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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了,用帕子托了那香袋,往上呈给邢夫人道:“太太且请看这个。不是我安心要污太太的眼睛,只是兹事体大,少不得要教太太知晓的。”邢夫人闻言,便连帕子接了过来,及至看时,见竟是绣了赤条条盘踞相抱的两个人,当下脸色大变,忙问道:“这是那里来的?”春喜道:“方才我在太太后面走着,瞧见树后面掉的,故而拣了起来,谁知一看竟是这个。”邢夫人低头想了一回,道:“是了,你只作没见过的便是。我自有计较。”春喜闻言忙应是,见邢夫人沉吟,知是要思索对策,便行了礼下去,自将门闭了。那厢邢夫人将香袋掷在一旁,心下暗想道:“这物事也不知是谁的。万一是琏儿弄来给凤丫头的,他们小夫妻两个闺中意趣,倒也罢了;幸得是教春喜拾着,倒也无伤。只是若是他人的,此事却有文章可作。”如此想定,乃教人唤凤姐儿来。凤姐儿见夏喜往这边来,正不知是何事,忙忙地来了,见邢夫人神色不同往日,情知定是有缘故在里面,也便不敢先开口说话,只叫了声太太,并不敢问何事。邢夫人见他如此神色,倒笑了,指着身侧道:“你先坐下。”凤姐儿依言坐了。邢夫人便道:“也并无他事。不过是今日春喜拾了件物事,你且看看。”一面便指桌上。凤姐正不明何意,便凑过去看了,当下脸色骤变,忙道:“太太那里得的这个?”邢夫人道:“你也不必慌乱。咱们娘儿本是无话不说的,我也便直问你了,这个是你的不曾?”凤姐儿闻言更了颜色,忙起身跪下道:“这并不是我的,还求太太明断,我却是敢说誓的。”邢夫人见他如此,便道:“你这孩子,且起来说话。我又不曾怪你,不过白问一句;横竖是春喜拾着,纵是你的,日后收严实也罢了。若不是你的,咱们另有公论。”凤姐儿闻得这话,只恐邢夫人依旧疑心自己,忙道:“还要求太太细详其理。这香袋子瞧着便是外面的针线,便是我不知事,也断断不肯要这样的;况就是我有,自然恐人瞧见,也不敢带了出去。”邢夫人见他如此说,倒也信了,亲拉他坐在身侧,笑道:“既不是咱们这里的,也不必管了。横竖如今是二太太管家,教人送过去,与咱们无干。”凤姐闻言忙答应着,又献计道:“依二太太的性子,少不得要查个水落石出。咱们不如先将自己这里悄悄地查一回,纵没有这个,却恐有别的,若查出来,也不好看。”邢夫人闻言便道:“我的儿,你说的很是。咱们且将自己这处整理清白了不迟;也可借机同他们撇清,免得那边总是有些作怪。”凤姐忙点头答应,自往房中去查点。邢夫人本就无责怪凤姐儿之意,不过要借机再行试探他一回,恐其再教王夫人笼络过去;今日见凤姐所为,方暂且放心下来,暗道:“如今看来,他倒不曾再理会他姑母了。此事虽尴尬,却于我们无伤,不如叫那二太太自行裁决了去,也不教老太太知道;只冷眼看着他如何做便是了。”一时心下想罢,又自思忖一回,前前后后皆料到了,方才用帕子将那香袋严严实实裹了,唤了一个心腹婆子教他往王夫人处送去不提。第134章第一百三十四回【第一百三十四回】事难为知平生有恨·祸易生疑大厦将倾且说那日王夫人正在房中无事,却见邢夫人陪房程安家的来了,陪笑向自己问好,又道:“我们太太教我送东西来与二太太,说是在树后拾着的,要教二太太裁决的是。”便把那东西放下,又低声道:“太太教我同二太太说,好歹别教旁人看见。”王夫人闻言不免诧异,道:“我知道了,你且放这里的是。”一面见那婆子出去了,便将绢包拿至手里,正待开了看时,忽地想道:“既是教我休教旁人看见,定然不是甚么好东西;还是自看的是。”如此想罢,果然走至自己房中,将绢包开了,一眼见那物事,只惊得目瞪口呆,半晌回过神来,不免又气又愧,又怕又急,暗道:“他将这物事与我看,明着便是打我的脸,显见的说我治家不严了。既然出了这样脏东西,我却也辩无可辩;只是珠儿媳妇平日却是怎生理事的,竟容下这般物事出来!”如此王夫人想了一回,不免暗自怨怼李纨,心下又自忖度道:“他一个青年寡妇,若把这个与他看了,倒没得臊了他。三丫头是个未出阁的小姐,也不成;不如拿了这个再去寻大太太,也教凤丫头出来认上一认,——此间多是年轻女孩子,除了他能有,却也并无别个;——若是他的,少不得申斥一回,教他日后不可如此,大太太却也无话说。若不是他的,便教凤丫头出面四下查问,断没有我去查的道理。”如此想罢,自拿了那香囊,往邢夫人房中去了。那厢邢夫人正在房中哄着大姐儿顽,闻得人报说王夫人来了,忙教奶娘抱了姐儿出去,起身迎道:“弟妹来了。”但只见王夫人神色颓然,似有凄切之色,向邢夫人道:“皆是我持家不严,方有此事。幸得是教大太太瞧见,若是旁人瞧见了,说到老太太眼前去,那还了得!”邢夫人忙道:“很不必说这话。我原是瞧见了这个掉在那里,只道是那个丫头弄丢了,谁知一看竟是这物事,也是唬得慌了,故而赶着教人送了去给弟妹瞧,也好拿个主意。”王夫人也无心同邢夫人多说,乃直道:“我闻得程安家的说了,是从老太太那院里路边上拾得的。我因想着,那里却再没有年轻媳妇去,莫非是凤丫头的不成?”邢夫人笑道:“他从那里得来。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瞧着也不像是这里的针线,倒像是外面做的——”王夫人原恐邢夫人撇清,闻言不待他说完,便道:“一家子除了他们小夫小妻,那还有人弄这个?自然是琏儿那个不长进的在外弄来的。”邢夫人听得前面这话,倒还罢了;及至闻得“不长进”三字,乃心头火起,冷笑道:“琏儿虽不长进些,凤丫头却是大家小姐出身,那里会这般不尊重。况他这几日身上不好,原是不曾出门,如今我也敢替琏儿媳妇说个誓,这必不是他的。”王夫人话一出口,已觉造次;闻得邢夫人这话,忙道:“这话也是。原是我一时急了,但如今却怎么处?”邢夫人见他如此说,也放和缓了口气道:“这却也难说。我原想不出还有那一个来;所以才去同你说了。这事却也非同小可,还是要查出来是谁的才好;不然这里尚有女孩子住着,怎么的是?”王夫人闻言,自低头想了一回,道:“这也无法,少不得要借了个丢东西的名头,一一搜检起来。”邢夫人正要他这句话,听了便点头道:“也是。只是我却要替凤丫头说一句;若要抄检,他这里也