想好了,咱们住希尔顿泡温泉,别想赖。”林言捂着钱包咬牙切齿。在宾馆前台时又犯了难,没有提前预定,到达时三人间和单间都客满,只剩标准间,尹舟和阿颜已经领了房卡回屋休息了,阿澈非要跟萧郁住,大厅金碧辉煌,狐狸见什么都新鲜,跑去喷水池捞金鱼玩,林言不敢看萧郁,小心的说:“你带着阿澈,我另开一间。”服务员对着电脑查资料,时不时好奇的用余光打量两个带孩子的男人,视线在萧郁脸上移来移去,让林言莫名不爽,又不敢表现出来。萧郁沉默半晌,说一起住吧,我本就用不着睡,再说总在一起,习惯了。林言握着签字笔的手心微微出汗,听萧郁这么说,鬼使神差的竟松了口气。两张床,阿澈摊手摊脚霸占了其中一张,林言睡另一张,萧郁望着街景发呆,城市本没有夜,厚重的窗帘后露出一点满街的霓虹,是一窝窝红绿的星。林言每次醒来都见萧郁保持同一姿势在窗边站着,低声唤他来睡,那鬼便淡淡地摇头,不知醒了几次,再睁眼时天色已经泛白了。萧郁脸色如常,原来变成鬼,疲倦饥饿的感觉都离他而去,像一块石头,一件东西,无根无落地飘荡着,凡俗的满足与快乐也与他无关。恨不得再吻一吻那削薄的唇,哄他笑了,可那鬼的眼睛凝视着远处的虚空,无暇顾及他。两百八一位的自助早饭极其丰盛,谁知阿澈一搅合,其余人都成了跑腿的,饭没吃好全围着他转,小狐狸眼珠子一骨碌,蛋糕点心rou肠鸡蛋来者不拒,他不敢使唤萧郁,只耀武扬威地指挥林言三人跑来跑去替他领吃的。尹舟好不容易闲下来喝口汤,悲愤道狐狸不是只吃生rou吗,阿澈耳朵极灵,摸着肚子得意:“知道你们祭天地拜祖宗上坟的贡品都去哪了?”“等人们走了,都伺候我们狐族啦,大块猪头rou,腌鱼腊肠火腿,rou馅馒头,好吃的紧。”阿澈晃晃脑袋,露出一对尖耳朵,“我小时候闷了有时也变成人来山下转转,爷爷不知道,要是听说了肯定要打我的。”隔壁桌一对老夫妻,听见一个八岁孩子念叨他小时候,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林言从宾馆前台取了一叠旅游宣传册,挨个记商户大院的地址,勾勾选选排日程安排,阿澈跟着看,他不认识字,专挑图片,见都是些黑乎乎的院子便抱怨连连,不顾林言的反对抢过去乱翻,忽然指着其中一页兴奋起来:“我要去这里!”他指的是一张花花绿绿的游乐园宣传照。“不行。”林言一把抢过小册子,“咱们在这住不了几天,抓紧时间办正事。”狐狸一听,扁起嘴就要哭。“乖,哥哥带你去吃六味斋酱rou,听莲花落。”林言好声好气哄他,“你郁哥哥快走了,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阿澈眼睛里的泪蓄的更深了,随时要决堤了似的,几个人轮流安抚无效,萧郁摸摸阿澈的脑袋,拿过小册子仔细看了看,对林言说:“罢了,带他去吧,这后面的晋阳古城看着倒有些眼熟。”原来是修复后的古城遗迹园开园仪式,宣传语说门票对折,不仅有各式明清建筑,特色小吃,暑假期间嘉年华驻扎在此供孩子们取乐,届时园中搭台演皮影戏,演林冲夜奔。几幅小小的照片,方正森严的大四合院,黛瓦朱门,院墙极高,门口两只光滑的青蓝石鼓,地上游移着云的光影,拍摄的时间极好,瓷青的天空透着浅粉,四方枝杈伸展成汝窑的冰纹,屋檐是最神秘的所在,瓦缝下藏着黑衣刺客,那是回忆中的旧时中国。忽然被触动,林言跟着点了点头,小狐狸高兴的要蹦起来,一下子打翻了玉米甜汤,洒了尹舟一身。“小祸害。”尹舟暗骂道。宾馆门口有旅游专车往返接送,到达时上午八点,天空略微阴霾,空气凉浸浸的,游玩的大好天气。遗址复原加上现代修葺很是气派,园外停满了车,三三两两孩子被大人带着,手里抓着气球,阿澈一见也要买,迫不及待的拉着萧郁往摊位跑,盯着纸糊的风筝,皮影,面人和灯笼几乎要流口水,每样抓了几只,又要看上了比他脑袋还大的蓝色棉花糖。林言赶过去救场,往萧郁口袋里塞了几张红票子,嘱咐道:“阿澈喜欢你,你带他逛逛,钱都认得清?”“嗯。”萧郁从小贩手中接过找零,身边多了个玩闹的孩子,那鬼阴郁的脸色也放晴了些,冲林言笑笑,“你也来,我一个人带不了他。”林言把手抄在口袋里,有点失神。“怎么?”“没事,就是想你了。”林言低头道,周围音乐刺耳,他的话声音很小,但那鬼还是听见了,表情略微一震。阿澈没察觉两人的尴尬,拉着萧郁的手指,一指摩天轮:“我要玩那个。”萧郁回头示意,林言却吓了一跳,情侣才爱玩的东西,一只丁点大的玻璃盒子,脸对脸半个小时,俯瞰城市风光,尴尬也尴尬死他,连忙转移狐狸的注意力,随手往右一指:“没意思,咱们去那里玩。”竟然是鬼屋,宣传海报上一名长发覆脸的白衣女子,午夜凶铃专场,到处都是贞子。还没来得及后悔,阿澈已经改变主意,一手牵一个拉着两人奔了过去。狐妖大言不惭的说从来不怕鬼,率先冲进黑黢黢的栈道,走了几步身后的门便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